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隻是馮南一個試水之作而已。
如果董明生要撤資的隻是一個《複仇》,馮南可能根本不會將這幾百萬看在眼裡,可趙君翰話中的意思,分明是指董明生有意在撤離答應要投在她後續幾部電影上的資金,這樣問題就很嚴峻了!
接下來要拍的戲,要演的角色,馮南都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旦董明生撤資,對她的影響是很大的。
她重生已經兩年多的時間,前世也並沒有活多久,就死在江瑟手上。
也就是說,她對於未來的事兒,所知是有限的。
她想趁著這些時間,將前世自己所知的十幾部票房、口碑都很好的電影收歸囊中,也想利用這些電影,把自己推向國際,這樣投資就必不可少了。
但如果後續資金一旦跟不上,憑她此時手裡的錢,是不夠將那些電影拍出來的。
馮南當然也可以先拍《複仇》,等票房回收之後再籌備拍其他的自己看好的電影,但如果一來,有幾部即將在明、後年上映的電影,其他導演都會開始進入籌備階段,她也就要錯失賺大錢的先機。
這樣她還怎麼想辦法走在彆人前麵?
趙君翰掛了電話,馮南的臉陰沉得可怕,她忍了心中的怒火,又打了電話給董明生。
她曾跟董明生接觸過,私下關係也不錯,可此時她打了董明生手機,電話響了幾聲,董明生竟然不接了。
再打過去,便是他的助理接的電話,推說董明生正在開會,稍後會回她。
馮南怒火衝天,將手機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她決定親自去華投會會董明生,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她剛一動,原本正在為她塗腳趾甲的女人手一抖,那甲油一下就沾到她腳上了,那女人還沒來得及道歉,馮南已經揚手一耳光便抽過去了!
江瑟先前的危機很快被世紀銀河擺平了,公司出了一筆公關費用,但同時也利用這一件事,做了一番炒作。
使得劉業與江瑟合作一事兒傳揚開來,《惡魔》還沒正式開機,就已經得到了各方麵的關注。
不少人對於江瑟目前狀態感到十分好奇,她實在太低調了,媒體對於她私下生活暴料得不多,但她曝光度卻又並沒有減少過,先前因為《北平盛事》的熱映,劇中豆蔻引起了一陣熱潮,緊接著又發生她和劉業合作新片的消息,越發引人關注。
可此時備受大眾矚目的江瑟,卻一早去了馮家,準備探望馮中良。
他先前摔傷了之後,裴奕帶她來了一次馮家,她便借著裴奕的名義,每隔半個月,總會來看看馮中良。
但大多數的時候,馮中良是沒有功夫見她的。
她如今與馮家非親非故,雖說以裴奕的名義過來,但正是因為這一點,才顯得備加尷尬了。
江瑟來的時候,才剛八點半左右,馮中良已經起來了,他在花園裡忙活,小劉過來通知他的時候,他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讓她過來吧。”
她是提著一袋東西過來的,穿著簡單的牛仔褲配襯衣,馮中良看到她的時候,一下就看她瘦了很多。
他皺了皺眉,沉著臉問:
“提了什麼東西過來?”
江瑟來了幾次,雖然不是每次都見到他,但祖孫兩人遠比之前熟得多了,馮中良一問話,她就乖乖的答:
“一套《地理誌》。”
馮中良喜歡看地理相關的東西,重生之前,她就注意到有幾次馮中良在看的電視節目都是關於國家地理的。
這套書籍她留意了很久,華夏地理方麵的書籍五花八門,但是這一套《地理誌》無論是在素養、專業知識方麵,都很出眾,她找了好幾個月時間才找到,第一時間就買下來準備送馮中良了。
馮中良在聽到她送的禮物是《地理誌》的時候,一下便沉默下去了。
她送的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但恰好送中了他的心頭好,他猶豫半晌,歎了口氣,最終示意小劉將東西接下來了。
收了江瑟的禮,馮中良自然是不可能不有所表示的,他指了指麵前開得正好的月季:
“稍後回去,剪幾束帶走。”
馮家不缺錢,也不缺高檔的回禮,但是能讓馮中良答應送他親手種的花,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很真誠的回禮了。
這也是證明他對江瑟確實印象比以前好得多,也是因為江瑟送他的這套禮物得了他歡心的緣故。
江瑟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看馮中良手裡拿著的剪刀,地上已經剪了一地殘枝了,還有一些開敗後被他修剪下來的花朵。
旁邊擺著一個籮筐,她挽起頭發,彎腰就去撿這些枝葉扔進筐中,馮中良看到她的動作,也沒製止,心裡卻覺得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他吃力的挪著腿修剪著枝葉,江瑟跟在後頭撿,這片花圃不小,他平時一個人打理,不假他人之手,一般要拾掇三個多小時,一天大部份的光景,剪剪枯枝敗葉,修修開敗的花朵,時而施點肥,灑些水,偶爾還要打點藥,大部份的時間都花去了。
馮中良剪了許久,直到腿疼痛難忍,才停下來了,他轉頭一看,江瑟還跟在後麵撿著枝葉,那籮筐裡幾乎都裝滿了。
小劉提著東西站在遠處,不像是幫過忙的樣子。
她蹲在地上,撿過的地方乾乾淨淨的,那雙手裡捏了不少殘枝敗葉,挽起的頭發散了大半,早晨的陽光不是很灼烈,可蹲了半天撿東西也夠她吃了點兒苦頭。
似是察覺到馮中良的目光,她抬起頭,那雙眼睛晶亮,頭發亂糟糟的,一張臉曬得通紅,額上都是汗珠,她騰出一隻手擦頭,還問:
“爺爺,怎麼了?”
這一句話一下就令馮中良戳心了。
她與馮南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可此時不知為什麼,他卻一恍神,覺得是孫女蹲在他麵前問話似的,那語氣、神態,跟馮南以前一模一樣,馮中良臉一下便陰沉下去了。
“沒事。”
他緩了緩神,醒悟過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馮中良咬緊了腮幫子,表情有些嚴肅,興許是意識到自己先前講的話語氣太硬,他有意找話來緩和氣氛:
“你怎麼撿起這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