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城一回到家,就風風火火地上樓找到了夏若飛。
他一把抓住了夏若飛的手,激動地一邊晃動一邊說道:“夏醫生,這次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夏若飛微微一笑,問道:“趙將軍,檢查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趙城說道,“病情已經大幅度好轉,目前完全不需要注射胰島素,隻要服用藥物控製就可以了!”
夏若飛淡淡地說道:“再堅持幾個療程,是有希望徹底痊愈的!”
“是是是,我相信你,夏醫生!”趙城高興地說道,“這次真的要好好感謝你!夏醫生,說吧!你想要什麼?隻要不是太珍貴的,我都有辦法給你搞到。”
夏若飛笑著搖搖頭說道:“趙將軍,我來給你做治療隻是受人之托,並沒想過要什麼報答的。”
“這我知道,但我趙城受你這麼大的恩情,如果沒點兒表示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趙城說道,“我知道夏醫生你也不缺錢,不然我就直接給你錢了!”
夏若飛笑嗬嗬地說道:“趙將軍,咱們先不說這個事情。”
說完,夏若飛隨手拿起自己簡單的行李背包,說道:“你這邊的治療已經告一段落了,我自己公司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所以我也該走了。”
“這就要走?”趙城感覺有些意外,“夏醫生,我……我這病才治了一半呢!”
夏若飛微笑著說道:“我自己公司的事情挺多的,肯定不可能長期呆在你這邊,所以後續治療的話可能需要麻煩一點,您需要定期派人到我那裡去取藥。或者就是乾脆休一段時間的假,住到三山市去接受治療,等身體完全康複了再返回工作崗位。”
趙城連連搖頭說道:“那不行,那不行,我已經請假挺多天了,再不回去,司令部那幫兔崽子都快要翻天了!”
其實趙城更多的是考慮自己長時間消失帶來的負麵影響,這對一位年富力強的中生代將領來說,對將來的發展進步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休假脫產治療肯定是不可能的。
隻能采用夏若飛說的辦法了,定期派人去三山市取藥。
這種熬製好的湯藥最多隻能保存三天時間,也就是說趙城每三天就要派人去一趟三山,這的確是相當麻煩。
不過對於一位副大區級彆的首長來說,這點事情倒也不算什麼。
夏若飛笑嗬嗬地說道:“那您就派人定期取藥吧!大概需要兩到三個月時間,才能徹底將糖尿病治愈。”
“沒問題!”趙城說道,“我定期派人去取!就是熬藥什麼的還是要麻煩你了……”
夏若飛笑了笑說道:“這沒什麼的,醫者父母心嘛!再說幫人幫到底,我既然答應了宋老,自然要把事情辦好。趙將軍,到時候你的人到了三山之後,打我的電話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
夏若飛笑了笑,朝著靳峰也點了點頭,將背包往肩上一背,就往樓下走。
趙城連忙趕上去,說道:“夏醫生,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呢!”
夏若飛停下腳步,看著趙城的眼睛,問道:“趙將軍,你想怎麼感謝我呢?”
“送錢太俗!夏醫生,您想想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隻要你能想到,我想儘一切辦法都給你弄來!”趙城說道。
“這彆墅裡的東西也行?”夏若飛笑嗬嗬地問道。
“太行了呀!我這屋裡屋外,你看上什麼了隨便拿!”趙城說道,接著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就算你看上了我珍藏的那幾把槍,我老趙都沒二話,不但送給你,而且還幫你把證件都辦齊!”
夏若飛哈哈一笑說道:“趙將軍辦事果然講究!我已經想好要什麼了!”
“哦?我這裡有什麼東西能入夏醫生您的法眼呢?”趙城好奇地問道。
夏若飛一邊下樓一邊說道:“趙將軍,不管我看上了什麼,都可以直接拿走對吧?”
“對對對!千萬彆跟我客氣!”
“那我拿走以後,咱們就兩清了哦!你可彆再一個勁兒地感謝了!”夏若飛笑嗬嗬地說道。
“禮物隻是表達一點點心意,感謝肯定是要的,你幫我這麼大的忙,什麼東西也無法替代我的感謝之情啊!”趙城說道。
夏若飛無奈地搖搖頭,這時大家已經走到一樓了。
夏若飛說道:“趙將軍,那我可直接拿了!”
