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所部有條不紊回撤張家口堡,到了八月初十,兵馬所處位置已能每日傳至關內,而朱厚照也基本形成習慣,就是下午睡醒後主動問詢沈溪所部行軍情況。
“……陛下,按照現在的速度,再有七八天,沈大人就能返回張家口來了。”
小擰子清楚朱厚照喜歡聽什麼,但凡皇帝關心的,就是他熱衷打聽的,一點兒都不敢有疏漏。
朱厚照近來每日都會過問沈溪的情況,他就每天跑來報告,專門撿朱厚照喜歡的說,隻要能讓皇帝感到高興他便覺得自己完成差事。
這天是八月十一黃昏,朱厚照洗漱完畢,回到桌子邊喝茶,他對於小擰子的奏報很滿意,笑著道:
“你啊,不知道沈先生做事的效率,換旁人走這麼遠的路可能需要七八天,但讓沈先生領兵,必然四五天就能完成,這慶祝出征大軍凱旋的事情可不能有絲毫耽誤……哦對了,慶典準備得如何了?”
小擰子笑著回答:“按照陛下吩咐,奴婢已調撥銀兩過去,兵部和宣大地方官員都很配合,這兩天應該要預演彩排了吧。”
朱厚照皺眉:“一個慶祝凱旋的典禮,需要提前彩排嗎?這種事情應該一氣嗬成,這些的事情需要朕教你嗎?那股氣勢,應該渾然天成,不需刻意雕琢搞什麼彩排,勞民傷財……去,把這些取消了!”
小擰子本以為朱厚照會對彩排感興趣,甚至可能會提出親自去觀看,誰知正德皇帝有名的性格多變,有時候頭天喜歡的東西,來日便厭棄了,讓他全無防備。
“是,陛下,奴婢這就告知張家口堡地方官府,不提前進行彩排,等到沈大人凱旋時,直接把人馬調來便可。”
小擰子本已經跟戴義等人商議好慶祝儀式如何進行,突然朱厚照說他對彩排不敢興趣,直接提出反對,他怕彆的地方也出現偏差,又問道:
“陛下,您看……是否需要組織全城百姓出城去夾道歡迎?照理說大軍凱旋的場麵,應該有百姓出迎,歡呼喝彩。”
朱厚照想了下,有些遲疑:“這裡到底是張家口,乃是個軍事堡壘,又不是京城,迎接的將士已很多,那狹窄的道路估計列兩排兵就走不動道了,如果再把百姓弄去,場麵一定會一片混亂……既如此,乾脆彆讓百姓去湊熱鬨了。”
小擰子心裡暗叫慶幸,忖道:“還好沒自作主張,本想讓百姓一起去,陛下既然不喜歡太過嘈雜的場麵,那就讓軍方儘量把慶典搞得隆重些便是。”
朱厚照再道:“這兩天,也該把回京的事情準備一下了……雖說這張家口堡是個好地方,到底太過偏僻貧瘠,人口也少,這行在的規模不過如此,朕想早些回京,到皇宮和豹房過幾天清靜日子。”
小擰子對於朱厚照的說辭並不感覺到奇怪,當即道:“陛下,您想要早些回去……如此奴婢就即刻去安排鑾駕回京事宜。”
“嗯。”
朱厚照打了個哈欠,好像沒睡醒一般,道,“那你去安排吧,朕要用膳了,這裡不用你伺候。”
“是。”
小擰子也不知是朱厚照對他有所疏遠,還是說真的是讓他去辦事,不敢違背,緊忙撤出寢室,出去遞話辦事。
……
……
當天朱厚照的精神的確有所不濟。
雖然司馬真人為朱厚照準備好新一批丹藥,但因為這些丹藥缺少好幾味“原材料”,讓其成色降低不少,朱厚照靠吃這些丹藥提神,效果相當一般,也因他連日勞累,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朱厚照吃過晚飯後,愣是又睡了一個多時辰,待天色快完全黑下來,這才往內院去了。
剛進院子,他便覺得好像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但見幾個女子均身著橙、粉、白、黑等單色道裝,頭梳高髻,每一個手上都拿著個花瓶,正用柳枝從瓶裡撚水出來撒於地上,似乎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而這些女子,都是朱厚照之前未曾見過的,姿色上乘,一時間把朱厚照的注意力全給吸引了過去。
“這是做什麼?”
