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集上萬樹凋零,天空陽光刺眼但畢竟冬日,溫度有限,略有凝重。
浙軍軍營訓練場地,朱平安坐在地上端著碗,手裡拿著兩個饅頭,挑眉看向女扮男裝的畫兒和妖女若男;包子小丫鬟畫兒挎著一個籃子,一雙眼睛通紅,眼淚還在往下流;妖女若男站在一旁,衝朱平安翻白眼。
“姑爺,快彆吃這菜渣菜湯了。”畫兒心疼的看著朱平安,抽噎著說道,獻寶一樣將挎著的籃子捧到朱平安跟前,“我做了油燜大蝦、紅燒羊肉和,還燉了一碗桂圓蓮子老母雞湯,可香了,姑爺你快趁熱喝了吧。”
朱平安搖了搖頭,端著碗從地上起身,拒絕了畫兒的好意,然後一臉嚴肅的看向包子小丫鬟畫兒和妖女若男,沉聲問道,“你們從哪進來的?”
如果畫兒和妖女若男兩人是從軍營大門進來的,那就證明軍規軍紀壞了;
如果兩人不是從大門進來的,而是從其他地方進來的,那軍營布防就出現了問題。從昨天起,整個浙軍大營就已經完成了封閉,整座大營都由壕溝、柵欄、鹿角等封鎖了起來,目前隻有大營前大門允許通行。如果兩人沒有經過大門,而是從其他地方進來,那就說明軍營布防有漏洞。
包子小丫鬟畫兒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回道,“我們是從大門進來的啊。”
回答完,畫兒又連聲催促朱平安,“姑爺,你快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朱平安擺了擺手,一臉嚴肅的追問道,“沒有經過通報批準,大營門口值守的衛兵就讓你們進來了?!”
進出大營的軍紀軍規,軍紀軍規手冊上明文記載,而且朱平安不止一次當眾嚴肅強調過,無論任何人,沒有腰牌令箭,對答不出口令者,一律禁止入營,外人來訪,必須層層通稟批準後方可入營,否則一律嚴禁入營。
自己三令五申,竟然還有人違反軍規軍紀!
包子小丫鬟畫兒還從來沒有看到朱平安臉色如此嚴肅過呢,此刻看朱平安一臉嚴肅,不由小腦袋往後縮了縮,怯生生的問道,“姑爺,是我做錯事了嗎?!”
“什麼錯了啊,我們哪裡錯了。我們大發慈悲、大發善心的做了好吃的來看某人,某人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了,還擺著一張臭臉,真以為我們願意來啊......”妖女若男上前一步,走到了包子小丫鬟畫兒身前,白了朱平安一眼,嗆聲道。
“是我們想來的......”畫兒在妖女若男身後,小聲的說道。
妖女若男瞬間破功,扭頭看了豬隊友一眼,無奈道,“畫兒,這句話你可以不說。”
“畫兒,告訴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朱平安越過妖女若男,看著畫兒問道。
“我,我們......”畫兒做錯事似的低下了小腦袋,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告訴你!門口的衛兵有我們山寨的二蛋和大頭,他們認識我,還有一個人,名字我不記得了,上次幫去鎮上搬過家,知道畫兒是你房裡人。我們來軍營,說找你,他們就打開門讓我們進來了,這有什麼問的啊。”
妖女若男沒好氣的說道,在她眼中,朱平安就是狗咬呂洞賓,不是好人心。
她和畫兒兩人一大早趕早市,就為了給朱平安購買最新鮮的食材。那隻老母雞是畫兒逛了兩個來回,對比甄選出的雞齡最老的老母雞,她們兩個整整燉了一個上午,一大鍋水最後就隻燉出來了那一碗湯。
毫不誇張的說,一隻老母雞的精華都在那一碗湯裡了,真的,彆提有多香了。
她們從早上忙到中午,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為了某人了!可是某人呢,某人不僅不感恩戴德,竟然還擺著一張臭臉,雞蛋裡麵挑骨頭!
“姑爺,我們做錯事了嗎是?”包子小丫鬟畫兒小臉緊張兮兮的問道。
“你們沒有做錯事。”朱平安輕輕搖了搖頭,簡單安慰了畫兒一句,然後扭頭看向大門方向,一臉嚴肅的說道,“大門值守衛兵做錯事了!浙軍軍規軍紀明令,沒有腰牌令箭,對答不出口令者,一律禁止入營;外人造訪軍營,必須層層通稟批準後方可入營,否則一律嚴禁入營;敢有違背者,一律軍法處置!他們擅自放你們入營,違反了軍規軍紀。”
“軍法,什麼軍法?!”包子小丫鬟畫兒聞言,小臉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擅自放外人入營,當日值守衛兵,首犯杖刑一百!再犯,一律斬首示眾!”朱平安緩緩說道。
“啊?!首犯杖刑一百,再犯還要殺頭?!這麼重!嗚嗚嗚......姑爺,他們都是好心。是我們硬要進來,他們才好心放我們進來的。不要軍法處置他們了好不好?!”畫兒聽到軍法那麼重,門口的衛兵因為放她們入營,就要被杖刑一百,甚至還有殺頭的危險,不由眼淚都出來了,連忙給衛兵求情了起來。
“不行!無規矩不成方圓!軍法是軍隊的生命!若是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那軍法豈不成了兒戲!若是軍法成了兒戲,那軍隊就成了兒戲!”
朱平安堅定的搖了搖頭,拒絕了畫兒給衛兵的求情,堅持要對衛兵軍法處置!
“姑爺,就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畫兒紅著眼睛求道,她覺的衛兵是好心放她們進來,若是衛兵為此被軍法處置,她心裡怎麼過得去。
“不行!軍法這口子,一旦開了一次,那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口子開不得。”朱平安再次堅定的搖頭,拒絕了畫兒的求情。
“姑爺......”畫兒雙手抱在一起,放在下巴下,可憐兮兮的看著朱平安。
“不行!”朱平安扭過頭,“若是為他們好,下次不要再擅入軍營了!”
畫兒淚如雨下......
“畫兒,你彆求他!”妖女若男早就看不過去了,邁步上前,擋在畫兒身前,然後重重的瞪了朱平安一眼,沒好氣道,“喂!朱平安你少拿雞毛當令箭!少給我們說什麼軍法軍紀。我們兩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跟你在一起住了多久了,我們兩個又不是敵人,又不是奸細,對你們軍營人畜無害的!二蛋和大頭他們放我們進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