“直接拿!彆客氣!”趙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靳峰在一旁也十分好奇,他本來以為夏若飛會推辭,然後趙城按照自己的想法給夏若飛準備一份禮物,夏若飛勉為其難手下。
這才是正確的劇本吧?
沒想到夏若飛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他還真的自己在趙城家裡隨意挑選起禮物來了。
他到底會拿什麼呢?
那套紅木的家具?這也太大了不方便搬運啊!
牆上掛著的鄭大將軍的墨寶?有可能哦……橫刀立馬的鄭大將軍是個大老粗,共和國十位功勳卓著的老將軍之一,他遺留在世上的墨寶不多,趙城珍藏的這一副也是十分珍貴的。
如果都不是,難道他真的看上了趙將軍收藏的那幾把槍?
靳峰心中一直在猜測著。
趙城自然也在想著相類似的問題。
而夏若飛在兩人的目光注視下,毫不猶豫地走到了魚缸邊上,旁若無人地伸手進去抓住了那塊界石,一把拿了起來。
夏若飛伸手從沙發旁邊的茶幾上扯了幾張抽紙,擦乾淨手臂上、界石上的水,然後拿起石頭朝著趙城和靳峰亮了一下。
夏若飛咧嘴一笑說道:“好了,禮物挑選完畢,趙將軍你不用再糾結了吧?”
靳峰一臉震驚,趙城瞠目結舌。
“夏……夏醫生,這就是你挑選的禮物?”趙城說道,“這也太……”
夏若飛將界石裝進自己的背包,然後笑著說道:“你不是說任我選嗎?我就要它了!趙將軍該不會反悔吧?”
“不是不是……”趙城連忙說道,他嘴唇蠕動了幾下,半晌才說道,“夏醫生,你是真正淡泊名利的好醫生!你的這份情我老趙記住了!多的感謝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吱聲,我絕對沒二話!”
靳峰望向夏若飛的目光裡也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顯然兩人都認為夏若飛是故意挑選了這個毫無價值的鵝卵石,目的自然是不想要趙城的禮物,同時又不想讓趙城為難。
這樣的“高風亮節”讓兩人真的是又敬重又感激。
夏若飛知道兩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這事兒也不好解釋,也就隻能由著兩人誤會了。
不管怎麼說,這次來給趙城治病,能得到這顆珍貴的界石,真算是一份意外的驚喜了。
不虛此行啊!
拿到了最想要的界石,夏若飛此刻是歸心似箭,他開口說道:“趙將軍,那我就告辭了!麻煩你派個車送我到機場吧!”
趙城連忙說道:“夏醫生,先不著急。你先坐下休息休息。”
夏若飛不解地問道:“趙將軍還有事?”
趙城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夏若飛的話,而是直接轉向了靳峰,說道:“小靳!馬上給軍區空軍打電話,問問他們今天有沒有前往東南省三山市的運輸計劃或者訓練計劃,我有重要客人要搭乘飛機!”
靳峰馬上立正說道:“是!”
說完,靳峰立刻就快步走到客廳一角,拿起軍線電話撥打了出去。
趙城的意思他明白,這個電話可不僅僅是詢問那麼簡單,軍區空軍不管原計劃有沒有運輸機飛往三山市,但是靳峰打完這個電話之後,是一定會有的。
臨時調整訓練計劃,讓飛行員多飛一飛陌生空域、陌生航線,這也是實戰化訓練的一部分嘛!
果然,幾分鐘之後,靳峰就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朝著趙城敬了一個禮說道:“參謀長!軍區空軍有一架運輸機一個小時之後從南苑機場起飛,飛往東南省三山市義序軍用機場!我已經安排好了,夏醫生可以搭乘這架飛機返回三山!”
“好!時間差不多夠,小靳,你馬上安排車子,你親自帶車,一定要親自把夏醫生送上飛機!”趙城說道。
“是!”靳峰挺胸立正道。
趙城又轉向夏若飛,微笑著說道:“夏醫生,你看我這麼安排可以嗎?軍用運輸機雖然舒適度上沒有民航好,但勝在飛行時間短,而且這也算是比較特殊的體驗了。”
夏若飛微笑著說道:“挺好的!趙將軍,說起來我也有一年多沒有坐過軍機了,重新感受一下挺不錯的,謝謝!”