朱厚照好奇地指了指那些女子,向一旁侍立的小太監問道。
小太監恭敬地回道:“陛下,是麗妃娘娘吩咐,讓她們除除這裡的晦氣,至於到底作何,奴婢也不明白。”
朱厚照笑道:“嘿,這倒有趣得緊。”
朱厚照帶著太監跨步前往後院大廳,一路上都能看到這種裝扮的女子,讓朱厚照驚喜的是,每處所見的女人,都是他之前沒見過的,也就是說張家口行在突然多了一些姿色上乘的女人,隻是這些女子舉止古怪,讓他覺得有些彆扭。
“難道麗妃又在安排什麼新花樣給朕取樂?”
因為麗妃心思巧妙,過一段時間就能找到一些特彆的點子給朱厚照取樂,所以朱厚照一下子便想到眼前這一幕可能出自麗妃的“傑作”。
果不其然,當朱厚照進入大廳,看到麗妃也穿著一身淡黃色道袍,頭上沒有戴道冠,隻簡單用發箍束起,一頭烏黑的秀發如瀑布般披在肩上,顯得清麗脫俗,此刻盤膝坐著,手裡拿著一根拂塵,嘴裡念念有詞,好似在作法一般。
若是換作彆的時候,皇帝身邊的女人不經許可便著奇裝異服,很容易被降罪,但朱厚照卻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忙著過去打擾,但見一群同樣穿著各色道袍的女人,圍著麗妃走動,嘴裡同樣念念有詞,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
朱厚照並不怕這是針對他的“妖法”,饒有興致地打望著。
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儀式結束,麗妃將手上持著的拂塵放下,慢慢站了起來。由始至終,麗妃都沒往朱厚照這邊看,好像不知道皇帝駕臨一般。
“都退下吧。”
最後,麗妃一揮拂塵,頗有威儀地說了一句。
那些道裝女子在施禮後退下,整個過程都沒有看到朱厚照一般,一直等那些女子的倩影消失在大門後麵,朱厚照的目光還有些依依不舍。不過他並不著急,這些女人既然能被他看到,基本上逃不脫他的魔爪,這基本已形成慣例。
不等麗妃過來行禮,朱厚照便笑著發問:“愛妃,你在作何?”
麗妃遙遙行禮:“陛下,這是妾身專門為您準備的祈福儀式,祝願我大明千秋萬世。”
“哈哈。”
朱厚照大笑道,“倒是有趣,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以前都沒見過。還有那些女……道姑,也是你找來的?”
麗妃笑了笑,道:“這儀式是妾身從司馬真人那裡學來的,至於道姑,則是妾身自外麵找來的美女,事前專門對她們進行過培訓……陛下不會責怪臣妾恣意妄為吧?”
朱厚照哈哈大笑:“怎麼會呢?愛妃為朕精心準備祈福儀式,朕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加以怪責?朕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儀式……不過話說回來,朕還沒看儘興,愛妃你能否重新把儀式進行一遍,朕好好鑒賞一番呢?”
朱厚照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但麗妃心中卻明白他打的小算盤:“你不是沒看夠儀式,是沒看夠美人兒吧?”
麗妃笑道:“既然陛下想看,臣妾再為陛下演示一遍便是,隻是這夜色已降臨,是否會打擾陛下清靜呢?”
“怎麼會!既然是為朕祈福,朕也想親自參與其中……愛妃可以給朕安排個差事,朕換上道袍,配合你施法。”
朱厚照對於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很上心,當他不正經起來,任何事都能做得出來。
麗妃道:“那就委屈陛下,讓陛下來主持這次祈福儀式……不如讓那些參與其中之人,換一種方式祈福如何?”
