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上午過半,朦朦朧朧的細雨在人們不知不覺中,緩緩的停了下來。接受半天的雨露恩澤後,京城的花更紅樹更綠了,天氣也難得的涼快了起來。
京城又恢複了忙碌,內運河船隻如梭,碼頭上人頭攢動,街道裡行人川流不息……
坐落在齊化門附近的美味居糕點鋪,在雨停的第一時間就開門營業了,將新出爐的糕點擺在了店外。
“如果我把糕點擺放成一個可愛的心形,一定可以吸引很多人吧。”
小宮女喜兒提著一個食盒自言自語道,食盒裡是宮裡禦廚新出爐的糕點,還冒著熱氣。
看著食盒裡的糕點,小宮女喜兒忍不住伸出粉舌舔了舔櫻唇,唇生一縷津液,瞥了一眼被價格嚇跑了的路人,不由扁起了小嘴嘟囔了起來:“滿大街每一個識貨的,這些糕點可都是宮裡的禦廚做出來的呢……”
才拿出一個糕點準備擺心形的小宮女喜兒,忽然嗅到了一股饞人的肉香味,香噴噴的味道像長了小手似的不住的撩撥喜兒的五臟六腑,讓她一下子頓住在了原地。
咦?
什麼味道呀,好香啊?!
小宮女喜兒嗅了嗅瓊鼻,閉著眼睛沉醉在肉香味裡,小嘴裡的津液比剛才多多了,都快流了下來,終於咕咚一聲,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是誰家在燉肉啊?
小宮女喜兒睜開大眼睛,一邊嗅動著小鼻子,一邊伸長了脖子尋找肉香味的來源。
香味兒就在正前方。
鼻子很靈的喜兒一下子就確定了肉香味的源頭,抬起嬰兒肥的小臉看去。
啊?!
朱記開門了。
順著香味看去的喜兒一下子張大了小嘴,怔怔的看著對麵,一動也不動。
“喜兒~!吃胖了,本公主指使不動你了是不是?!”
這幾天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寧安公主心裡早就窩著火呢,這會見喜兒傻愣愣的站在那一動不動,連糕點都不擺了,心裡麵一股火氣登時就發作了起來。
“不是......不是的,公主……”
寧安公主一聲吼,嚇的喜兒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張小臉都白了。
“不是?!我讓你擺個糕點,結果你站那半天,連個手都沒動,還敢說不是!”寧安公主聞言更生氣了,一手叉腰,一手執著喜兒的鼻子,跟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
“公……公主,是我看到對麵朱記開門了,才呆住了的……”
喜兒在寧安公主的強大氣場下縮了縮脖子,伸出小手指了指對麵的朱記快餐店。
“什麼?朱記快餐開門了?”
寧安公主聽說朱記快餐開門後,也不顧的生氣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口,往對麵看去。
果不其然,往常幾日都是關著門的朱記快餐,此刻竟然打開了店門。
窗明幾淨,桌椅擺放整齊。
幾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卻衣著統一、乾淨、整潔的店小二正在店裡麵忙碌著。
不止如此。
寧安公主還嗅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撩人香味,正在從對麵店鋪裡麵開始緩緩的擴散了起來。
這是要開業了嗎?!
寧安公主不由的張大了小嘴......
接下來的時間,寧安公主人坐在糕點鋪子裡,眼睛一直透過窗戶看著對麵的朱記快餐。
朱記快餐開業開的悄無聲息,沒有宣傳,也沒有叫賣,就簡單的打開門而已。
可是還沒過一會,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朱記快餐開業了。
不用通知。
朱記快餐那慢慢彌漫了整條街的鹵肉香味就是最好的開業通知宣傳。
香味越來越濃,越飄越遠。
碼頭區,一片繁忙,一條載滿了貨物的貨船在纖夫的拖拽下,穩穩的停在了碼頭。
看到又來了一艘貨船,碼頭上才搬完了一船貨物的力夫們,為了多賺點工錢,不顧的休息,光著膀子的一擁而上,一身肌肉上汗水淋淋。
“聽好了,你們都給我小心著點,張老爺的這艘船上的貨可是打景德鎮運來的薄胎青花瓷。便是打碎了一個,比說你們的工錢了,就是老子我這個月都白乾了。”
碼頭上的工頭跳上了船舷,扯著嗓子大聲的衝湧而來的力夫們喊道。
“劉哥,你就放心好了,咱們都扛活多少年了,啥時候給你掉過鏈子。”
“就是啊劉哥,你把心放肚子裡吧,保準把活給乾的漂漂亮亮的。”
“經過咱手的貨,絕對出不了一點問題。”
力夫們拍著胸脯,七嘴八舌的說道。
“哈哈哈,好,老子可是聽到你們打的包票了。都打起精神來,等抗完這船貨,老子請你們去四海食肆喝酒,當然老規矩,飯錢大家平攤,酒錢老子一個人出。”姓劉的工頭咧著嘴大笑。
“好。”
“吼。”
一聽工頭請喝酒,力夫們群情亢奮,身上像是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那就開工。”
工頭一揮手,力夫們雜而不亂的開始了抗貨。
扛著
扛著
有個肥頭大耳的力夫忽然嗅到了一股撩人的肉香味,一開始還不確定,還以為是嘴饞工頭許諾的四海食肆的酒席而產生了幻覺,可是再三吸了吸鼻子,那股肉香味越來越濃,越來越清晰了,確定不是幻覺。
親娘咧,啥肉啊,咋這麼香。
光是聞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肥頭大耳的力夫不由愣在那,順著香味的來源可著勁的伸長了脖子,使勁的吞了一口口水,自言自語了。
“二愣子,傻站著乾啥,沒勁了,哈哈哈,你小子看著長的五大三粗,原來是個鑞槍頭。”
一個粗壯的力夫扛著貨經過肥頭大耳的力夫,見他愣在那,還以為他沒勁了,不由嘲笑道。
“呸,你個二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老子是不是銀樣蠟槍頭,找你婆娘來試試。”
肥頭大耳的力夫扭頭衝二牛瞪圓了眼睛。
“哈哈哈,你要是能給我找個婆娘,那我可要謝謝你了。老子是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二牛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一臉的興奮。
“靠!”二愣子笑著罵了一聲,然後用肩膀撞了撞二牛,“你就沒聞到一股子肉香味。”
“什麼,你也能聞到?我還以為我產生幻覺了呢。”二牛撓了撓頭。
很快。
越來越多的人都嗅到了這股子香味,一聲聲吞口水的聲音,像是傳染了似的。
“這香味有點熟啊,怕不是朱記開業了吧?!”有一個人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
“嗨。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香味就是朱記的味道。”又有一個人忍不住開口。
“嗯嗯,就是,這就是朱記的味道。”
“朱記開業了。”
上次在朱記嘗過鹵豬下水的幾個力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一個個眼睛發起光來,就跟餓了十天半個月的野狼似的,一個個眼睛裡冒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