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七章 建行在(1 / 1)

寒門狀元 天子 3488 字 26天前

草原上即將舉行聲勢浩大的汗部大會,對於韃靼各部族來說有著極為深遠的影響……但這一切對於張家口堡行在的人來說,連水花都沒冒起一個,基本沒有反響。

距離九十九泉之地實在太遠,朱厚照的聖旨中也沒有傳達誰來當可汗,一切都聽從沈溪安排,隻要沈溪決定誰來當可汗,人就會被送到京城接受大明天子冊封,到時候朝臣倒是可以議論一下這麼做是否妥當。

因為朱厚照沒有召見群臣商議,使得陸完等人也不會隨便發表什麼意見。

本來誰來當草原可汗,並不歸兵部管,要是形成製度的話,以後這一塊的權力倒是會劃歸禮部,但現在一切都處於摸索階段,沒有人可以乾涉,既然連皇帝都沒提意見,大臣也就隻需等最後的結果。

此時陸完等人仍舊擔心巴圖蒙克和圖魯博羅特等人東山再起。

“……沈尚書利用草原部族內部矛盾,將韃靼國師蘇蘇哈殺死,既是妙招也是險招。蘇蘇哈是郭爾羅斯部的傑出人物——托郭齊的兒子,托郭齊能征善戰,曾被滿都海以大汗的名義敕封為少師,為韃靼一統立下過汗馬功勞。”

“托郭齊英年早逝後蘇蘇哈接過了郭爾羅斯部的統帥權,甚至還超越父親成為韃靼太師,可惜此人野心大能力卻不足,被沈尚書設計誅除,如此一來韃靼內部分裂越發嚴重,肯定會有人暗中跟巴圖蒙克聯絡,對我北征人馬不利……”

陸完將得到的消息彙總,在例行的軍事會議上進行分析。

這次會議還有王敞和王守仁、胡璉、許泰等人參與,除了對當前的戰略局勢進行預判外,對下一步大軍班師回朝之事也要進行商議,拿出個結果。

許泰是朱厚照派來旁聽的,小擰子等太監沒資格參加這次會議,因為到現在司禮監掌印人選也沒有定下。

王守仁道:“以陸侍郎看來,兵馬幾時從草原撤回,更為穩妥?或者可以上疏陛下,由陛下定奪。”

當前軍方麵臨的最大問題,在於看似控製住了局勢,但手上卻沒有調兵權,陸完等人在朱厚照的皇權麵前近乎是虛職,雖是朝中重臣,實際上卻僅僅是作為參謀一樣存在,所做出的任何決定都需要朱厚照來批準。

張苑之前之所以可以控製軍政事務,便在於此,朱厚照自己不務正業,對大臣的防備心理卻很深,基本把權力收攏回去,調兵必須要有他的命令,使得代表他行使皇權的司禮監的權力跟著擴大。

但在張苑倒台後,戴義和高鳳暫時沒有得到朱厚照的信任,在新司禮監掌印正式任命之前,軍方手裡終於有了一定權力,但也不是決定權,僅僅是他們的顧問參議可以直接對接朱厚照,但也要先過司禮監和小擰子等中間人的口,隻是這些人在其中不會形成太大的阻撓罷了。

能上達天聽,在大臣看來便已經是一種極大的進步和突破,這也是大明朝廷相對無奈的地方。

陸完遲疑了一下,回道:“幾時回兵,並未我等能所決定,沈尚書在草原上恐怕會遇到一些麻煩,之前不是有消息說,關外的戰事基本結束,現在卻又獲悉蘇蘇哈被殺,韃靼內部被分化瓦解……形勢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我們身處張家口堡,鞭長莫及啊。”

陸完說的話,多少有推搪之意,他不想做建議,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即便他做出一些決定,朱厚照也未必會準允,沈溪那邊更不可能執行。

既然人在張家口堡,對於草原上的形勢不了解,那陸完寧可聽命於沈溪行事,反正從官職上來說,沈溪作為兵部一把手,才有真正的決策權,而且沈溪在朱厚照心目中的地位遠在他之上,聽沈溪的總歸沒錯。

至少過去這幾年,沈溪做出的軍事布局最終都取得成效,這場對草原的大勝也幾乎是沈溪一人成就的。

王敞本來沒說話,但此時卻有了不同的見解,道:“沈尚書要在草原上開什麼汗部大會,這是要讓那些韃靼人自己來決定誰當可汗嗎?對了,巴圖蒙克到底有幾個兒子?”