朱厚照笑著說道:“好啊好啊,最好讓她們寬衣解帶,沒什麼遮掩舉行儀式才好……”
以朱厚照的玩性,自然不是真的為什麼祈福,隻是為了刺激好玩,他眼睛放光,一副期冀的表情。
麗妃心裡滿是無奈,到底她不能做到像朱厚照那麼胡鬨,隻能嗔怪地道:“陛下,這可是祈福呢,怎能胡鬨?若因此褻瀆神明,那就是臣妾的罪過了。”
朱厚照過去抱著麗妃的肩膀,笑著安慰:“隻要朕不怪你,就算是神明也不敢隨便怪罪……哈哈,這樣,一切都聽你的,朕不插嘴了,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朕給你打下手,怎樣?”
“臣妾不敢。”
麗妃仍舊拿出小女人的姿態。
麗妃越是表現得與眾不同,朱厚照越喜歡,點頭道:“這是朕吩咐的,麗妃你隻管差遣朕,就算你讓朕做什麼,朕都應允你。”
麗妃道:“陛下彆怪妾身唐突才好……來人,將剛才施法的人叫上來,將祈福儀式再進行一次。”
“是,娘娘。”
隨著麗妃命令下達,之前出去的道姑,又排著隊回來。
朱厚照目光依次落在那些道姑身上,每個女人他都看了一遍,見到有特彆漂亮的,他甚至湊近仔細觀察一番。
麗妃嗔怪道:“陛下,您不是要完成儀式嗎?該進去換衣服了。”
“對,對!你看朕糊塗的……讓兩個女修士進去幫朕可好?”朱厚照笑著問道。
麗妃態度堅決地搖了搖頭:“陛下,若是讓這些女子進去替您更衣,怕是……沒有能衣服囫圇出來的……陛下的心思,難道臣妾看不出來?”
朱厚照急道:“愛妃,你也太看不起朕了,朕是那種把持不住的人嗎?”
麗妃心想:“你把持不住的時候根本不是人,跟個畜生沒區彆。”
儘管她心中對朱厚照有所不屑,卻不敢表露出來,對旁邊的小太監道:“你們幾個,進去幫陛下更衣,可不能耽擱太久,這儀式必須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陛下,您可彆讓妾身為難啊。”
……
……
行宮後院,看起來一切正常,不過那些熟知正德皇帝秉性的人都知道,這所謂的祈福儀式一結束,後院就要淪為酒池肉林。
那些個小太監在完成自己的差事後趕緊出來,對於皇帝來說,他們在旁也會形成乾擾,隻能先到外麵候命。
小擰子本來坐在後堂門口往裡麵探頭窺伺,等小太監們都出來了,他不由搖頭感慨一句:“這麗妃,當真無人能比,她的手段可真多啊。”
他本想進去伺候,可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做出選擇,最後隻能灰溜溜離開,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反正他跟麗妃保持著盟友的關係,而且現在沒有旁人在朱厚照跟前爭寵,至於於他通過麗妃敬獻給皇帝的女人,暫時也隻能由麗妃自個兒去防備。
以他對麗妃的了解,既然麗妃敢把這些女人送給皇帝,那她就一定能防止這些女人在朱厚照跟前與她爭寵。
“沒想到我小擰子也有一天,可以過上如此輕鬆自在的日子。”小擰子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走出行在,“本來我是伺候人的奴婢,現在除了日常去見見陛下,累人的事情已基本不需要我去做了,甚至還有大把人伺候我。”
想到這裡,小擰子隱隱有些得意。
就在他準備回自己的小院休息時,隻見有人往這邊過來,老遠便打起了招呼。
“擰公公,您沒在裡麵伺候陛下?”
