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驚天之變(1 / 1)

調教大宋 蒼山月 4070 字 26天前

燕雲,那是趙禎這輩子唯一的榮耀,是他唯一有臉在九泉之下麵見祖宗的驕傲。

死.....也不能丟了燕雲!

把王安石打發走,趙禎久久不能平靜,原本疲憊的麵容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良久,“朕這麼做....沒錯!”

侍立一旁的曹皇後恭敬一拂,“臣妾聽陛下的。”

趙禎笑了,緩緩閉上眼睛。

“皇後放心,朕走之前,會安排好一切....”

“燕雲不會丟,麟兒的皇位....也不丟。”

......

——————————

第二天,正是重陽。

趙禎醒來,還不忘過問閻康賜菜的事情。

閻康不敢怠慢,據實以報,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趙禎這才放下心來,長聲哀歎,“這最後一宴,算是朕的一點心意吧....”

言語之間,那最後二字,顯的極為突出與刺耳.......

可惜.....

閻康根本沒聽進去,此時此吸,閻副總管的腦袋裡出現的,是唐奕那張陰森恐怖的臉,還有....

還有妹妹....那柔弱的身影。

“......”

默然退了下去,不敢有失,這一整天都夠他忙的了。京中國公以上的爵府可是不少,要一家一家跑過去才行。

先是郡王宗室挨家走了個遍,然後才是國公府,頭一份自然是觀瀾書院裡那兩尊老神仙。

不過,好在王德用和範仲淹這兩位國公不用跑兩遍。

......

官家賜宴賜菜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由大內副總管親自送來卻是不常見,哪怕是範仲淹和王德用這種段位的人物也是不敢怠慢,等在廳中謝恩。

待禦食擺上了桌,一切禮儀完畢,這才放下心神,與閻康閒敘幾句。

閻康自要小心說話,這兩位不但身份尊貴,而且在時下的地位也是極為微妙。立儲之爭已經沸沸揚揚,可是這二人做為癲王的老師和長輩卻是一直沒有表態。

要知道,這兩尊神若是動一動,那可是要山崩地裂的。

不過還好,範仲淹並沒有問什麼讓閻康為難的問題,王德用倒是多說了幾句,也不過是關心官家的身子,並無窺探。

......

這反而讓早有準備的閻康有些難受,要知道,如今除了文富二人加一個官家極為器重的王安石,內宮裡的事情就隻有他們這些宮門中人有所了解,官家的病情那可是不傳之秘。

這二位就算要置身事外,也不會一點也不關心吧?

一直到他已經要走了,兩個老頭還是一副老神哉哉不問不言的樣子,閻康有點繃不住了,咬著牙,多了句嘴:

“陛下在吩咐灑家賜菜的時候,王相公卻是也在。”閻康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這個王相公啊,不愧是個拗人,一點也沒有個眼立見,您二老猜猜,他居然跟陛下說了什麼?”

“.....”

範仲淹和王德用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

這個閻康彆看歲數不大,可絕對不是一個不知進退的人啊!怎麼突然之間,不但編排當朝相公,而且還主動的提起來了?

範仲淹眉頭緊皺,沉聲道:“大監此言,當需謹慎啊!”

言下之意,不管你要說什麼,到此為止。

“不!!”王德用卻是出乎意料的冒然出聲。“說下去。”

閻康能這麼突兀的自說自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介甫肯定提了什麼要命的東西。

“閻總管,這裡沒有外人。”

“唉.....”閻康長歎一聲,也知自己此話是多麼的不合事宜。可是不說不行!就算是為了親妹妹,有些話,也得說!

收起那份偽裝的假笑,鄭重地朝兩位老人一禮。

“二位莫怪,實在是王相公所請太過觸目驚心!必需讓癲王殿下知道。”

王德用急問!“他說什麼了?”

“他......他向官家覲言,要調遣狄青回京。”

“嘶!!”

兩位老人家倒吸一口涼氣。

範仲淹脫口而出,“他瘋了!”

王德用則是放聲大罵:“國賊!爾敢!?”

閻康真怕把兩個老頭氣出好歹,急聲勸導:“二位彆急,陛下一口回絕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閻康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該怎麼處置,那是範仲淹和王德用的事情。

這二人比他在行的多。

再次躬身一禮,“咱家尚有多家府宅要跑,且先退下了。”

......

