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多,奇形怪狀,各行各當,都在抬頭觀望,隻見這第一棟木樓已經變得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最後,頂樓的木堂堂主被打了下來,木樓轟然崩塌。
崩飛的碎木之中,秦牧青龍繞體,將一塊塊砸向自己的木頭崩飛,走向第二棟木樓。
嘭,嘭,嘭……
那棟木樓不斷震動,仿佛有巨獸在樓中撞擊牆壁,這棟樓的下場並沒有比第一棟木樓好多少,牆壁不斷炸開,一個個身影被打飛出去。
秦牧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顯然他在不斷的吸收戰鬥經驗,提升自己的戰鬥意識,或者禦劍,或者拳腳,或者刀法,或者錘法,或者槍法,將守在一房又一房中的堂主擊敗!
轟隆。
第二棟木樓坍塌,塵煙四起。
然後秦牧走向第三棟樓。
……
夜幕降臨,天魔教的村莊中一個個石柱上的石盆中被放滿了火油,然後點燃,村莊內光芒如晝,而村外便是一片漆黑,村裡的光線接觸到黑暗便會被黑暗所吞噬,村裡村外,兩個世界。
火光中,莊子裡站著三百多位天魔教的堂主,紛紛抬頭,看著最後那棟木樓。
天魔村一共建了九棟木樓,每一棟木樓中有四十位堂主,守著四十個房間,而現在,秦牧已經打到了第九棟木樓,即將登頂。
“牧公子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吧?”
青樓堂主低聲道:“他從早上便進樓開打,一直到現在,除了吃了午飯晚飯,好像一直都在打。”
禦風堂主點頭,道:“天色快亮了,而他也將要來到第九樓的頂層。他的精力和元氣未免太充沛,竟像是沒有消耗一般,而且這體能也強得可怕!不過,第九樓頂層的那幾個家夥並不好對付。”
頂樓四人是三百六十堂堂主中四大中流砥柱,青龍,朱雀,玄武,白虎,這四堂因為對應著四大靈體,所以擔任堂主的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出類拔萃的人才。
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堂,是三百六十堂的最高武力,其他堂主各有所長,負責一個行當,而這四堂隻負責戰鬥力。
天魔教的曆史中,絕大部分護教長老都是出身自這四堂,甚至有幾位教主也是出自這四堂。
秦牧現在進入的是白虎堂主所在的房間,白虎元氣以鋒利見長,無堅不摧。
當年教主厲天行慘死在新婚之夜,而教主夫人帶著魔教鎮教魔典消失之後,四大堂主都是被當成下代教主栽培,魔教祖師親自指點,期望他們能夠成長到掌控教門的程度,雖然不指望他們能夠壯大魔教,但也要不至於被延康國吞並。
儘管四位堂主不曾達到魔教祖師的期許,但是實力卻有著驚人的進步。
此刻白虎堂主儘管封印自身的其他神藏,隻開啟靈胎神藏,但對秦牧來說依舊是前所未見的勁敵!
這位女子練氣成絲,將元氣煉成無比堅韌的元氣絲,但是卻沒有修煉以氣禦劍的手段,她的元氣絲就是她的劍。
她的元氣絲幾乎無法看清,秦牧踏入房中之後,白虎堂主十指之間一道道元氣絲橫七豎八,穿插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讓秦牧寸步難行。
而她身體卻如同大墟中的妖魅一樣,柔若無骨,在房間裡來去自如,指尖一道道元氣劍射出,延伸開來,像是她的指甲,又像一道道長短自如的軟劍,向秦牧痛下殺手!
這女子貓行虎步,不大的房間,無論是牆壁還是房頂,她都無比敏捷,如履平地。
這一戰無比辛苦,秦牧用殺豬刀斬斷房間中微不可察的元氣絲,但每一根元氣絲都無比堅韌,斬斷不易,而且白虎堂主隨手布絲,一根根元氣絲被她信手布下,讓秦牧防不勝防。
而白虎堂主卻在房中穿行自如,甚至手足並用,站在自己布下的元氣絲上,穿梭如飛。
她以元氣為劍,軟劍詭異,能夠彎到各個角度,甚至能夠扭曲成十八彎,劍法的造詣也極為不弱!
秦牧連連受傷,既要小心元氣絲也要小心她的元氣劍,打得極為辛苦,無論是馬爺的拳法還是瘸子的腿法都施展不開,而屠夫的刀法也因為阻礙太多,被她壓在下風。
最終,秦牧一劍刺出,木劍儘管被白虎堂主的元氣絲一分為二,但還是刺在她的胸口,將這女子一劍釘在牆上,接著牆壁爆碎,白虎堂主飛出木樓!