李興見到小擰子,顯得很高興,以朱厚照身邊這些太監的從屬關係看,李興現在聽命於小擰子,雖然二人在職司上並無上下級的統屬關係。
小擰子道:“陛下那邊,自有人伺候,咱家暫且出來透口氣。”
他可不能說自己準備回去歇息了,那樣會顯得他不敬業,乾脆說自己是出來透氣,如此也可彰顯他在行宮內外行走自如,權勢熏天。
李興笑道:“擰公公,小人聽說,沈大人快要回來了,心裡非常緊張,於是來找您老來問問,您老也知道這件事比較棘手……”
小擰子皺眉:“棘什麼手?沈大人是朝廷命官,你是陛下身邊近臣,互相之間有關係嗎?還是說你做了什麼虧心事,怕沈大人回來降罪於你?”
李興先是一怔,隨即瞪大眼道:“擰公公,您這話是從何說起?這……如今司禮監掌印之位空缺,難道您老不緊張?現在您老還能在陛下跟前得聖寵,但沈大人回來後,他在陛下麵前說一句話,怕是朝野都要震三顫,到那時您還能在陛下麵前說上話嗎?”
雖然李興說的話不中聽,不過其大概意思小擰子還是明白了。
李興是在提醒他,趕緊把司禮監掌印之位給定下,否則沈溪回來後,一切事情就由沈溪來做決定了。
小擰子心中有些懊惱:“之前麗妃還提醒過這件事,不過近來她對我愛搭不理,屢次求見無門,再加上我一直忙著籌措銀兩和操辦凱旋慶典的事情,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忽略了。”
雖然小擰子感到一定緊迫感,但畢竟司禮監掌印之位最後落不到他頭上,或者說很難落到他頭上,見李興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心裡暗自不爽:“我還沒怎麼著,你急什麼啊?”
“行了,你先回去,咱家自然會跟陛下提及,不過要是陛下執意不安排司禮監掌印,咱家也沒辦法。現在必須要有一些棘手的難題,讓陛下煩憂,如此你才有機會上位,最好是那種戴公公和高公公無法定奪的大事……你明白嗎?”小擰子道。
李興瞬間受到啟發,點頭哈腰道:“小人明白了,之前黃河發大水,還有地方糧食歉收等事項,一直懸而未決,不如讓下麵的人多上幾道奏疏,為難一下司禮監那兩位秉筆太監,到時候擰公公一定要記得在陛下麵前推波助瀾啊。”
小擰子聽到後越發不高興了:“感情這老家夥早有準備,說是來請示我,但其實隻是來跟我打一聲招呼吧?”
小擰子一擺手:“既然你已有定案,還不趕緊去?真是麻煩,這次幫你爭取司禮監掌印之位,若你上位後將咱家的話置若罔聞,看咱家怎麼收拾你!”
在朱厚照身邊久了,小擰子發現自己也要拿出上位者的威嚴來才行,不然的話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以前劉瑾和張苑都曾走過他的門路,他可是鐵打的皇帝近侍,而那些掌權的太監,就算做到司禮監掌印的位置,也跟那些流官無異。
李興笑道:“這是自然,小的這就去安排,公公您可一定要記得幫忙說和。”
……
……
朱厚照當晚很儘興。
本來他還向小擰子吩咐籌備回京之事,但縱情聲色犬馬後全然忘了有這麼件事,因為他發現在張家口堡能享受到比在皇宮和豹房更有趣的東西,而且這裡是邊塞,很合他個人英雄主義的定位,與其回京聽那些文臣叨叨,還不如留在張家口當一個無拘無束的逍遙皇帝。
雖然當日“節目”是由麗妃安排,但最後朱厚照臨幸小擰子通過她敬獻的女人時,麗妃識相地退了出來。
麗妃生怕自己被朱厚照厭倦,而且她很清楚自己接近朱厚照的目的是什麼,她想要孩子,在不合時宜的情況下她不會輕易跟朱厚照發生關係,因為那屬於徒勞無功的行為。
“這個皇帝,因荒淫無道,致元陽儘失,或許根本不會留下子嗣,否則的話他那麼多女人,早該留下龍種。
麗妃從後院出來時,已經是後半夜,她自己也有些疲累,回到臥房,坐下來喘了一口氣,旁邊小太監將茶水奉上,還沒等她端起來抿上一口,又有小太監進來通稟:“娘娘,擰公公求見。”
“又是他。”
麗妃有些不耐煩,本想拒絕,但最後還是一擺手,“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小擰子在小太監引路下進入麗妃臥房外間,隔著紗帳向麗妃行禮。
“這麼晚了,擰公公有事嗎?”麗妃慵懶地問道。
“乃是關於司禮監掌印之事。”
小擰子認真回答,“之前奴婢見過李興李公公,他跟奴婢提及,沈大人即將回來,怕是有節外生枝的可能,所以……”
麗妃沒好氣地喝問:“所以他想請陛下早點兒把司禮監掌印的位子定下來,才好安心幫你做事是嗎?”
