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穿越者,做為一個對北宋曆史極為了解的穿越者,雖然現在的大宋已經被唐奕攪和得“麵目全非”,很難再回到原來的軌跡,唐奕的那些所謂先知先覺,也很難再派上用場。
可以說,大宋將走向何方,唐奕已經很難再預測了。
但是,有一點卻是他改變不了的,那就是,那些曾經留下濃墨重彩的大宋風流人物們,依舊會登上曆史的舞台。
......
嘉佑二年龍虎榜,也就是唐奕即將要參加的這場大比,被譽為“千年科舉最閃耀的一科”。
看看這一科都考出來些什麼人吧:
唐宋八大家裡麵蹦出來三個——蘇軾、蘇轍、曾鞏。
張載、程頣(程顥連上榜的資格都沒撈著),理學兩大重要人物也出於這一榜。
章惇、呂惠卿、曾布——王安石變法最重要的三大人物。
而王韶更是一個為大宋擴土千裡,打得西夏一點脾氣都沒有的一代儒將。
......
唐奕為什麼之前一直抗拒科舉,這次卻半推半就地想考了呢?
說白了,與這麼多牛人同場競技,這本身就是無上的榮耀。
就如同獨孤求敗仗劍天涯隻求一敗,遇到稱得上對手的劍客會讓他莫名地興奮一般。
要麼就不考。要考,就特麼要與最強的對手一決高下!
......
而現在,唯一算是“外人”的呂惠卿也進了觀瀾,那下一科,唐奕心說,把考場直接定在觀瀾算了。
下一科......將是觀瀾書院的獨角戲。
千年科舉最閃耀的一科,也特麼是觀瀾書院無敵大宋的一科啊!
......
而當看到另一個名字的時候,唐奕比看到呂惠卿還不淡定了。
陳慥?
他怎麼也來了?
對於這個名字,原本唐奕是應該沒什麼意外的,因為說起來不算是外人,陳慥是陳希亮的兒子。
陳希亮是景佑元年從觀瀾考出去的,與範純仁、馮京同科高中。同年,朝廷賜雩縣縣令之職,任滿三年政績斐然,升宿州知府,因到任隻有兩年任期未滿,是那一年觀瀾考出去的進士之中,唯一沒有回京的。
此番陳希亮的幾個兒子也已經成年,到了應考的年紀,所以給恩師範仲淹,還有好友蘇洵來了信,把四個兒子,還有兩個侄子,都送到了觀瀾。
所以,這個陳慥算是走後門兒進的觀瀾。
唐奕之所以對他另眼相看,不單因為他與陳希亮也是知交舊友。更是因為,陳希亮高中那年乾了件自認為很牛叉的“好事”......
都知道大宋朝流行榜下捉婿,這是千古佳話。
一朝得中,立地乘龍。
上到八旬老舉子,下到十幾歲的少進士,隻要你中了,也彆管你有沒有家室,先抓回去再說。
當年,陳希亮金榜提名,像他這樣兒正當壯年,長得又不賴的進士最是搶手,京中大戶哪敢放過?於是,陳希亮很幸福地被人扛回了家。
而且,這家人來頭還不小,河東柳家,大宋頂級將門之一。
可是,陳希亮有老婆,孩子都生了四個了。他又不肯忘義再娶,所以堅決不同意。
柳家見這後生不錯,說什麼也不肯罷手,一門心思要讓他休了原配,娶自家女兒。
於是,兩方就僵持住了,險些得唐奕出麵才能把人要回來。
可陳希亮抖了個小聰明。柳家不放人,他就和柳家人商量:
“你們讓我棄發妻再娶,這缺德事兒我陳希亮是肯定不乾的。不過,你看這麼著行不行?”
“我有個小兒子,模樣俊朗、勤勉好學,將來肯定比我有出息,一定也能考上進士。要不,咱們兩家做親家如何?定下一個娃娃親。”
柳家一琢磨,這事兒好像不吃虧......
柳家死氣白咧地要拉個進士女婿,無非也是想自抬一下身價。他柳家在軍中再牛,出一百個將軍,也不如一個進士來得的份量重,時代使然嘛!
現在,陳希亮要和他們結了親家,也不錯啊,即和文官拉上了關係,又沒得罪這位新科進士。而且,萬一陳希亮家那小子將來也中了,更省得他家再去榜下扛人了。
“行!!”
“正好老夫有一孫女,雙閨:月娥。與你家小兒年紀相妨,正合適!”
柳家太爺最後拍板兒,這事兒就定了。
陳希亮回來和唐奕一陣臭顯擺,你看看,沒用你,我自己就搞定了吧?
可是,唐奕不淡定了,柳月娥......
柳月娥!!
柳月娥啊......
嫉婦河東獅啊......
蘇軾那倒黴孩子一句“河東獅吼”,讓世人記住了怕老婆的“陳季常”,此後千年一直被人笑話。
原來,那個陳季常......就是陳慥啊!
......
“季常啊......”唐奕看著眼前還是半大孩子的陳慥。“你爹給你定的那門親,你知道嗎?”
陳慥小臉兒通紅,操著一口川音,像模像樣兒地恭敬回道:“好叫唐叔伯知道,慥是知道的。”
“那你樂意嗎?”
“父命如山,自是樂意。”
“不樂意跟唐叔叔說,我給你做主。”
“呃......”陳慥一窘,心說,這小唐叔叔什麼意思啊?
“慥是樂意的......”
“唉!”唐奕悠然一歎,可憐的孩子......
“對了,你和蘇子瞻熟識?”
“自小玩伴,甚是交熟。”
唐奕急道:“離他遠點,那貨不是什麼好東西!”
“......”
陳慥無語,這話沒法接啊。
回到學舍,見蘇軾正坐在鋪上看書。
“子瞻......”
“啊?”蘇軾抬頭一看是陳慥。“有事兒?”
“你和小唐教諭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啊?”
蘇功一臉發懵,“沒有啊!好久沒去惹那瘋子了。”
“瘋子?”陳慥不解。
隻聞蘇子瞻道:“季常初入觀瀾,諸多事務還不熟悉,奉勸季常一句......”
“什麼?”
“離那瘋子遠點,那貨不是什麼好東西!”
“......”
好吧,和唐奕交代的一樣。
他可不知道,唐奕不讓他和蘇軾走太近,是怕將來他那點家醜被這貨傳出去;而蘇軾不讓他和唐奕走的近,是因為這幾年讓唐奕折騰得不輕。
隻當是這兩人真有什麼過節,不想讓自己知道呢。
......
反正不管怎麼說,陳慥這就算在觀瀾住下了,每日勤免進學,晨昏皆同觀瀾老生一起出操鍛煉。隻一個月,就從白白淨淨的俏娃娃變成了黑不溜湫的野小子......
進到八月,觀瀾還在陸續地進學生,雖是沒有幾個是唐奕認識的牛人了,不過水平卻都不差。
七月末旬的旬考,唐奕竟然連個乙等都沒評上,可見競爭之激烈。
這讓唐奕更加的不敢滯怠,日夜苦讀,鉚著勁兒要和這些牲口們一較高下。
在這種緊張的學習氛圍之中,就連宋楷、龐玉幾人也放下了玩心,努力備考。
因為,距離明年的秋闈解試,隻剩下整整一年的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