————————

出了觀瀾,下一站就是魏國公府。

魏老國公卻是比範、王二人殷勤的得多,幾乎迎到了府門前。

當然,明眼人都知道,他迎的不是官家的恩賞,迎的是閻康這個人。

把閻康請進府中,先把趙禎賜食放到一邊,“總管大監一路辛勞,快請上坐!”

弄的閻康都有點不適應了,客氣道:“國公不必多禮!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氣反而見外。”

“......”

魏國公一窘,知道自己殷勤的有點過了。

可是他也沒辦法啊,如今他在宮中所有的眼線皆已被剪除,獨剩閻康一人,要想知道宮牆之內的隻言片語,就隻能靠這位大內副總管了。

“也好!”魏國公陪笑道。“如此一來,老夫也就不客氣了。”

“不知陛下近況如何?”

“皆好。”閻康坦然作答。“昨日已經下地走動,太醫也說,休養數月,痊愈不難!”

魏國公心中一沉,不是都上不了朝了嗎?怎麼就突然好了?

“那......那文富等人可有什麼異動?”

閻康略一沉吟,“異動倒是沒什麼異動,不過王安石....”

“王安石怎麼了?”

“王安石密請調遣狄青回京,官家......”

“似有準奏之意。”

“狄青!?”魏國公又是一個激靈,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狄青一回來,那可就是萬事皆休了。

閻康看老國公的臉色,不由道:“時局並非有利,小人多一句嘴。”

“總管但說無妨。”

“老國公還是慎重一些的好,不益妄動啊”

....

妄動?

還妄動個屁!

狄漢臣要是回京,彆說他老實,那個瘋子也得老實,那可是二十萬大宋最強戰力。是老皇帝最後的家底,誰敢造次?

心裡是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多謝總管提醒,老夫自當多思。”

“嗯。”閻康點了點頭。“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說著話,不再多留,急步出了魏國公府。

......

閻康一走,從後堂閃出一個蹣跚人影,正是韓瘸子。

......

“這個閻康靠得住嗎?”

魏國公肯定點頭,“靠得住,知根知底。”

韓琦不無認同,“從咱們得到的消息來看,還真有可能。”

魏國公不語,甚是失落。

他發現,在這個局裡,他的體量有點不夠,好像連入局的資格都沒有。

韓琦今天來,還帶來的另一個消息,西北的王守忠居然給石進武去了密信,兩相勾結,準備兵諫開封。

如此一來,癲王係這邊大兵壓境,太子黨那邊擎出無敵大將狄漢臣。

一邊賭上了西北和西南,一邊準備割棄燕雲,他這個國公要是敢露頭,分分鐘就死於不明aoe......

不過,他就想不明白了,有這麼懸乎嗎?

抬頭看著韓瘸子,“你這邊的消息哪兒來的,可靠嗎?”

“可,可靠。”韓琦有點磕巴。

哪兒來的?他特麼還真不知道哪來的,那是有“好心人”匿名送到他府上的。

他韓雉圭還真沒那個本事,連王守忠給石進武的密信裡寫什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雖然消息來源值得商榷,但是他敢肯定,這是真的。

因為,雖然沒本事知道密信的內容,可憑他的手斷探查出五守忠前一段給龐籍從西北運過一批土產,而龐籍接到土產的第二天就南下升龍了,這些還是不難的。

“龐籍?”

魏國公就更迷糊了,“他居然也.....”

龐籍是什麼身份,居然給王守忠和石進武這兩個武人當起了傳聲筒?

“不對,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魏國公料定這裡麵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需細細思量!!”

“確實應該慎重。”韓琦點頭,這裡麵透著一股子詭異。

龐籍為什麼自甘墮落,真是為了推唐瘋子上位,連士大夫的體麵都不要了?

且不說這些,單單是王守忠敢背著他爺爺王德用私自串聯石進武要兵諫,這特麼就不合常理。這小子不光要和官家掰一掰手腕,他還想和親爺爺也比劃比劃?

況且,韓琦又想起那個給他匿名送信的“好心人”......

會是誰呢?

韓瘸子突然發現,腦袋有點不夠用了,這個局裡的水太深,他不敢下場!

“慎重,一定要慎重!”

.....

“是要慎重啊......”