小擰子應道:“正是,奴婢也是這麼想的,若沈大人回來,怕是事情真有可能出現反複,不如這幾天想想辦法……能讓李公公早點得償所願。”
當他說完這話,非常期待麗妃出個主意,但麗妃半天都沒回話,一直隔著紗帳,裡麵光線又比較暗淡,也不知道麗妃在做什麼。
半晌後,小擰子才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麗妃掀開紗帳走出來,此時麗妃仍舊穿著之前的道袍,不過卻已是衣衫半解,到了近前:“擰公公,彆總想為他人做事,這司禮監掌印的位子,你不想坐嗎?”
“呃……”
小擰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麗妃定睛看著他,目光中有一些彆樣的東西:“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小擰子苦著臉回道:“是奴婢沒這資格啊。”
麗妃笑了笑:“這次你為陛下籌措銀兩的事情,做得多出色?陛下在本宮麵前誇讚你好幾回了,說你既聽話又會做事,怎麼到你這裡卻變成沒資格了呢?”
小擰子驚喜地問道:“娘娘是說,小人不需要讓李公公來當司禮監掌印,借控製他來影響朝政,而是可以自己來當司禮監掌印?”
等小擰子驚喜說完,才想到麗妃之前的提醒,但凡當司禮監掌印都沒好果子吃,因為意味著要跟沈溪相鬥,而且會因平時在司禮監做事而被皇帝疏遠,很容易被皇帝身邊的人說一些壞話,久而久之也就會讓皇帝疏遠。
很多事情,麗妃都給他詳細分析過利弊,所以他才會有這層覺悟。
“怎麼,還是沒自信?”麗妃笑著問道。
小擰子又重新苦著臉搖頭:“奴婢還是不做什麼司禮監掌印了,奴婢才疏學淺,就識幾個字,從來沒正經學過,就算去了司禮監做掌印也控製不了大局,不如留在陛下和娘娘跟前當個端茶遞水的小太監。”
麗妃微笑道:“小擰子,你不用妄自菲薄,其實誰當司禮監掌印,不是看誰有本事,而是看陛下更信任誰,你覺得劉瑾和張苑的才能很高嗎?他們比起之前的司禮監掌印,能力如何?”
小擰子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我記得先皇時的司禮監掌印乃是蕭敬蕭公公,這位蕭公公可個能人,做事從來都滴水不漏,朝中關係處理得很好,有口皆碑。”
“那就是了。”麗妃道,“若什麼事都是以能者居之的話,怕是沈之厚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位子。”
小擰子驚訝地問道:“沈大人還不算有本事?”
麗妃笑道:“他有本事是一回事,但若他不是狀元,不在東宮擔任講官,繼為太子之師,再得到先皇和謝閣老等人的賞識和提拔,他就算再有本事,現在不照樣是平庸之人?這人呢,不但要有才學和本事,還需要有機遇。”
小擰子搖搖頭:“小人不明白。”
麗妃沒好氣地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把話直說了……你是擔心,當上司禮監掌印後,會被陛下疏離,心生膽怯?你儘可放心,就算你當上司禮監掌印,本宮也會在背後相助於你,保管讓陛下身邊沒人攻擊你,你既手握大權,又親近陛下,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