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完成之後，便是整理實驗報告。

趕在聖誕節的前一天，在幾名等離子體物理學博士的協助下，陸舟將實驗報告整理了出來，以“He-3”項目組的名義，發送到了螺旋石7-X實驗室。

受理這份實驗報告的是螺旋石7-X實驗室負責人克雷伯教授。

在看完了實驗報告之後，他立刻表示了濃厚的興趣。

雖然依舊對“He-3”項目組能否成功利用那些數據電磁波數據分析等離子體湍流現象表示懷疑，但這並不妨礙這些他們認可“He-3探針技術”本身。

畢竟這種直接觀測手段，比起間接觀測手段不但具備更高的靈敏度，而且得到的宏觀、微觀參量將更加精確。

身為可控核聚變工程領域的專家，他一眼便看出了這項技術的高明之處，向“He-3”項目組發出了邀請合作的郵件。

在接到回複郵件的第一時間，拉澤爾鬆教授便購買了前往柏林的機票，連聖誕節也顧不上過了，開始準備他的德國之行。

在PPPL的實驗室裡，已經收拾好東西的拉澤爾鬆教授，看向正對著電腦分析著實驗數據的陸舟，忍不住說道。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嗎？我們的設備將在螺旋石7-X上進行測試，那可是真正的可控核聚變樣機！”

停下手上的工作，陸舟搖了搖頭。

“元旦過後，我還有一場會議要參加。”

拉澤爾鬆教授：“會議？學術會議嗎？如果不是有特彆重要的報告，我真心建議你推掉。”

這個……

肯定是不能推掉的吧。

陸舟輕咳了一聲：“不是學術會議，但推掉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已經忙碌了一整年，也需要一個假期來放鬆自己。這次和馬普學會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的合作，就拜托你了。”

拉澤爾鬆教授惋惜道：“這太遺憾了。”

“沒什麼遺憾的，見證曆史並不一定非得在現場，”笑了笑，陸舟用輕鬆的口吻，繼續說道，“記得替我拍幾張照片。還有，有情況郵件聯係。”

雖然麻煩了點，但這並不影響工作的進行。隻要給他一台電腦和足夠的草稿紙，理論工作的研究他在哪裡都能進行。

聖誕節的前一天。

拉澤爾鬆教授帶著兩名項目組的工程師飛往了柏林。

幾乎就在他們啟程當天的中午，普林斯頓的天空便飄起了雪花，不多時便將這裡染成了一片銀色的世界。

雖然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但小鎮的大街基本已經看不到什麼人影，連帶著帕爾默廣場上的商業街都看起來略顯冷清了些，不少商鋪甚至早早地就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在這個團圓的日子裡，比起在外麵受凍，大家還是更願意和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呆在一起，一邊等待著香噴噴的烤火雞和蘋果派出爐，一邊為來年的美好生活許下心願。

不過對於陸舟而言，即便是身處於這樣的氛圍中，也頂多是在旁邊看個熱鬨。

畢竟春節才是他的新年。

平安夜的當晚，和往常的晚上沒什麼兩樣。

坐在溫暖的壁爐旁邊，在桌上擺了一顆蘋果的陸舟，一邊翻看著“He-3”項目組那邊收集到的數據，一邊對照著從燧石圖書館收集來的關於等離子體物理研究的文獻，對收集到的數據進行整理。

在對等離子體湍流現象建立理論模型之前，這些工作都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忽然從桌上響了起來。

按下了接通按鈕，陸舟將手機拿到了耳邊，放鬆地靠在了沙發上。

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小彤興奮的聲音。

“老哥，我們考完試了！”

聽到那充滿活力的聲音，陸舟微微愣了下：“這麼快就考完了？”

在他的印象中，往年他們數學係都是到1月下旬甚至2月份才開始放假的。

“今年結課和考試都比較早，所以放的也早。哎，聽師姐們說，到了下半年開始就得忙嘍，”電話那頭的小彤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嘰嘰喳喳地繼續說道，“對了，老哥，今年你回不回來過年呀？”

陸舟：“當然回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爸讓我問問你……”忽然想起了什麼，小彤賊賊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對了對了，老哥，明天是聖誕節吧？”

陸舟：“是啊。”

小彤：“聖誕快樂！”

陸舟：“聖誕快樂……”

這是在暗示自己，該給她買禮物了嗎？

對這突如其來的聖誕祝福，陸舟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不懂這家夥是什麼套路。

小彤眼睛轉了轉：“那，你們那邊，今晚應該是平安夜？”

陸舟：“沒錯……”

小彤立刻好奇地問道：“那，那，老哥今晚你和誰一起過節啊？學姐嗎？”

剛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陸舟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聽出了那聲音中一抹促狹，他才意識到這句話有多汙。

“……你這家夥，一天到晚在想些啥呢？”

小彤一本正經道：“老哥，你已經不小了，這都24歲了！也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陸舟反問道：“24歲很大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似乎是被說服了，小彤皺眉道：“……好像也是哦。”

陸舟歎了口氣。

要是他老爹老娘，也像他妹這麼好說服就好了。

想到估計今年過年回去，多半少不了一頓嘮叨，他便是一陣頭大。

“好好學習吧，彆整天操心你老哥的對象。我這是工作太忙沒時間，要是有那個時間，找個對象還是很容易的。”

小彤倒是沒有否認後半句，隻是不滿地說道：“我都上大學了，又不是小孩子，還整天叨叨我學習。”

陸舟頓時樂了，笑著說：“誰告訴你大學就不用學了？現在不好好學習，等長大了就隻能給彆人的朋友圈點讚。”

小彤無精打采地說道：“那好好學習呢？”

陸舟：“自然是彆人給你點讚。”

小彤輕呸了聲：“能不能有點追求？”

一聽這話，陸舟頓時樂了：“不是我沒有追求，而是更多的樂趣就算我和你說了，你也體會不到啊。”

小彤：“……”

和小彤閒扯了幾句之後，陸舟便沒再和她多聊。

掛了電話，他起身去廚房泡了杯咖啡，等回到壁爐旁邊的沙發坐下之後，繼續翻閱起那些資料。

然而，這些資料拿在他手中還沒捂熱，緊接著又一個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看到這個意料之外的來電人，拿起手機的陸舟微微愣了下。

“飛哥？”

這不科學啊。

向來是把聖誕節當情人節過的飛哥，怎麼今年居然有那個閒情雅致，挑這個時間給他拜年了。

想到這裡，陸舟的表情不禁有些古怪，好奇地按下了接通按鈕。

電話接通，那熟悉的聲音很快從聽筒那頭傳來。

史尚：“肘子。”

陸舟：“咋了？”

史尚：“我……”

聽到那難以啟齒的聲音，陸舟心中已經猜到了個大概，飛哥這多半是碰上了什麼難事，於是便歎了口氣道。

“彆婆婆媽媽的，有什麼困難告訴我，能幫上忙兄弟一定幫你。”

史尚乾咳了一聲：“不，這事兒就不勞你幫忙了。”

陸舟眉毛一挑：“瞧不起兄弟？”

“下個月，我打算結婚了。”

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