魏國公也是隨聲附和,被這重重謎團圍著,他真的不敢出手。

其實他手裡還是有幾張底牌的,若是放手一搏,還真能攪出一波大浪。

那些被邊緣化的中小型將門已經和他達成了默契,與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多了沒有,在皇城左右的禁軍大營之中湊出三五萬敢拚前程的力量還是不難的。

放在平時可能不夠用,但是現在,隻要趙禎出了點什麼意外,京師守備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穩定局勢,而是準備迎接癲王入京。

這些人屬於守備之下,正好他可以趁機做點什麼。

可惜,依當下的局勢,彆說翻大浪,扔個小石子兒,魏國公都得琢磨琢磨,會不會崩一身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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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不敢動了,趙禎那裡卻是不乾了。

怎麼沒動靜?一連等了半個月,魏國公那邊都是風平浪靜,皇帝有些穩不住了。

利用閻康侍奉自己的當口,聊起了重陽賜食之事。

“你代朕去看望群臣,眾卿可還安好?”

閻康小心做答,“陛下放心,一切安好。”

安好....

“那他們有沒有問起朕何時上朝?”

“.....”

閻康登時怔住,然後撲通一聲拜倒在地。

“陛下!奴婢有罪,奴婢愧對陛下!!”

“你....”趙禎也愣了,這是乾嘛?

閻康低著頭,眼淚就下來了。

“奴婢對陛下不忠,奴婢欺騙了陛下!”

“奴婢本是魏國公府長使之子,是魏國公有意安插進宮的......”

“奴婢萬死,請陛下責罰!”

趙禎怔怔地看著閻康,一點也不覺意外。

“那你......你重陽賜食,可與他說了什麼啊?”

閻康更是驚恐,伏倒在地,連連叩首。

“陛下明鑒,奴婢自知罪孽重深,早己悔過。”

“陛下放心,重陽之時,半字不敢把陛下之情告於魏國公啊.....”

嘎!?

趙禎翻著白眼,差點沒暈過去,原來你特麼沒告密啊?

哭笑不得地看著閻康,“閻康啊閻康,你......”

“你這悔罪......真不是時候!”

“.....”閻康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趙禎,啥意思啊?

“算了....”

趙禎一歎,“你下去吧,暫且稱病,休養幾日。”

......

閻康一走,趙禎自己都氣樂了,沒想到是這麼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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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回頭再看,並不難懂。

趙禎稱病隻見文富王三人,且議的是癲王能不能回京的驚天大事,與皇後交待不能寫在詔書上的密詔,王安石上請調派狄青回京......

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密之又密的通天大事!?

這麼要命的東西趙禎會不屏退左右?換了彆人,恨不得把殿門都鎖起來,生怕外人聽見,還會允許這些黃門內侍進進出出,報這個報那個?

......

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趙禎故意讓人聽了去。

他是早就知道閻康的真實身份,也不想想,唐奕知道的事情,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趙禎。

沒動閻康,一來是君臣之間的默契使然,這是唐奕的大舅哥,趙禎仁慈不忍下手。

二來,留著以後可能會有用。

怎麼用?

現在就是在用!

趙禎是想通過閻康,把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透漏給魏國公,逼著他有所動作。趁著自己還能動,說的話還是聖諭,還有人聽,提前幫太子把這個麻煩名正言順的解決掉。

結果,用到閻康的時候,這貨反水了....

反的真不是時候!!

現在趙禎沒心思處置閻康,他在想,怎麼樣補救才能讓魏國公動起來。

他哪裡知道,怎麼樣魏國公都不會動起來了,現在就算趙禎下詔讓那老貨來接掌皇位,他都不敢接旨。

有人把魏國公的膽給嚇破了,這老家夥基本等於放棄治療的狀態,還動個屁。

他隻等著看戲,看看到底是癲王係如願,還是太子黨得勝。

看看到時候他用不用逃回西北,避其鋒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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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州。

唐奕此時氣急敗壞的殺到老賈麵前。

“賈子明!你個老雜毛兒,敢騙老子!”

砰的一聲,把一封信函拍在老賈麵前。

“這是怎麼回事!?”

老賈擰著眉頭,心道,發什麼瘋?又讓四個小瘋子氣著了?

打開信函一看,老賈心裡也是咯噔一聲。

“這是......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唐奕咆哮著。“你拿著老子的印信,什麼不可能!?”

老賈擰著眉頭,也不辯解,思索良久方道:“可靠嗎?”

