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過火的蘇軾和小心眼的唐奕(1 / 1)

調教大宋 蒼山月 1758 字 1個月前

前文說過,詩以載文,卻難言物。

詞猶甚之!

詩隻要注意韻腳平仄即可,而詞不但有平仄,還有詞牌為限,更加的難。

而在命題上,還是把前人的名詩改成宋詞,全文既要符合前人之意境,還要顧忌詞牌的表現形勢,就是難上加難。

彆忘了,《聽穎師彈琴》寫的韻調之美,用詩來表達都已經很難了,用詞那就不是難的問題了。

蘇子瞻這是要成精,為了泡妞,爆發小宇宙了。

算上他這一改,韓愈的這首迷詩在今晚可就是三度現世了。

彆說三度,能有其中一度,就可為佳話了。三度......

幾乎就是曠古奇觀!

而蘇軾這首《昵昵兒女語》,也把這場因詩而起的文壇佳話推到了最**。

估計韓愈要是活著,看到此景,也要大讚一番了。

冷香奴現在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少年才子了,她搬到回山,就是來求詞的。

當然,觀瀾文生們的水平,冷香奴是看不上的。她求的,是歐陽修的詞、範仲淹的詞、宋庠的詞。

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蘇軾的這首詞,毫不弱於那些名儒大家之筆,簡直就是絕妙。

忍不住坐到琴前,輕輕撫動,唱了起來。

“昵昵兒女語,燈火夜微明。”

“恩怨爾汝來去,彈指淚和聲。”

“忽變軒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氣,千裡不留行。回首暮雲遠,飛絮攪青冥。”

......

唱了一遍,眾人尚在陶醉,冷香奴卻感覺不滿意,撩動琴弦,又唱了一遍。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對音律的癡迷之中,全然忘了身邊尚有香客要陪。

而大夥兒也不覺怠慢,反而被冷香奴的專注所迷,樂在其中。

第二遍終了,冷香奴依舊眉頭不展,無奈偏頭問向蕭巧哥,“公子以為哪裡不妥?”

蕭巧哥一怔,訕笑道:“此為蘇公子贈詞,不敢妄論。”

正主兒和作者都在這兒呢,她能說什麼?

可冷香奴卻不拘泥小結,略帶嬌嗔:“奴奴視公子若知音,公子怎可藏私,卻是一定要說的。”

蕭巧哥無法,隻得道:“姑娘試試在第二段以宮調起,轉角音,落平調。”

冷香奴一試,果然比剛才順暢不少,喜道:“公子果然琴藝無雙,如此升了一調,端是妙極。”

蕭巧哥點頭,不在搭話。心裡卻在暗自腹緋,詞是好,但卻沒有唐哥哥的《玉青案》好。

......

冷香奴此刻是滿心歡喜,轉頭看向蘇軾,起身深施一禮,“公子所賜,奴奴明感五內,若無差池,下屆花評少不得要拿公子的詞來賣弄了。”

章悸等人聞言,隻覺渾身無力,這下真沒戲了。

用蘇子瞻的詞,也就意味著人家已經拔得了頭籌,最後這一首詞,當真的驚才絕豔力挽狂瀾了。

......

而蘇軾更是哈哈大笑,心裡美得不行。

“姑娘哪裡話,姑娘琴藝無雙,歌美聲甜,若用小生的詞,那是小生的榮幸。”

冷香奴抿然一笑,“這話奴奴卻是不敢接的,不說彆的,單琴藝一道,奴奴就是比不過這位公子。”她說的是蕭巧哥。

“哎~!”

蘇軾一擺手,“依小生看,各有千秋,姑娘還猶勝一籌,何必妄自菲薄?”

“......”

王韶一皺眉,這孫子是收不住了嗎?怎麼還把青瑤拿出來比了?說伯仲之間也就算了,怎麼還要踩上一腳?就唐瘋子那護犢子的作派,能放過你?

果然,唐奕已經被蘇軾的話所吸引,抬頭看了過來。

......

蘇軾還真就收不住了,畢竟隻有十八,還嫩得很。一聽冷香奴花評要用他的詞更是忘乎所以了。

心裡隻道:對不住了,青瑤姑娘!為了小生的幸福,你就忍了吧,小唐叔父應該不會在意吧?

“依小生看來,青瑤姑娘......”

得意忘形的蘇子瞻直接把蕭巧哥的名字都給說出來了。

“青瑤姑娘那曲《楚聲》雖是妙極,然也是雕琢許久、細思甚理的誠意之作。而且,青瑤久居觀瀾,深居簡出,很難理解沙場爭伐之境,亦無可體會詩中那種肝腸欲碎的情素。所以,《楚聲》多了一絲溫情,卻少了一點厚度。”

“可香奴姑娘不但恢複了昌黎先生迷詩,把詩中意境演義得淋漓儘致,而觀這後一首宋詞,也是隻兩遍就達到了儘善儘美之境,實非常人所及也。”

......

冷香奴還真沒聽過這麼誇人的,忍不住小女人心思地向唐奕微微昂首,意為,看吧,還是有懂風情的人物的。

但是,嘴上卻不可唯心,蕭巧哥的厲害,場中也隻有她懂,“公子過講,真論琴技.....”

