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麵如冠,長須如絛,神色恬淡,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影,居然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現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彷如大海般深邃,看模樣,似乎有七八十歲了,但寶相莊嚴,肌膚卻如嬰兒般紅潤。
“你無需如此,執著太久,便是魔念,何需如此苦苦放不下?”,男子的聲音,富有磁性,聽起來非常的舒服,此刻,正站在李秋水的麵前,低頭看她,絕世風采,讓人自慚形穢。
李秋水,聽得這個聲音,豁然抬起頭來,美眸瞪得大大的,驚訝,歡喜,震驚,一片複雜:“你…你……”。。
“無崖子!?”,童姥,神情也很激動,上前幾步呼喚道,難以置信,不是說他已經油儘燈枯,命不久矣嗎?看這幅模樣,哪裡看得到一絲老態?
“師父?”,東方玉,也是愕然的看著麵前這個形象大變的無崖子,都有些不敢確定。
這真的是自己的師父?那個雙腿殘疾?隻能將自己吊在半空中,老態龍鐘,行將朽木的師父?這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你這是何苦?”,無崖子伸手,在李秋水的麵龐上輕輕撫摸,旋即,好幾道疤痕浮現出來,仿佛幾條猙獰的蜈蚣一般,卻是童姥曾經在她臉上留下的疤痕。
“不!你彆看我!不要!”,自己的易容術被無崖子解了,李秋水不由得尖叫出聲,手捂著自己的臉頰,不斷後退,不敢讓無崖子看自己的模樣。
“無崖子,你沒事了?”,童姥,神色激動的上前幾步,本來從東方玉嘴裡得知他隻剩下一年左右的壽命,童姥一直都很擔憂的。
“巫師姐”,無崖子,對著童姥行了一禮,風度翩翩:“劣徒在天山叨擾你幾日,剛剛他動手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武功的確比以前長進了不少,多謝巫師姐教導有方,師姐教徒弟,卻是比師弟要強得多了”。
“都是本門弟子,何須言謝,況且,你這弟子,我也看得順眼”,童姥,很是爽快的擺了擺手。
“師父,你的傷勢,已經痊愈了嗎?”,東方玉,仔細的盯著無崖子問道。
自己離開擂鼓山並沒有多久,師父本來都已經差不多交代好了後事,無端端,怎會突然如此精神?更何況殘疾了數十年的腿,為何突然能走能跑?這令東方玉心中,湧起一股子不安的感覺。
“秋水,我來見你,是想要告訴你,當年是我負你,你的苦,我也明白,對不起,我沒有給你任何幸福,白白耗費你一生的時間”,對於東方玉的話,無崖子沒有回答,反倒是對李秋水開口道歉,說話間,深深的對李秋水鞠躬。
“你,你這是做什麼……”,無崖子突然這般鄭重其事的道歉,李秋水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
“巫師姐,你對我的恩情,我此生是無以報答,一直以來,你都像一個大姐姐般照顧我,來生若有機會,我定百倍還你”,轉過身來,無崖子對童姥說道,同樣是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無崖子,你無端端的說這些乾什麼?你怎麼樣了?身體是不是已經痊愈了?”,童姥也不是傻瓜,無崖子這般交代遺言似的話語,讓她也覺得深深的不安,結合之前東方玉的話,童姥也覺得很不對勁了。
“玉兒”,最後,無崖子將目光放在東方玉的身上,道:“我也不是個合格的師父,你武功修煉一途,我身為師父,所做的卻不多,幸好你還算聰慧,想來以後,這江湖便是你的天下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父你對我的幫助已經足夠了,隻是你的身體……”,東方玉開口說道。
不過,東方玉還沒說完,無崖子便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道:“為師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讓我把話說完”。
旋即,無崖子麵對天山懸崖,重重的跪下,開口朗聲道:“我身為逍遙派掌門人,一生任性妄為,毫無建樹,實在是愧對整個逍遙派,更是愧對師父的期望,今日我臨終在即,特此罪己,還望逍遙派後輩子孫,莫要學我”。
咚咚咚……
話音方落,無崖子重重的對著天邊叩了九個響頭,旋即,俯身不動。
“師父?”,東方玉心下一緊,上前幾步低聲呼道,可無崖子的身形,彷如磐石,沒有絲毫回應。
“無崖子!”,童姥和李秋水,臉色都是一變,急奔過來。
此刻的李秋水,武功自然比童姥要高得多,更何況她那登峰造極的淩波微步?一掌直接按在童姥身上,李秋水直接把童姥打飛了出去。
“彆碰他,他是我的!”,李秋水,一把抱住了無崖子的屍身,尖聲叫道。
“無崖子,你個負心人,怎麼能就這樣走了!?我還有好多好多話和你說呢”,一把推開圍上來的婢女,童姥口吐鮮血,大聲厲叫道。
“無崖子,你為何如此狠心,拋下我一個人就走了?你都不在這個世上了,我李秋水還留在這個世界上乾什麼?”,對於童姥的厲叫,李秋水沒有理會,隻是緊緊的抱著無崖子的屍身,低頭深情的說道。
不要!