王守仁回道:“從之前得到的情報看,達延汗有七個兒子,俱為滿都海所生,不過似乎巴圖蒙克後宮還有彆的妃子,至於為其生了幾個兒子則不為人所知……因為不是嫡子,在此之前並無繼承可汗權力的可能。”

王敞笑道:“這下有趣了,沈尚書的意思,是要讓這些妃子生下的兒子來當可汗吧?那巴圖蒙克可能會不太樂意……誰來當他的繼承人,居然要由一向敵視的大明朝廷來作決定,他還不得氣死?”

這邊王敞笑得很開心,胡璉和許泰等人跟著一起發出哄笑,似乎也覺得這件事很有趣。

但陸完和王守仁卻笑不出來,便在於安排誰來當可汗,並不單純是要去惡心巴圖蒙克,或者侮辱草原人的傳統,更像是在走一步很大的棋,陸完和王守仁都能理解沈溪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困難。

想徹底平定草原,就必須以夷製夷,一個可汗的挑選,決定了未來幾十年草原的命運,也關乎到未來幾十年大明邊境的安穩。

陸完看著許泰,問道:“許副總兵,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在沒有明確草原形勢的情況下,陸完想從許泰口中得知朱厚照的一些看法,皇帝的意見在此時非常關鍵。

許泰則被問懵了,在這麼一群高官麵前,他還沒到錢寧那樣自恃為寵臣、嬌縱跋扈的地步,當即恭敬地回道:

“陛下隻是派擰公公傳話讓卑職前來與會,並未有更多交待,回去後,卑職也隻是將這次商議的結果告知擰公公,再由擰公公轉告陛下。”

陸完點了點頭,又看著胡璉問道:“現在宣府地方糧草補給,還算充足吧?”

胡璉略微思索後,才帶著擔憂說道:“短時間內,應該並無太大問題,但若時間拖得長久,怕是沈尚書當初籌集的糧草未必能撐得住……九邊各地本身糧食就不夠,無法支援宣府,京師各糧倉最近也並未送糧食前來。”

等胡璉說完這話後,在場的人突然意識到,這場戰爭居然是沈溪自己掏腰包,自行策劃,又去組織兵馬和行軍,終於完成了一次可以名留青史的戰爭。

想到這裡,眾人相視一眼,沒有再對沈溪的事發表議論。

好像沈溪做任何決定,都有其道理,就算失敗似乎也是沈溪跟正德皇帝的事情,他們沒資格說三道四。

王守仁有些擔憂地道:“是否要將軍中糧草有缺的事情,上奏陛下,讓陛下著令戶部調撥糧食到宣府?”

陸完若有所思,微微搖頭:“之前陛下態度堅決,未讓戶部負責征調糧食,宣府本來就是西北糧倉,如今連宣府都缺糧,隻怕九邊缺糧的情況更甚,指望從三邊或者是偏關、大同等地調撥糧食到宣府,不切實際。”

“此外,戶部一直說京城缺糧,反對對草原用兵,估計現在也不會開這個口,以免給陛下留下不好的印象。既如此,不如讓軍中節衣縮食,同時通知草原關於這邊的真實情況,讓沈尚書有個心理準備。”

“嗯。”

這次連王敞也在點頭。

既然缺少糧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大軍長久在外也恐京城生變,不如早些班師回朝,但現在沈溪沒回來,大軍還要留在張家口堡一線繼續消耗糧草,戰爭狀態也未結束,想改變現狀隻有讓沈溪早些回來,如此此戰才算暫告一段落。

陸完再道:“也要奏請陛下,既然九邊各處戰亂基本平息,也該重新組織生產,西北的屯田不能停歇,秋播眼看就要開始了!”

