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李義夫想了想,說道:“師叔祖,計劃的前半部分我仔細推敲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隻要對方並不知道王伯山和鄭永壽已經臨陣倒戈,就絕對不會有那麼大的防備,而且對方作為金丹期修士,也一定有這個自信。唯一不可控的,就是……到時候不會知道會不會隻有洛清風一個人來,畢竟他是來接收桃源島的,後續還要進行島嶼的建設,甚至很有可能把整個宗門都搬過來,很多事情他一個人是完成不了的。”
夏若飛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這是我們無法控製的。而且根據我的判斷,洛清風單獨前來的可能性很大,從他之前的行事風格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這樣的性格,除非是已經徹底掌控了桃源島,否則他應該不會讓這個消息擴散開。”
夏若飛稍微停頓了一下,思路也變得更加清晰,他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摘星宗內除了洛清風自己之外,在陣道方麵有研究的也隻有鄭永壽了,洛清風此行的目的隻是激活陣法,帶上宗門內的其他人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完全可以將陣法啟動之後,再開始布局島嶼的建設,畢竟對於修煉者來說,隻要控製了大陣,以摘星宗的實力,就基本上牢牢控製住了桃源島,彆的勢力即便是覬覦,也很難找到突破口。而在此之前,一切就不好說了,他應該還會繼續封鎖消息。所以……我認為洛清風單獨前來的可能性極大!”
李義夫細細思索了一會兒,露出敬佩的神色,說道:“師叔祖言之有理!”
接著,李義夫又眉頭微皺道:“師叔祖,其實弟子對於計劃的前半部分雖然有一些小顧慮,但認為總體上是沒什麼問題的。倒是後半部分……我感到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洛清風畢竟是金丹期修士,對於這個層級的修煉者,我們都沒有正麵接觸過,他們的實力、手段有可能會超出我們的預想。另外……按照鄭永壽的說法,其實宗門內陣道水平最高的,正是這個掌門洛清風,因此我擔心太虛玄清陣會不會困不住他……”
夏若飛笑了笑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恐怕就要做好拚命的準備了……當然,麵對金丹初期的修士,也許我們根本連拚命的資本都沒有,甚至連逃命的機會都不存在……最壞的打算,就是我們倆都逃不掉,永遠留在這兒……我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李義夫麵容一整,說道:“師叔祖,弟子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如果真的事有不逮,弟子希望師叔祖能果斷逃離,弟子雖然修為低微,但也一定會不惜此身,爭取拖住洛清風,哪怕能多換來一秒鐘的時間,弟子也心甘情願!但……師叔祖絕對不能有事,否則……我們師門的傳承可就斷了!”
夏若飛笑了笑說道:“義夫,你不用這麼悲壯,我說了,那隻是最壞的結果。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應該把困難考慮得最大,這樣的態度是對的,但也絕對不能影響我們的信心。”
說到這,夏若飛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神色,繼續說道:“實際上我對太虛玄清陣的信心是很足的,洛清風在麵對這種級彆的大陣,他的陣道知識能發揮多大的作用,現在都還未可知!說實話,摘星宗這樣的宗門,整體實力雖然不錯,但畢竟不是以陣道見長,洛清風的陣道水平高那也是相對的,我們不能還沒打仗,就開始自己嚇自己!”
“弟子明白!”李義夫說道,“弟子隻是希望,一旦真的發生最壞的情況,師叔祖千萬不要顧及弟子的生死,請直接用最快的速度逃離此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師叔祖能夠平安無事,弟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能含笑九泉了!”
“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夏若飛低聲嗬斥道,“義夫,我說過,桃源島是我們最大的契機,而且我也承諾過,會讓你突破煉氣期的桎梏,難道你覺得我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嗎?”
“弟子不敢!”李義夫惶恐地說道,“隻是大敵當前,有些話弟子希望能提前跟師叔祖說。正因為師叔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弟子才擔心一旦事不可為,師叔祖會因為弟子這個累贅而錯過逃生的最佳時機,如果那樣的話,弟子就算是死一百次,也難以贖罪啊!”
夏若飛擺擺手說道:“好了!現在不談這個!義夫,既然你認我這個師叔祖,那我就絕不可能在危急時刻丟下你獨自逃命,這和我做人的準則相違背,如果我那樣做了,甚至會影響到我的道心,將來修為也難有寸進,你明白嗎?”