東方玉大叫道,可他的動作,如何能快得過李秋水?她竟是抱著無崖子的屍首,直接從天山巨峭壁頂上跳了下去……
李秋水死了,陪著無崖子殉情了,雖說生前她乾了許許多多的荒唐事,可她對無崖子的感情,卻是刻骨銘心的,伴隨著李秋水的死,天山上的廝殺自然也落下了帷幕。
童姥沒死,可親眼見著李秋水和無崖子死在自己麵前,當年幾個師門同輩就隻剩自己一個了,童姥接下來的日子,鬱鬱寡歡,卻也隻是活了半個多月,便憂鬱而亡。
約莫大半年後,以師門晚輩之禮,為童姥守孝之後,東方玉換上一襲黑色長衫,下了天山而去,逍遙派的事情,讓靈鷲宮的婢女首領和蘇星河一同打理。
不過幾天,一襲黑色長衫的東方玉,便隻身來到了星宿海。
“你這毛頭小子,也敢來為無崖子那個死鬼報仇,我念你還算同門師弟,饒你一命,快快離去吧”,被東方玉找到了的丁春秋,手搖一把鵝毛扇,滿臉嗤笑說道。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豈是你這樣的黃口小兒能抵的?快快離去,不然,老仙就算是打個哈欠也能把你吹走”。
“死到臨頭了,還不趕緊下跪求饒?”。
“無知小輩,豈需要老仙出手?我摘星子對付他足矣”。
星宿海的諸般弟子,一個個阿諛奉承,當真恨不得敲鑼打鼓了。
“一群跳梁小醜”,星宿海這些弟子,讓東方玉皺了皺眉頭,腳下一點,如鬼似魅般出現在丁春秋麵前,手掌呈爪型,向著丁春秋扣了過去。
神色一凝,丁春秋抬手便灑出一片毒粉……
說實話,丁春秋武功雖然隻是一流而已,算不得頂尖,可他使毒的功夫,卻是不錯。
對於毒,東方玉沒什麼研究,可一力降百巧,武功,此刻的東方玉足以和慕容複這樣的高手比肩了,廝殺了一百多個回合之後,東方玉抓住了個機會,折梅手化作眼花繚亂的掌法,一掌印在丁春秋的胸口,直接震碎了他的心脈。
殺了丁春秋,完成了與師父之間的承諾以後,東方玉起身往天山趕回去,自從當初天山上的戰鬥結束之後,天龍八部的劇情就完全沒有慣性了。
慕容複隱居燕子塢,聽段譽說似乎已經和王語嫣成親了,永遠沒有再過問江湖事的意思了,蕭峰和阿朱,隱居關外,牧馬放羊,當真是好不快活。
段譽,當了他的大理國皇帝,成日是忙得焦頭爛額的,至於那虛竹,到現在東方玉都沒見過他,想來還是在少林寺當個快樂的小和尚吧,沒有諸般煩惱。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騎著一匹小毛驢,殺了丁春秋以後,東方玉心情暢快了許多,嘴裡不由得高唱《笑傲江湖》的曲子,優哉遊哉的往天山走去。
“阿彌陀佛,東方先生倒是好興致呢”,不過,路邊一聲佛號,卻是打斷了東方玉的曲兒。
“明王,好久不見,今日當真有緣”,看到路邊的僧人,東方玉微微一怔,此人赫然是大輪明王鳩摩智。
“東方先生,小僧是聽聞你要去星宿海,所以特意來尋你的,沒想到,我倒是晚了一步,恭喜東方先生解開心結”,鳩摩智低眉垂目的笑道。
“明王高義!”,東方玉欽佩說道。
當日對他有指點之恩,今日生怕自己在丁春秋手底下吃虧,不辭千裡從吐蕃敢來,的確是夠仗義。
咚!
鳩摩智還正要說幾句,突然,虛空之中,一尊類似於棺材般的金屬大箱子出現了,由虛轉實隻不過頃刻,旋即,鐵門關閉,裝著東方玉的大箱子衝天而起,化作虛幻消失。
鳩摩智抬頭望天,長大了嘴巴,瞠目結舌,此情此景,聞所未聞,“莫非?那東方先生?得道成仙了?”。
嘉銀大廈,電梯叮的一聲,在18層停下,身穿一襲黑色長衫的東方玉,看著熟悉的電梯,一時間百感交集。
自己,回來了?在天龍八部的世界裡,自己差不多呆了一年了,終於回來了?
若不是自己身上一襲古代的黑色長衫,以及體內奔騰的內力,東方玉幾乎要懷疑那天龍八部中的遭遇,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