“哈哈!那咱就不囉嗦了,時間有點緊張,你們現在就出發吧!”趙城高興地說道。
靳峰已經把車子準備好了,趙城親自送夏若飛來到門口,感慨地目送著猛士指揮車遠去,半晌才轉身返回屋內。
靳峰在前麵帶車,依然是沉默寡言,不過跟來的時候明顯不一樣,這位上校對夏若飛充滿了敬佩與感激。
車子一路飛馳,四十多分鐘之後趕到了南苑機場。
因為有飛行訓練,所以機場的警戒等級也提高了許多,距離機場還挺遠就已經能看到明暗哨位星羅棋布了。
不過這輛掛著軍區牌照的猛士指揮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開進了軍用機場的內部,直接來到了跑道上。
一架軍綠色的運輸機正停在跑道上,引擎已經啟動,幾個穿著空軍林地迷彩的軍人站在飛機附近,看到車子過來,幾名軍人快步迎了上來。
雙方互相敬禮、寒暄。
夏若飛這才知道,這幾位中,有場站的主任政委,還有駐場飛行部隊的參謀長。
而這架飛機的機長,則是由飛行團副團長張世光親自擔任。
足見軍區空軍對這次飛行的重視程度。
當然,夏若飛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趙城的緣故。
軍區空軍方麵的領導們對靳峰都十分客氣,當然,對於夏若飛這位唯一的乘客就更加客氣了——這可是趙參謀長親自安排的重要客人啊!
一番寒暄後,夏若飛也表達了自己的謝意,然後就在靳峰的陪同下登上了飛機。
軍用運輸機自然不會有民航班機那麼舒適的配置,機艙裡整齊地碼放著一個個軍綠色的箱子,外麵還用網兜緊緊固定著,一排簡易的座椅就在這貨箱之間。
夏若飛一眼就看出來這一箱箱的都是武器彈藥,看來人家這一趟還真是帶著運輸任務的。
一般人如果知道自己坐在一堆的炸藥、手雷之間,估計會忍不住心驚膽戰,不過夏若飛卻相當的適應,完全麵不改色,甚至還帶著一絲享受的神情。
實際上夏若飛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對這種“人貨混裝”早已司空見慣,用彈藥箱鋪床在上麵睡覺,對夏若飛來說也是家常便飯。
懂行的就知道,這根本沒什麼可怕的。
靳峰也在有意無意觀察夏若飛的神情,發現夏若飛輕鬆自如的表情,靳峰也不禁暗暗佩服夏若飛的膽色。
很快,包括靳峰在內的,不參與這次飛行的人員都跟夏若飛揮手道彆,一個個下了飛機。
一名穿著藍色飛行服的年輕飛行員有些好奇地看了夏若飛一眼,過去將機艙門關閉,然後提醒夏若飛係好安全帶。
空軍老大哥統管華夏所有的空域,包括民航空域都是歸屬空軍空管部門管理的,所以這架運輸機自然不存在什麼排隊起飛、流控,艙門一關飛機就開始滑行了。
塔台立刻給出了準許起飛的指令,運輸機猛地開始加速滑跑,然後很快就一個幅度很大的仰頭,飛機用一個很大的角度離開了地麵,開始朝天空衝去。
民航飛機可不會有這麼大幅度的動作和這麼大的上升率,敢這麼做的飛行員一定會被投訴淹沒的。
夏若飛坐在機艙裡,眼中帶著一絲懷念左看看有看看,還不時地湊到舷窗邊望望外麵的景色,絲毫沒有因為粗暴的飛行動作而感覺到害怕。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這種風格的飛行,夏若飛已經經曆過無數次了,有什麼好怕的呢!
從京城到三山,軍用運輸機的航路上沒有任何乾擾,飛的都是民航機禁飛區域,而且基本上一路上都是取直線,根本不需要一個航路點一個航路點地繞飛,再加上軍機飛行員也根本不需要考慮什麼柔和操作、保持經濟速度節省燃油,所以乘坐民航兩個半小時的航程,愣是在一個半小時內就完成了。
十一點半左右,這架運輸機就用一個很大的下降率重重地落在了義序軍用機場的跑道上。
如果用民航機的標準,這絕對算得上是一次重著陸了,如果是副駕駛操作,那講評的時候估計會被機長罵得狗血噴頭。
但對於皮實的軍用運輸機來說,這才是它們落地的正確姿勢。
飛機剛一停穩,駕駛艙的門就打開了。
穿著藍色飛行服的張世光副團長拎著頭盔走了出來,看到夏若飛哈哈一笑問道:“哈哈!本次航班已順利抵達終點站,夏醫生,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