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低沉的咳嗽聲打斷了陳浩的沉思,他連忙抬頭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映入眼簾的是一位二十四五歲的俊朗青年。
那青年正是沈煉,咳嗽聲也是他故意發出的。
沈煉?見到眼前與張震頗為相似的青年,陳浩拍了拍有些發酸的手臂,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於陳浩來說,他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軀了,要知道在21世紀陳浩可是能連續做200多個俯臥撐,可是現在連50個都沒能做到,期間還將俯臥撐換成了平板支撐這種簡單動作!
看著眼前的沈煉,陳浩的心裡升騰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知道這是來自原主人的情感,畢竟他已接收了沈長青的全部記憶。
“長青,你小子從廣州回來也不先找我?”
沈煉又往前邁了一步,用拳頭錘了兩下陳浩的胸膛,話裡雖然透著責怪之意,臉上的表情卻倍顯關切。
“咳,咳,大哥你輕點!”
陳浩被沈煉錘的直咧嘴,差點沒摔倒在地上,英俊的臉上滿是責備之色。
沈煉見陳浩這種弱不經風的表現,心中有些不滿,剛才還滿懷笑意的臉上瞬間又是冷若冰霜。
他們沈家一直是以武傳家,祖上出過幾員大將,父親和叔叔也是錦衣衛中有名的好手,沈煉自認為他自己武力值也不錯,偏偏這位堂弟,身材雖說比他還高一點,但是細皮嫩肉,手無縛雞之力,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樣子。
被發現了?看到沈煉臉色忽變,陳浩以為沈煉發現了什麼,不過隨即又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抹去了。
雖然沈長青小時候是沈煉的小跟屁蟲,兩兄弟的關係很好,不過後來沈一高被調去廣州,這一去就是十年,期間兩人並沒有見過麵,隻寫過幾封書信而已,被認出來的難度太大了。
更何況他和沈長青的魂魄徹底融合在了一起,此方世界他陳浩就是沈長青。
“這位沈兄弟是大人的朋友?”
這時殷澄走至兩人身前問道,看得出來他和沈煉關係不錯,否則也不敢冒昧的問詢上司。
“我堂弟!”沈煉歎了口氣道,言語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原來沈兄弟居然是大人的堂弟,大人和沈兄弟應該多年未見了吧,兄弟重逢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我去為大人準備好酒好菜!”
說罷殷澄便疾步走出了百戶所,也不待沈煉點頭。
陳浩默默給殷澄點了個讚,這殷澄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壞就壞在他那張臭嘴上,否則也不會被淩雲凱整,更不會被逼的自儘於沈煉刀下!
陳浩並沒有覺得沈煉無情,殷澄不死沈煉就可能被淩雲凱整死,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隻是小說中的意淫!
要怪隻能怪大家都活在這該死的明末!
盞茶的功夫殷澄提著一個大食盒和兩壺酒重新回到了百戶所,而陳浩早就被沈煉帶到了他的書房。
“我隨便點了幾樣,也不知合不合大人的口味,大人請慢用。”
殷澄將食盒打開,香噴噴的飯菜依次擺上桌麵,六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搭配的還算不錯。
酒菜擺好殷澄便退了下去,沈煉兩兄弟自然挽留了幾句,不過殷澄手上尚有公事要處理。
“叔父幾月過世的?”
沈煉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儘,自進屋來第一次給陳浩好臉色。
殷澄準備飯菜這一段時間,兩兄弟自然談過些話,隻是沈煉一直板著臉。
“上個月初七!”
陳浩哀聲道,心中亦是十分難過,原主人對父親的情感還是很深的,以至於陳浩備受影響。
“伯母還好嗎?”
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樣是一飲而儘。
沈煉搖了搖頭,道:“母親三個月前過世,咱們家族就剩我們兄弟二人了!”
又是一飲而儘,烈酒下肚並沒有給沈煉帶來一絲溫暖,反而是無儘蕭索撲麵而來。
兄弟二人一杯接著一杯,沈煉是因為父母叔父皆亡故而傷心欲絕,而陳浩則回憶起這一世父親的他的好,以及父親去世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回一趟京城,見一下遠在京城的親人。
借酒消愁愁更愁,盞茶的功夫兩壺酒已被兄弟二人喝光了,二人都有了些許醉意。
“你在廣州呆了十年有餘,身體怎麼如此羸弱,難道叔父沒教你武藝不成?”
喝掉最後一滴殘存的酒液,沈煉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五年前叔父寫信,說你在廣州吃喝嫖賭,不學無術,當時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叔父說的沒錯!”
“就你這弱不禁風的身子,大哥勸你還是退出錦衣衛去做點小生意吧,免得丟我沈家的人!”沈煉說完後便轉過了身,朝著門外走去,仿佛再也不想看陳浩一眼。
“沈煉你站住,誰說老子不學無術的?你敢和老子比試嗎?”陳浩酒勁也上來了,也不顧什麼堂兄不堂兄了,竟然被人看不起,哪還能忍!
他在派出所的時候出了名的自負,一套軍體拳使得爐火純青,三五個大漢都近不了他的身!
陳浩知道沈煉的武功很高,但他覺得自己不會比沈煉差太多。
聽到陳浩的喊話,沈煉腳步未停,連頭也沒回,隻說了三個字:“去廣場!”
陳浩同樣不服輸的大喊道:“去就去,老子這輩子還沒怕過誰。”
片刻的功夫,兄弟倆已來到了廣場之上,此時正值辦公的時間,大多數錦衣衛都外出辦公了,隻餘下了十來個人。
“看什麼看,都滾回屋辦公。”這十來個人,見兄弟二人一路吵鬨,都想出來看熱鬨,卻被沈煉一聲吼直接嚇回了屋裡,連偷看一眼都不敢。
沈煉站定身子,兩條結實有力的大腿狠狠地蹬在地上,他環抱著雙臂,淡漠的語氣說道:“我也不欺負你,隻要你能接我一招,你就可以留在錦衣衛,如果連一招都接不了,那就老老實實的去做生意,有我幫忙不說讓你大富大貴,總能混個溫飽!”
沈煉語氣說的很重,就是想要讓陳浩知難而退,眼下時局太過動蕩,東林黨和閹黨紛爭不斷,而錦衣衛又是魏忠賢手底下的狗,隻要東廠一聲令下,他們這些錦衣衛就要拿生命去做賭注,來謀一份充滿殺戮的前程!
以堂弟的小身板,沈煉覺得他還是去做一份小生意要比做錦衣衛好得多!
“廢話少說,就請大哥賜教吧!”陳浩擺了一個軍體拳的起手式。
可能是因為醉酒的緣故,陳浩是真被沈煉激怒了,兩輩子加在一起他都沒被人這般瞧不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