王敞笑著說道:“你想的事情可真多,連戶部的事情都考慮到了,不如把這邊的情況告知京城,讓戶部自行奏請……”

“不過,對於戶部會不會撥糧,我這邊倒有不同看法。之前戶部一直宣稱缺糧,但實際上京城各糧倉都是滿的,隻是謝閣老不想朝廷對草原用兵,才以糧草不足為借口,反對沈尚書的計劃。”

“但現在沈尚書已經領兵取得對韃靼人的決定性勝利,戶部這個時候再不表現一下,恐怕更會遭來陛下的反感,如此一來,恐怕戶部上下反倒會積極撥糧,以減輕罪責!”

“那行吧,可以去函京城,看看戶部是否肯撥糧,至於秋播之事,則無需那麼麻煩!”陸完一邊斟酌一邊說道,“傳信到戶部,由戶部奏請,再由陛下批閱後傳達九邊各處,至少要耽擱旬月,此時為何不由我們自行上奏?”

“我們考慮的事情,對大明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不怕被人指責僭越,畢竟一切都是為大明江山穩固。”

王守仁連忙點頭:“陸侍郎所言在理,一切都是為大明江山社稷著想,就不論是什麼衙門該做什麼事了;再者,本身屯田事務,就該是九邊地方考慮的事情。”

陸完望著王守仁道:“伯安,你乃宣大總製,宣府、大同地區的屯田事宜本就由你負責,這件事你來提出最好不過。”

這邊陸完一邊說隻要是為大明,就不分衙門,卻遵從典章製度,找了個折中之策讓王守仁以宣大總督的身份上奏,其實也是對朝廷製度的一種遵循。

王敞道:“還是你考慮周到,那伯安回去後趕緊上奏為好,事關來年收成,這件事拖不得。”

胡璉請示:“兩位侍郎,如今張家口堡內外駐紮兵馬太多,且未有出兵計劃,是否先將宣大地方兵馬撤回駐地,以減輕張家口堡這邊承受的糧草不足的壓力?”

陸完望著胡璉,本來他對胡璉有些輕視,到底從會試、殿試成績以及入仕資曆來說,胡璉沒有資格一下子跳到宣府巡撫這麼重要的位子上,完全是沈溪打破陳規,堅持把胡璉安排到朱厚照身邊代表他領軍,才有這種火箭式的提升。

但從多日來胡璉的說話辦事,陸完發現此人的確是實乾派,除了偶爾顯得衝動易怒外,其餘時候做事非常妥帖,想的事情也很周到。

“可以上奏。”

陸完道,“總歸一切要由陛下來定,為人臣子,隻需為陛下治國提供參考,決定權並不在我等身上。”

……

……

朱厚照從小擰子口中得知陸完等人商議的結果後,神色不喜不悲,讓小擰子琢磨不透朱厚照的意思。

不過旁邊麗妃似乎看明白了,她本來就很自信,在皇帝麵前也能表現出自身全方位的魅力,讓朱厚照信任她,麗妃懂得如何才能贏得聖寵。

麗妃笑著說道:“恭喜陛下有這麼多專心為朝廷做事的能臣,幾位大人已做出決定,請戶部從京城調撥糧食,再催促沈尚書回兵,看來距離大軍凱旋之日已為期不遠了。”

朱厚照皺眉:“他們這麼著急催沈先生回來,朕其實是能看懂的,不過他們要戶部從京城調撥糧食,卻有不妥……如此是否會讓世人覺得朕言而無信?當初朕可許諾過,這次戰爭無論勝敗都不從戶部調糧,現在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

朱厚照向來最顧及麵子,讓他做出折損顏麵的事情,比殺了他還難受。

若是換作旁人,必然不會去忤逆朱厚照的意思,但麗妃卻偏向虎山行,正色道:“之前戰事尚未有結果,謝閣老等人怕沈尚書浪費國帑,打無意義的仗,對沈大人、對陛下不信任,才會說糧草不足……”

“現在一切足以證明,謝閣老他們根本是多慮了,沈大人在草原上打了這麼大的勝仗,有誰敢非議陛下的聖明?現在若不征調糧食,讓得勝的將士節衣縮食,會嚴重影響陛下的名聲……陛下以為呢?”

