拍完了九江的戲,已經是春節前夕了。
劇組也暫時放了十天假,莫安琪定了回帝都的機票,江瑟想想自己的戲暫時告一段落,也就放了她半個月的假。
裴奕問清了她的飛機時間,早早就在機場等著了。
江瑟出來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
顧不得機場人多,裴奕先將人摟進懷中抱緊了,在她頭上親了幾下,愛不釋手:
“累不累?”
這一次江瑟出外拍戲,兩人分開了好多天,可把他想壞了,礙於周圍的人及江瑟身後笑意吟吟的莫安琪,裴奕並沒有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多出來傷痕,隻是拉了她:
“我的車在那邊。”
江瑟看了莫安琪一眼,莫安琪就道:
“不用管我,稍後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了。”
她手裡還推著江瑟的行李,裴奕伸手接過,江瑟先跟她道了彆,才跟著裴奕先走。
他這一次開來了越野車,江瑟上車之後,他就問起江瑟這一趟前去鄜縣、九江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
江瑟倒是認真的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沒怎麼出去。”
她拍電影的時間不多,空餘時間不是在看劇本,就是在觀摩彆人的演出,拍了外景回來,裴奕一問起當地風俗人情,她一個都答不上來。
裴奕轉頭看她一眼,忍不住就笑了。
一路飛機回來,她神情有些疲憊,頭靠在椅背上,那肌膚粉白,明明與馮南長相是兩個樣子,他卻偏偏看出她特有的味道了。
“怎麼了?”
他的注視令江瑟都察覺到了,轉頭問他,裴奕就衝她笑:
“沒事兒,瑟瑟,今晚和我回去吃晚飯?”
他指的‘回去’,自然不僅是指此時兩人臨時住的地方而已,而應該是指裴家。
這個問題他在電話裡已經提過了,但江瑟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馮南,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禮貌性的隨祖父馮中良前往裴家拜訪。
那時的她去裴家,是裴家的客人,但現在去算什麼?
哪怕裴奕知道她是誰,也明白她的身份來曆,可裴家的人呢?
這會兒的情況與當初不同,她垂下眼眸,裴奕就看出她心裡的念頭了。
他對她的了解,遠比她想像的更多,那一皺眉、一低頭,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就已經心知肚明了。
說到底,她可能是喜歡他,但這喜歡遠沒有他喜歡她那麼多。
“隻是吃頓飯。”
他握了握江瑟的手,神情有些認真:
“更何況遲早是要見的。”家裡人未必不知道他在外麵的事兒,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提也不提,估計也是當他隨意玩玩,便任他去了。
在裴家的人看來,少年心性不長久,他當初喜歡馮南那麼多,如今不也改弦易轍轉而喜歡上江瑟了?
所以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裴家壓根兒沒有乾涉他的意思,甚至這麼久以來提也沒提過這事兒,但如果將人帶回家去,那意義就不大同了。
過了長輩的明路,與以前就不一樣了,裴奕心裡也清楚。
“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他手指緊扣著江瑟,單手捉著方向盤,這一段有些堵車:
“更何況,今晚你祖父也會過來,瑟瑟。”
她的表情沒變,但是被他緊扣住的手卻本能的將他捉緊了,證明他的話對她來說並不是全無波動。
到了裴家這樣的地步,權勢地位已經是頂階了,裴家不需要利用婚事來證明自己的地位,也不需要裴奕未來的妻子是出身顯貴來錦上添花,他甚至憑著裴這個姓,選擇遠比聶淡等人更多。
強勢的家世與出身,給了他某一方麵很大的自由,家裡人對他未來的妻子出身要求並沒有那麼嚴格,哪怕是對於他將來的另一半有一定的要求,但是江瑟學識、修養卻遠超許多人了。
“祖父……”
江瑟聽到裴奕提起馮中良,便覺得心裡有些堵,胸前仿佛被千斤大石壓著,喘氣都有些難受。
她彆開頭,去看外麵排成長龍的車流,從小她就跟隨馮中良離開香港,回帝都居住,她想起年幼的時候,馮中良拉著她的手離開香港,她一步一回頭,那會兒祖父彎腰摸著她的頭,笑著哄她:“南南不哭。”
有些事情,他不提起,她也就壓在心中不敢去碰,不敢去想。
縱使想起又能怎麼樣,如今她重生,一切與當初都有不同,馮中良身邊有另外的‘馮南’承歡膝下,對於馮中良來說,她又是誰呢?
“瑟瑟。”
裴奕拉了拉她的手,看她有些泛白的臉色:
“去吧。”
“好吧。”
她點了點頭。
回家之後先洗了個澡,裴奕還在為她收拾行李,這些事兒以往在裴家裡都是有傭人為他來做,他收拾得並不好,但卻十分仔細。
原本更衣間裡隻有他的衣物,如今逐漸增添了一些她的。
從上次街拍照片曝光後,找上她主動提供讚助的廠商多了,衣物、鞋包等也漸漸多了,有些平時要穿戴的,莫安琪租下的房子裝不到,便都給她搬到這邊來。
這裡每天都會有人過來打掃,衣服、配飾被灑掃的人收拾得整整齊齊,兩人的東西分門彆類的擺好,一人一側,但裴奕就覺得對這樣的情景有些看不慣。
他從行李箱裡將江瑟的衣服拿了出來,他喊了一聲:
“瑟瑟,你的衣服有沒有要洗的?”
她還在洗手間裡,估計是沒聽到他說話,因此也沒回他。
他拿著衣服,忍不住捧到跟前牢牢貼在臉上,深呼了一口氣,哪怕是衣服帶著洗衣液的香氣,依舊令他心‘怦怦’直跳,似揣了隻鹿。
“你乾嘛呢。”
江瑟出來就看他鬼鬼祟祟的蹲在自己行李箱前,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做什麼,她剛一說話,他就像受到了驚嚇,身體一歪,險些摔行李箱裡去了。
“還能乾嘛?”
他慌慌張張的蹲穩了,去抓行李箱裡的東西,強作鎮定:
“不就是在幫你收行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