“弟子知道了……”李義夫低頭說道。
他知道,夏若飛說的也很有道理,真要讓夏若飛丟下自己逃命去,以夏若飛重情重義的性子,恐怕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中,並且種下巨大的心魔,將來修為很難再有進步。
所以,李義夫暗暗下定了決心,一旦出現抵擋不住的情況,自己一定要果斷地自我了斷,這樣才能讓師叔祖心無旁騖地逃生。
夏若飛自然不知道李義夫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他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義夫,你不用想太多,保命的手段我還是有不少的,就算是這個洛清風真的能夠破解太虛玄清陣,我們也有很大的機會逃生。”
“是!師叔祖!”李義夫垂首說道。
李義夫舍生取義的信念無比堅定,他覺得夏若飛說這番話隻是安慰他,所以雖然嘴上答應了,但心中卻依然沒有改變想法。
其實夏若飛並不僅僅是在安慰李義夫。
就算是洛清風的陣道水平遠超他們的預計,十分逆天地把太虛玄清陣給破了,夏若飛也不會就沒有絲毫逃生辦法,隻能引頸就戮的——夏若飛最大的底牌並非桃源島和太虛玄清陣,而是靈圖空間。
真要出現最壞的情況,夏若飛完全可以帶著李義夫躲到靈圖空間中去,他有絕對的把握,一個金丹期修士肯定不可能發現靈圖空間的奧妙,保命問題是不大的。
不過真要到了那種地步,就不得不在李義夫麵前暴露靈圖空間的秘密了,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夏若飛在空間裡的時候,靈圖畫卷是無法移動的,而要隨時能進入到空間中去,靈圖畫卷又必須在夏若飛心念所及的範圍,這也就意味著夏若飛即便是帶著李義夫躲進空間中去,也會被困在桃源島,甚至是長時間困在空間裡,沒有機會真正逃脫。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夏若飛肯定是不會動用這樣的底牌的。
夏若飛看了看李義夫,說道:“你在這兒等一下,我給你個東西。”
“是,師叔祖!”
夏若飛起身走到隔壁臥室,然後從靈圖空間中取出他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小冊子,這才返身走回了會客廳。
夏若飛將小冊子遞給李義夫,說道:“拿著,這兩天好好修煉,雖然是臨陣磨槍,但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李義夫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望向了手中小冊子的封麵,然後他就渾身一震,目光再也挪不開了——這小冊子的第一頁赫然寫著“歸元真經”四個大字。
李義夫修煉了一輩子的功法叫《歸元經》,雖然和《歸元真經》隻差了一個字,但這之間的差距卻是天上地下。
說白了,《歸元經》隻是《歸元真經》的簡化版,相對《歸元真經》來說,有很多遺漏甚至是錯誤,這也是李義夫這幾十年來修煉進度一直都很慢的重要原因。
夏若飛第一次見到李義夫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不過他並沒有貿然就將《歸元真經》傳給李義夫。
雖然《歸元真經》隻是傳承玉符中保存的許多功法中的一部,等級也並不算特彆高,但修煉界有一句話,叫“法不可輕傳”,通過後來的一些經曆,夏若飛對李義夫也越來越了解,對於他的人品也比較放心了。
他認為時機算是成熟了,所以就將早已抄錄好的《歸元真經》給了李義夫。
雖然他從傳承玉符中得到的功法,還有些比《歸元真經》更好,但李義夫幾十年來一直都在修煉《歸元經》這部源自於《歸元真經》的功法,現在修煉《歸元真經》,可以說是一脈相承、水到渠成。
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李義夫雙手忍不住輕輕顫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曾經幻想過夏若飛會賜給他《歸元真經》,但卻不敢有太大的奢望,畢竟當初夏若飛也隻是提了一嘴,說師門有這部功法,但這功法有沒有傳承下來,則沒有明說。更何況即便是傳承了下來,夏若飛憑什麼就要傳給他呢?
一直以來都是夏若飛對他施以恩惠,指點修煉、賜予靈晶……而他卻隻是送給了夏若飛一架公務機而已,在他看來世俗的金錢根本不算什麼,真要算價值的話,一架灣流G650公務機,連靈晶的邊角料都比不上。
李義夫撲通一聲跪在了夏若飛麵前,顫聲說道:“師叔祖,弟子惶恐……無功不受祿,師叔祖傳給弟子如此珍貴的功法,弟子……”
夏若飛擺擺手說道:“先起來說話!”
雖然夏若飛已經接受了李義夫成為自己徒孫的事實,但一個耄耋老人跪在自己的麵前,他的心裡還是有很多不適感的。
“是!”李義夫不敢忤逆,連忙站起身來。
夏若飛和藹地說道:“義夫,這部功法在師門的傳承中,並不算特彆出色,不過你這些年一直都在修煉這部功法,所以是最適合你的。說實話,在唐大哥家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產生過將功法傳給你的念頭,不過當時我並沒有這麼做,後來也一直都沒有傳你功法,希望你不要怪我。”
李義夫連忙說道:“弟子不敢!弟子寸功未立,師叔祖就指點弟子修行,還賜予了修煉至寶靈晶,弟子本就惶恐了。更何況那時候師叔祖對弟子並不了解,修煉功法如此珍貴,又怎麼能所傳非人呢!弟子明白師叔祖的良苦用心。”
夏若飛本來想要解釋幾句的,一看李義夫想得如此明白,倒也可以少費一些唇舌了。
他溫言道:“你理解就好。這部功法你學習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難度。不過要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也可以隨時來請教我,總之修煉最忌諱的就是閉門造車,不懂就要問,千萬不能憑自己的想象來。”
雖然夏若飛並沒有修煉《歸元真經》,但傳承玉符中的功法都是直接灌輸到他的腦海中的,而且還帶著不少修煉的經驗,所以指點李義夫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是!師叔祖!”李義夫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