蘇軾都不等她說完,說不定說完又轉到蕭巧哥那邊,沒自己什麼事兒了,這時候得強勢。

“事實如此,香奴姑娘又何必自謙呢?”

“不信你問場中同窗,小生可有虛言?確實是姑娘更勝一籌。”

說著,真的看向曾鞏、王韶、章惇等人。

可是,這幫家夥兒沒一個人看他的,都把臉彆向了它處。

你特麼作死,彆拉上我們!

“過了......”曾布好心小聲提醒蘇軾,眼神不住地往唐奕那邊飄。

沒看唐子浩臉都綠了嗎?你跟我們抖個機靈搶個戲也就算了,色膽包天地敢拿青瑤姑娘當墊腳石,這不找死嗎?唐子浩那小心眼兒,能折騰死你!!!

大夥兒都不看他,蘇軾心裡咯噔一下子,終於想起這回搶的是誰的戲。

全身僵硬地轉頭緩緩看向唐奕,好吧,那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蘇子瞻心說,完了,明天早操要倒黴......

“說完了?”唐奕終於出聲了,語氣平和,溫柔至極。

“呃......”蘇軾臉都白了,嘿嘿傻笑。“小唐叔父,您都聽著呢啊?說完了,說完了......”

“噗......”

冷香奴樂了,小唐叔父?還小了一輩兒?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少年才子怎麼一下就就啞火了。她哪知道這些儒生曾讓唐奕折騰成什麼樣兒?

“我可不聽著呢嘛?”唐奕順著蘇軾的話說。“挺精彩的,繼續吧。”

“不了......”

“繼續吧。”

“不了......”

“還是繼續吧。”

“還是不了......”

“那我來?”

蘇軾稍稍鬆了口氣,唐奕要是還能和你談笑風聲,說明沒啥大問題。這貨要是板起臉來,那才是要發瘋的前兆呢。

“您請,您請!”

“好。”唐奕點點頭。

“那還是我來吧。”

......

“拿紙筆來。”

輕描淡寫的一句,不等冷香奴與徐媽子反應,蕭巧哥就是一喜,忙不迭地親自去把筆墨拿來,給唐奕備上。

唐哥哥這是要露上一手了。

......

唐奕倒沒真生氣,隻是覺得這小子跳的有點過了,得敲打一下。

你拿我去墊一腳,唐奕都不覺得過份,人嘛,在女人麵前賣弄,這是天性。虎狼求偶還得翹個尾巴,叫上兩聲呢。

可是,拿蕭巧哥說事兒,卻是不行了,這是他的底線。

拿過筆,絲毫不見醞釀,提筆就寫,不帶半分猶豫。

“乙未中秋,故舊重逢,甚歡。”

“愉悅之暇,猶思遠交,賦詞,謹念他鄉親朋。”

筆走龍蛇,袖袍蕩漾,唐奕整個人都變得瀟灑莫明。

冷香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有一瞬間整個人都癡了。

......

而唐奕一邊寫,還一邊不溫不火地說話:

“既然你說我家丫頭臨場不精、情緒不飽,那咱們也現寫一詞,看看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

眾人麵麵相闕,蘇軾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小聲嘀咕:“他不會要‘抽筋兒’吧?”

王韶嘿嘿直樂,“多半是了。”

章悸則是狠狠一拍蘇軾肩膀,“你也算可以的,唐瘋子可是好久沒抽筋兒了。”

“什麼抽筋兒?”

冷香奴好奇問道,蘇軾他們說的話,她可是一句也沒聽懂。

王韶笑道:“姑娘有緣,唐子浩可是很久沒抽筋兒了。”

冷香奴更是疑惑,卻聞蘇軾僥幸道:“那可說不準,興許......有失水準!”

可千萬彆抽啊,要是讓他比下去,可就白忙活一晚上了。

......

說話間,唐奕已經停筆,把寫好的詞,往蕭巧哥手裡一塞。

“唱給哥聽聽。”

蕭巧哥已經看呆了,拿著新詞愣了良久,才緩步步到琴前,臉上儘是喜悅、癡迷之色。

......

琴聲一響,大夥兒一怔,都不自覺地看向蘇軾,因為曲子和他那首《昵昵兒女語》一樣,是同一詞牌。

章惇愣愣道:“這就是為了滅蘇子瞻寫的啊!”

曾鞏皺眉,“且先聽聽......”

蘇軾的那首詞水平已經很高了,真的不太可能超越的。

......

蕭巧哥終於開口唱詞,而蘇軾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也在巧哥曼妙的歌聲裡,蕩然無存。

曾鞏、曾布、章惇、章衡、王韶、張載等人,更是呆立當場。

“真抽筋兒了,而且還抽了個大筋兒!!”

“瘋了!”

“彆吵,讓我緩緩。”

冷香奴更是一臉驚駭地看看蕭巧哥,再看看唐奕,萬沒想到,唐子浩的“抽筋兒”是這麼個抽法。

......

隻聞蕭巧哥悠揚的歌聲在凝香閣中回蕩: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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