朱厚照馬上釋懷,笑著說道:“愛妃說的對,朕不能隻記得當初的承諾,而罔顧將士的真實需求,致軍心士氣受損……打了勝仗還要餓肚子,他們肯定會覺得朕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帝。”

朱厚照態度的轉變,讓小擰子對麗妃的佩服進一步加深。

小擰子心想:“好像除了麗妃娘娘,旁人都說不動陛下,這可真是稀罕事,難道以後大明會由一個女人來做主?不過這樣也不錯,我選對了人,以後聽從麗妃娘娘的意思行事,總歸不會出亂子。”

解開心結後,朱厚照的語氣顯得隨和許多,道:“既然陸侍郎等人做出的決定有道理,朕有什麼理由反對?趕緊安排人手,便照著會議決定做事吧,把宣府周邊征調來的人馬暫時撤回,隻需等候最後的論功請賞即可!”

小擰子很想說,這些人不過是到張家口堡走一遭,也沒打勝仗,怎麼就是要論功請賞?

但就算小擰子心中腹誹,卻不敢亂說,在麗妃這樣一個聰明人麵前,他覺得自己太過愚鈍,連以前他覺得自己最擅長的揣摩上意,好像都不行了,遠不如一切聽從麗妃的建議行事來得安穩。

朱厚照再道:“不過就是沈先生這邊,他若能早些回來,這次戰事早點兒結束也還好……朕可不想在張家口堡停留太久,但若是不留在這邊的話……這麼回去,沒有足夠的軍功傍身,又不像那麼回事……”

麗妃笑道:“陛下,若您實在覺得在張家口堡無聊的話,那為何不在這邊設立一個行在,重新修繕院落,再從京城調撥一些人手過來,甚至在張家口堡也設立一個豹房呢?”

“嗯!?”

朱厚照眼前一亮。

他之所以想回京,並非是因為彆的,就在於京城有更為安穩和自在的生活,張家口堡畢竟是邊塞,這邊的玩樂資源太少。

但現在麗妃提醒他,你可以在張家口堡也設立一個吃喝玩樂的行宮,那一切煩惱不就解決了嗎?

“有道理!”

朱厚照猛地一拍大腿,興致勃勃地說道,“還是愛妃想的周到,朕就這麼決定了……小擰子,你安排人傳命京城,令東廠和錦衣衛通力配合,把豹房內的東西給朕運過來……要以最快的速度,必要時可以出動京營,全力以赴,同時順帶把朕留在京城的好友也請過來,朕想跟他們喝酒言歡!”

此時的朱厚照,突然想到鄭謙和蘇通,這二人跟他以市井之身論交,精擅吃喝玩樂之道,跟他們相處朱厚照很有感覺。

因為禦駕親征,朱厚照已經許久沒跟平常人喝酒,而跟錢寧和許泰等人飲宴,完全喝不出與蘇通和鄭謙喝酒的味道,畢竟蘇、鄭二人才是真正的市井紈絝子弟,至於錢寧和許泰根本不知如何以小市民的心態跟皇帝相處。

麗妃一聽,便明白朱厚照的需求是什麼,微笑不語,心裡卻已有定策,準備好接下來為朱厚照安排怎樣的節目。

小擰子根本不知如何迎合皇帝,隻能照吩咐辦事。

在小擰子出門的時候,聽到朱厚照對麗妃說:“若是能在這裡設一個豹房,就算人在西北邊塞也能過得逍遙快活,既如此還回京城做什麼?朕不如留在這邊守禦疆土,做一個開疆拓土、保衛家國的聖君明主!”

至於後麵朱厚照再說什麼,小擰子已聽不到,但他卻知道,這會兒正德皇帝私欲又開始膨脹,到了該給皇帝找女人的時候。

……

……

當晚朱厚照燈紅酒綠,麗妃也陪在他身邊到半夜。

到朱厚照臨幸彆的女人的時候,麗妃選擇退下,因為她的身體不太適應這種夜夜笙歌的生活。

“娘娘,您怎出來了?”

小擰子沒有獲準在裡麵伺候,等見到麗妃出來,趕緊迎過去,以為麗妃有什麼吩咐。

麗妃道:“陛下喝完酒,要臨幸女人,難道本宮也要留在裡邊,自取其辱?”

小擰子望著麗妃,好似在說,你不想得到恩寵,為陛下生下長子?