“千真萬確!你當老子的華聯是白混的?大宋州官往上數,家裡添了條貓狗我都知道,何況是一封要兵諫開封的密信!!”

唐奕瞪著牛眼,看著老賈,“你敢說不是你乾的!?”

王守忠和石進武的密謀一到他手裡,他第一反應就是被老賈騙了。

隻有他,明著和自己一條心,暗地裡卻拿著自己的印信乾出逼他就範的勾當。

......

可是,還真不是老賈!

賈昌潮眼睛直視唐奕,一眨不眨。

“不是老夫...”

“你個老雜毛兒,還裝!”唐奕這個暴脾氣啊。

“把印信給我,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老賈也怒了,“老夫說不是我,就不是我!”

點著唐奕的腦袋就開罵:“你是豬嗎!?”

“我要逼你還用找他們?信不信老夫一聲令下,石全海、石全安,包括你幾個兄弟都會把你綁了,帶著涯州軍,押著你那豬腦袋,直奔開封。”

“.....”好吧,唐奕被罵愣了。

老賈說的有道理,他要想玩什麼兵諫,還繞那麼遠乾嘛,涯州就有六萬死忠。

“真不是你?”

“我看你是哄孩子,哄傻了。”

說著話,老賈癱回椅子,懶得和他廢話。

“要壞事!”

....

“嗯?”唐奕心思一沉。

老賈這般凝重,不是他不屑和自己計較,而是沒空和自己計較。

靜下心來一想,“不對!!”唐奕幾乎脫口而出。“這背後,有大文章!”

“哼!”賈昌潮冷然一哼。“你那豬腦袋終於開始想事情了。”

問題不在王守忠和石進武,問題在於,是誰敢讓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

原本老賈和唐奕防的就是,有人逼著唐奕不從也得從。

可是,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想到,這些人會這般激進,居然在賈昌潮放出迷魂陣表明唐奕心意的情況下,要棄土兵諫!?

這背後一定有一位重量級人物,既了解唐奕,又深知大局。

會是誰?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王德用?二人第一反應的就是王德用,隻有他可以使喚得動王守忠。

可是,馬上又否定了,不是....

王德用夠分量,但是,他的分量隻是名望和軍界,這裡麵還有一個龐籍,龐籍可不是他能使喚得動的。

能把一個文官推出去的人物,王德用不是沒到級彆,而是差著文武之彆呢。

那是....範師父?

他與王德用聯手,這天下就沒有使喚不動的文官武將了。

也不是。再次否定了這個猜測。

此二人聯手就不用這麼麻煩,振臂一呼,大局必成。

那是大宋最有威望的兩尊神,這二個人要是一起支持唐奕,不用唐奕出麵,官家隻有一條路可走,換掉太子,認輸!

而且,唐奕太了解自己的老師了,這種不利國家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老師也不會乾。況且,他讓範純禮傳給自己的話,也與此事相悖。

......

“那會是誰?”

唐奕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萬沒想到,這個局麵會這般複雜。

“現在不是糾結到底是誰的時候。”

老賈此時極為冷靜,卻是複雜,他越不能亂。

“當下首務,是穩住西北、西南!”

唐奕點頭,“似乎不難,我親自去信讓他們彆動,他們應該會聽。”

“很難。”老賈直接就潑冷水。

說著話,把一封信交給唐奕,“這是剛剛收到的,你看看吧。”

唐奕一看,破口大罵:“石安石這個王八蛋!!老子非活劈了他!!”

“彆急,官家沒答應。可是....”

賈昌朝話鋒一轉,“可是狄青的威名勢必讓王守忠等人做驚弓之鳥,萬一官家改了主意,那就算你隨了他們的心意,也不能可成事了。”

“所以,這個時候不管你怎麼說,他們都會以防萬一,更加堅定的回師兵諫。”

“不會的!!”唐奕緊咬下唇。“不會的....”

“嗬。”賈昌潮乾笑一聲。“不會什麼?他們不會不聽你的?天真!”

“官家不會改主意...”唐奕喃喃出聲。“我知道他,他不會的....”

老賈愕然,.此時他這條老狐狸都開始痛恨自己,痛恨這個局。明明相互信任的一對父子,卻非要逼到今天這個局麵。

“官家不會,可是有人以為他會,結果是一樣的。”

唐奕揉著額頭,疲憊不堪,“那你說怎麼辦?”

“其實....”

