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敗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孫子·謀攻篇》
此刻陳情現場上映的這一幕,就是活脫脫的例子。
趙大膺在朱平安步步緊逼的追問下,臉憋的通紅,啞口無言,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一直以來,趙大膺將他後背的傷疤作為這次陳情的上好籌碼,而且在攀附上嚴府得到承諾後,更是有恃無恐。身為軍伍之人,卻將“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這一重要兵法忘至腦後。
朱平安則不然。
朱平安早在下河村收到刑部陳情的消息後,就已經在著手準備這次陳情了,而對趙大膺資料的收集則是一直都是重點。尤其是到了京城後,更是暗中打聽、收集趙大膺的相關資料,從個人喜好、衣食住行到成長曆程、交友任職等情況不分巨細都用心收集研究,可以說比趙大膺他自己更了解趙大膺。趙大膺有事沒事喜歡光著膀子炫耀後背傷疤的事早就被朱平安了然於胸了。那麼喜歡炫耀後背傷疤的趙大膺,又怎麼會不在陳情現場炫耀一把呢?
所以,朱平安在了解到趙大膺的這一喜好後,早就針對性的準備了應對方案。
所以,出現現場這一幕,遠遠出乎了趙大膺的意料,卻是在朱平安的意料之中。
趙大膺被朱平安逼問的窘態,自然也被眾人看到了眼裡,對趙大膺是勇將還是逃兵的問題,基本上眾人心裡麵已經有答案了。
同樣的傷疤
往日炫耀的資本,此刻卻如芒刺在背。
看著朱平安戲謔的笑,趙大膺羞怒之下一口血鯁在喉間,然後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朱平安,強詞奪理,後背受傷怎麼了,我上次在戰場上屁股還被韃靼狗給射了一箭呢!”
“就是,誰規定將士上戰場就不能後背受傷了!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朱平安你一個沒上過戰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酸儒,有什麼資格對將士指手畫腳!”
“你以為你是誰啊,讀了兩本書看了幾本兵法就自以為是,讀書讀傻了吧。”
“毛都沒長齊呢,你懂個卵子!”
趙大膺的窘迫被旁聽席上的武官看在眼裡,不少人紛紛起來聲援趙大膺,對朱平安進行言語上的攻擊。
他們才不管趙大膺是猛將還是逃兵呢,隻要趙大膺是武官,隻要趙大膺是嚴府的紅人,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來支持趙大膺,這是利益所在,也是他們的立場。
不過,好心不一定辦好事。
這些武官的言語非常粗俗,不像是在辯論,更像是在吵架,尤其是酸儒等對文人侮辱性的稱呼,令在場的文官聽著很刺耳,也將一些有自我判斷的中立官員推向了朱平安這一方。
當然,至於嚴黨一方的文官,雖然心裡對這些武官諸多鄙夷,但還是替場上的趙大膺說起了話。文官比武官言語上的水平高多了,邏輯條例也清晰的多。
不過,在第一個文官剛聲援完就被朱平安打斷了。
“多謝諸位見教,但平安還是想請趙大人解惑。”
場上眾人的反應也大體在朱平安的預料之中,朱平安微微勾了勾唇角,向著旁聽席眾人遙遙一拜,打斷了嚴黨文官一方對趙大膺的聲援,然後又轉過身來,繼續對趙大膺問。
這是**教導的道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趁你病要你命,抓住時機將擴大戰果,徹底將趙大膺釘在恥辱的十字架上。
你有完沒完?!
趙大膺狠狠的瞪了朱平安一眼,嘴巴張了張,又合上,想開口將朱平安辯解的體無完膚、斯文掃地,可又不知怎麼開口......
現場隻聽到一聲嘴巴張開閉合帶來的口水聲。
可謂
尷尬極了。
即便沒有抬頭,也能想象此刻眾人的神情,趙大膺感到喉間一股腥甜,對朱平安的恨意更深了。
“啪!”
公堂上的一聲驚堂木,給趙大膺解了圍。
“夠了,時間都快至正午了,就不要在這些旁枝末節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了,且趙大膺後背上的傷疤與本此陳情無關,公堂就不再質詢了,如若有興趣,等公堂陳情結束後,你們再討論去吧。”公堂上的刑部侍郎王學益以時間問題終止了趙大膺傷疤問題的爭論。
可笑
這個問題是你們開的頭,一開始趙大膺露出傷疤爭取同情支持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浪費時間以及傷疤與本次陳情無關呢?!當沒占到便宜還惹了一身騷的時候,卻又說起與本案無關了,嗬嗬,還真是可笑。
不過,雖然有些遺憾,但是目的已經達到了。趙大膺想利用傷疤證明他的武勇,證明他趙大膺是靠他自己的勇武獲取功勳的,根本不需要借老百姓的頭,進而反駁朱平安彈劾自己的奏折。
趙大膺想的很好
結果不僅沒能證明他的武勇,反而弄巧成拙,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懦弱、逃兵的印象。
總體上已經達到了目的,而公堂又在程序上偏向於趙大膺,朱平安便向著公堂拱了拱手,微微哂笑了一下。
趙大膺再次狠狠的瞪了朱平安一眼,媽的,這次是自己大意了,被朱平安這小子竟然抓到了自己把柄!接下來自己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哼
朱平安,你以為你僥幸贏了一個子,就贏定了嗎?
幼稚!
讓你暫且先高興一下,接下來有你哭的時候,老子可不會再給你可趁之機了。
你就是證明老子是逃兵又能怎麼樣,就像王大人說的那樣,這跟本次陳情壓根就沒有半毛錢關係,你要證明老子殺良冒功,可以,拿證據來啊!
你有什麼證據?
你能讓那些死人說話指證我嗎?
你以為你手裡的底牌我不知道嗎?嗬嗬,正好可以把他們一網打儘!
到頭來,你還是要落個誣陷的罪名!
你不能證明老子殺良冒功,那按照誣陷反坐,你就犯了殺良冒功的大罪。這可是罪無可赦的重罪,到時候,彆說是你的功名了,就是你人頭都保不住,你就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想到這。
趙大膺再看朱平安,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順眼多了,陰陰的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