但小擰子不敢隨便多言,麗妃帶著他一路回到彆院,進了房間,太監把茶水奉上,麗妃喝過後才問道:“擰公公你已把修造行在的事情安排好了嗎?這行在,怎麼個修法?”

小擰子驚訝地回道:“這些不是應該聽從娘娘您的吩咐嗎?這可是娘娘您建議的……奴婢哪裡知道怎麼辦啊?”

麗妃沒好氣地道:“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修行在需要銀子,本宮去哪裡弄銀子回來?再者,人手方麵,你準備如何調遣?”

小擰子聽到後不由哭喪著臉,這些事他並不認為該由他來考慮,覺得自己是在被麗妃為難。

麗妃蹙眉道:“擰公公,你也該留點兒心了,你不是想控製司禮監?卻不懂為陛下辦事,光會聽令做事,那你跟一個普通的太監有何區彆?”

“是,娘娘,奴婢不太會做事,這不才會聽娘娘您的?”小擰子有些委屈,眼巴巴地望著麗妃說道。

麗妃道:“你是誠心不想動腦子是吧?什麼事都能靠本宮的話,那本宮又何必找擰公公你來做事?找旁人不是更好?”

或許是意識到這麼教訓小擰子不太合適,麗妃話鋒一轉,“你幫陛下做事,邀得聖寵,最好就是把事情做漂亮些……陛下不想多花銀子,就算用戶部的銀子,陛下也會心疼,陛下對於國帑看得很重。”

小擰子想了想,問道:“那依娘娘的意思……號召地方富戶募捐?”

麗妃又白了小擰子一眼,問道:“之前讓你去收攏那群曾投靠張苑的地方大員,你做得如何了?”

小擰子一怔,隨即搖頭:“娘娘也說了,現在還沒定下誰是司禮監掌印,那些人不肯隨便歸附……他們也在觀察形勢,想要讓他們出銀子,不太現實吧?”

說來說去,小擰子一直強調困難,好像什麼事都隻等麗妃來提點。

這讓麗妃非常氣惱,她對小擰子看重,主要是因為小擰子是朱厚照的近侍,朱厚照對身邊人很重視,覺得小擰子可堪大用,同時也是在跟張苑對抗時,她需要分化瓦解一些勢力,其實她在心目中,並不覺得小擰子有多大能力。

而且小擰子還膽小怕事,再加上年歲小,做事不夠沉穩,這種種毛病讓麗妃覺得自己找錯了人。

麗妃道:“這樣吧,你去跟軍方的人說,現在戰事結束,讓他們派一些士兵來幫忙修築行在,如此先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至於銀兩用度方麵,你先去跟周邊地方大員借銀子,一定要打著‘借款’的名號,誰不肯拿錢的話,他們的仕途就到頭了……不要跟富戶征集錢糧,那樣做沒什麼必要,你要學會讓人主動把銀子送來。”

“娘娘高明。”

儘管覺得困難重重,小擰子還是恭維麗妃一句。

麗妃歎道:“如果陛下能長久留在張家口堡,對你小擰子也是一次難得的提升機會,回到京城,陛下身邊各勢力的人更多,你有自信能戰勝那麼多管事太監?到時候怕是宮裡的貴人,也會乾涉司禮監的事情吧?”

“是,是!”

小擰子似乎已經不顧麗妃說什麼,他隻負責應聲。

麗妃看出小擰子不太上心,心裡歎息一聲,捂嘴打了個嗬欠,滿臉疲倦地道:“擰公公,你平時應該收受不少錢財,必要時也該拿出一些孝敬陛下……你要記得,這是你上位的最好機會,若是你能把事情辦好,本宮也有理由在陛下麵前表揚你的功勞,你也能得到陛下更多的欣賞。”

小擰子道:“那娘娘,奴婢是否有必要把所有銀子拿出來?”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麗妃毫不遮掩地道,“你若是能征募到更多錢財,那你可以自己少花些,你想想當初劉瑾是怎麼做的?劉瑾處處都逢迎陛下,讓陛下從來不為缺銀子操心!”

“另外,你對下麵的人要善待一些,他們才會信服你,所以你儘量不要向陛下身邊的太監伸手,至於依附你的人……唉!很多事,需要你自己琢磨,本宮能提醒你的就這麼多,你做好事情,本宮才會高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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