“算了!!”唐奕打斷老賈,“你自己定吧。”

說完,掉頭就走。

到了門口,又停下來道:“這段時間,我會在野豬島上呆著,不管什麼事,不要來找我!!”

“.....”

賈昌朝一陣沉默,他知道其實唐奕知道該怎麼辦。

不想王守忠他們動,唯一的辦法,就是唐奕自己動。

可是,他不想麵對,唯有逃避。

那真的......

太殘酷了。

......

“好。”儘量讓語氣輕鬆,老賈對著唐奕的背影淡然應允。

“老夫幫你拖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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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昌朝履行著他的承諾,傾其所能的....拖著。

首先,官家冊封唐奕為鎮南王的聖旨到了涯州,老賈連通知都沒通知唐奕,直接就幫他拒了。

謝請陛下天恩,但是,不接受什麼鎮南王。

不受王爵,也就等於不接受知嶺外軍政事的任命,也就等於告訴所有人,唐奕不接受安撫,他要搞事情。

隨後,老賈以自己的口吻給王守忠、石進武、龐籍等人分彆寫了一封信。

表麵上看無甚重點,隻是說些涯州近況,信中倒是提到,癲王殿下與狄漢臣近期時有書信,忘年之交更勝以往。

而涯州軍方麵也是從無滯怠,正在全力休整演練,隨時可再次出征一戰。

當然,再次出征是南下歐洲,還是北上開封,就得他們自己去體會了。

最後,賈昌朝隱晦的在信中提到,不到萬不得已,不希望他們放棄西北和西南。

因為,他不想背上失地禍國的惡名。

......

這一招果然有些效果。

也許是這封信給大夥兒吃了一顆定心丸,也許是信中的提到的某個點讓癲王係背後那個主使之人有些忌憚......

反正,西北、西南總算是穩了下來,暫無進軍的跡象。

賈昌朝剛剛緩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得意,結果......

剛進臘月,還有整一個月就是年關,又出事兒了。

而且,這次是真正的大事,再無轉圜的餘地,必是一場血雨腥風。

....

——————————

賈昌朝來到野豬島上。

最近這一個多月,唐奕就沒下過島,似是在鼓搗他的火藥,不分黑白,不眠不休。

見到唐奕的時候,老賈幾乎認之不出,邋遢淩亂,仿佛變了一個人。

“來了啊....”唐奕眼光不移,手裡拿著小秤,依舊忙著他的活計。

老賈一陣心痛,這場紛爭,傷的最深的,就是唐奕。

“老夫也不想來...”

唐奕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出事兒了?”

“嗯,出事兒了。”

“嗬嗬...賈相爺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是大事吧?”

“嗯,是大事。”

“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賈昌朝頓了頓,“開封飛鴿快報,官家降旨,召狄漢臣與二十萬禁軍歸京!”

啪嗒....秤盤落地,唐奕整個人都定在那裡。

“可靠嗎?”

“可靠。明旨下發,此時應該已經到了狄青的手裡。”

“呼.....”唐奕深呼口氣,隻覺天旋地轉。

“陛下怎麼會....”

“你彆著急...”老賈勸慰。“官家已入彌留之際,每日隻短短片刻清醒....”

“許是....許是糊塗了...才下的這道旨。”

“並非本心。”

唐奕扶著桌沿慢慢坐下。

“已經....不重要了。”

“那我們...”老賈隻說了半句,因為下半句,就是在逼他。

“還有選擇嗎?”

唐奕閉著眼睛,茫然反問。

“沒有了!”這是他自己回答了自己。

猛的瞪圓雙目,“傳本王將令...”

“涯州軍明日開拔,兵指開封!”

“丟了命,也不能丟燕雲!!”

說著話,猛然站起,眼神之中已經全是堅毅,滿是絕然,整個人疲態儘退。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瘋子,又回來了。

“來人!!”指著牆角堆的和房梁差不多高的一大堆木箱。

“裝船,我要帶到開封去。”

又看向老賈,“寫信給王守忠、石進武、龐籍。”

“人歸,兵不歸,儘數回京共赴艱難。”

......

————————————

可是問題來了,這道逼著唐奕不得不帶兵回京的聖旨,是在怎樣的情況之下發出來的呢?

趙禎就算病糊塗了,能允許自己背上燕雲複失的罪孽去見列祖列宗嗎?

......

很簡單,這道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因為,根本就不是趙禎發出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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