秦牧舉刀,將房間裡的元氣絲斬斷,取來房間裡的傷藥,為自己敷上傷藥,包紮傷口。
他坐了下來,調理氣息,慢慢地吃著房間裡提供的食物,等到身體的傷痛好了一些,體能恢複少許,他又掰斷幾塊木板,用殺豬刀將木板削成木劍,將這幾口木劍背在身後,這才起身走向下一個房間。
三百六十房,他打了三百五十七房,隻剩下最後三個房間。
他的體能、意誌都已經達到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隻覺腦子裡嗡嗡作響,似乎有千百個人在不停吵鬨一般。
他從未如此疲憊過,恨不得直接躺下來呼呼大睡,即便是他的靈胎此刻也沒有了從前的活力,懨懨不振。
他現在已經不是靠意誌支撐,而是機械式的戰鬥下去,憑借本能戰鬥下去。
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能讓這些人帶走養育自己的司婆婆,父母給了他生命,但卻是司婆婆救了他的命,把他撫養長大,用儘了心思,司婆婆就是他的母親,就是他最親的人!
下一個房間,青龍堂主看到秦牧走來,微微皺眉,道:“牧公子,你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你可以不必著急,先歇一歇……”
他話音未落,秦牧抬手一劍刺出,木劍閃電般來到青龍堂主胸口,將這個男子擊飛!
秦牧木然的轉身,機械般抬腳,慢吞吞的走向下一個房間。
嘭——
那個房間的木牆炸開,玄武堂主以玄武盾擋住秦牧的木劍,卻沒有擋住劍中蘊藏的恐怖力量,被擊飛出去!
秦牧慢慢走出這間房,腳步無比沉重,挪向下一間房。
“牧公子,我可以等你歇息好了……”
嘭!
秦牧一劍刺去,朱雀堂主倒飛而去。
“結束了?”
秦牧怔了怔,突然隻覺身軀無力,雙腿一軟噗通倒地,他聽到殘老村的雞婆龍發出的咯咯噠的叫聲,那是雞婆龍下蛋後發出的叫聲。
不過少年實在太累了,很快沉沉睡去,這時,他的靈胎瘋狂汲取他的靈胎神藏中的金光,然後也陷入了沉寂。
秦牧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醒來,好像看到了村長和藥師,聽到他們的聲音很是高遠,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沒有多大問題,就是太累了……”然後他又沉沉睡去。
他醒來數次,有時候看到司婆婆,有時候看到那位魔教的少年祖師,很多麵孔在他身邊晃來晃去,他想說話卻沒有精神,再度沉沉睡去。
等到秦牧再度醒來,隻覺全身肌肉無不酸疼,但是精神卻很好,身上的傷口也結出疤痕,開始脫落,想來是藥師來過為他重新上了傷藥。
他坐起身來,四下打量,發現自己還在擊敗朱雀堂主的那間房中,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我的靈胎又睡著了。”
秦牧檢查自身,發現除了靈胎沉寂之外沒有大礙,於是強忍身上的酸疼,站起身來,扶著樓梯緩緩的走下樓,他每移動一下腳步都感覺肌肉撕裂般的疼痛。
等到他好不容易挪到一樓,走出這棟木樓,抬眼看去,突然一怔。
天魔村的村莊中擠滿了人,其中大多數都是熟悉的麵孔,三百六十堂的堂主他都見過,此刻他們都在人群中。
除了這些堂主,還有些陌生的麵孔,有高達十數丈的力士,還有白發蒼蒼的長老,肅然的左右護法使,四大鎮教天王,八大督查使。
他們或坐或站,都在靜靜地等待,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他們看到秦牧走出了木樓,一個又一個的相繼站起身來,目光齊刷刷落在秦牧的身上,神色肅然。
而魔教的少年祖師就站在村口,那裡還有村長、藥師、馬爺等人,司婆婆也站在那裡,目光落在秦牧的身上,神色有些複雜。
突然,四位老者躬身,聲音洪亮,響徹雲霄:“聖教四大鎮教天王,參見少教主!”
秦牧呆了呆,正在手足無措,接著又是幾個聲音異口同聲響起:“聖教左右護法使,參見少教主!”
“聖教八大督查使,參見少教主!”
“聖教十二護教長老,參見少教主!”
接著,更為洪亮的聲音傳來,那是三百六十堂堂主的聲音,異口同聲振聾發聵。
“聖教三百六十堂堂主,參見少教主!”
秦牧哪裡見過這種場麵?不由心神慌亂,求救似的看向村長、司婆婆等人,但是村長和司婆婆等人卻沒有前來,而是站在遠處觀望。
殘老村的放牛娃定了定神,竟有一種從容的氣度,徐徐抬起雙手,不疾不徐道:“你們,起身吧。”
“謝少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