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薑紅芍短暫的交流過後,那邊再出變故,人質手被綁在鐵籠子上,嘴巴勒入了一根布條,他蒙著的眼睛解開了,看清楚自己的形勢,謝候明顯然極其激動,又礙於嘴巴發不出聲來,隻有“嗚嗚嗚……”的哼聲,加上劇烈掙紮,鐵籠子被扯得離地而起的摩擦聲不絕於耳,那邊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抓住了鐵籠,匪首夾克衫男一腳踹在鐵籠子上,謾罵。
三個人開始抬籠子,事態緊迫到了極點。
程燃衝薑紅芍道,“脫衣服!”
薑紅芍,“??”
月黑風高,山風呼嘯,那邊的廢棄廠區,一幫窮凶極惡的歹徒正在製造綁架殺人現場,然而這個時候,程燃卻對身邊的女孩說出了……“脫衣服!”這樣的話。
而等來的並不是薑紅芍扇過來的一巴掌,她在愣了一下後,反手攥住了自己運動衫外套的拉鏈,嘩……的往下拉開。
程燃已經無心欣賞薑紅芍展露出來外套裡麵單薄T恤勾勒的身段景致,他在地上胡亂抓了一把泥,敷在自己臉上,然後用一大堆枯草往頭發上紮。
緊接著接過了薑紅芍遞來的外套,朝身上套,有泌人心脾的女孩香氣,草腥氣,風過林間的沙沙聲,各種各樣的信息刺激著程燃的感官,衣服有點小了,肩膀聳著,手臂露出衣袖一截,隻不過這身粉紅色套在他的身上,配合之前的一番搗騰,這模樣,不忍直視。
如果說之前薑紅芍對他的評價是“好醜!”,現在的估計這個字眼已經被他演繹得進入骨髓深入靈魂了。
但薑紅芍看著這樣的他,眼神卻漸次明亮起來。
程燃一身粉紅裝,抓住一棵鬆樹,扭過頭來,側臉對著薑紅芍,“依照我們之前計劃的行事。”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直視前方,覺得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瘋狂的事情……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嗎自己隻是重了個生,沒有從氪星球來,也沒被蜘蛛咬了一口變成上躥下跳的飛人好吧……
但終究自己卻還是要做這樣的事情,他“嚓嚓嚓……”踩著地上的枯枝往林子外麵走出去。
薑紅芍心亂如麻,然而內心深處似乎又因為那個身影生出一點安定,在這樣的山林中,在陰暗,潮濕,到處都是黴味,滿目影影綽綽的黑暗中,有一道光明如那個背影,是那樣透徹的、炫爛的奪目而出……
……
……
“老謝!謝侯明……你不要怪我,你看我已經儘力通知你老婆了,但明顯錢仍然是不夠的……還差著幾十萬呢……我們仁至義儘,我給你了你時間籌錢,我提醒過不要報警。是吧,結果你們還是報了警……OK,OK,這些我可以忍,我還給了你老婆和家人時間,讓他們再去籌錢……”
那頭,劉誌國正在說著,“我人好吧……我夠意思了吧……但是,最終你老婆還是沒能把錢湊夠啊……而且,我新提供的賬戶,還沒多久呢,又被凍結了……裡麵還有一部分錢沒提走啊。”
“公安以為通過賬戶可以查到我人嗎?沒有辦法的,我們是專業的,是,在你之前,還有幾個人是你的前輩呢,所以你老謝下去了,也不會孤單的……我提供的這個賬戶,最終指向一個八十幾歲的老頭子,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劉誌國笑起來,“公安局那邊就算摸過去,也隻是被牽著鼻子耍了一轉而已……”
有的人在犯罪的時候,其實並不全部都是真個走投無路,反而也會有劉誌國這樣,會享受這樣的過程,會有一種成就感。
“我們要弄死你,沒辦法,你老婆報了警,到處都是警察,這個鐵籠子本來是關你的,想著能和我們相處一段時間,但警察太多了,顧不了你了……我們隻能收手了,今天就把你沉在這湖裡。你也不要害怕,上一個人,我們是把他塞焚化爐的,好家夥,燒了幾天還沒乾淨……你這次水葬,完整的,全屍啊!”
在用儘最後掙紮的力氣後,謝候明眼睛失神,滿是灰暗絕望。
“你猜我們沉了你後會怎麼樣,我們就從大山後麵翻過去,一路去老撾,東南亞那一片,我老牛是有地盤的人……從那邊,去歐洲,去東亞,哪都能走……過一段時間,我們還會回來,那個時候,就是輪到你的繼任者了……你看,你是後繼有人的……”
嗚嗚嗚……掙紮。
劉誌國指揮著,兩個人拖動鐵籠子,到了邊緣,突然“嚓嚓,嗶啪!”的聲音,打破了遠處林間的平靜。
在麵包車旁抽煙的人手都抖了一下,身子猛靠在麵包車上,哐!鐵籠子落了地,兩個歹徒停住了手,劉誌國手上的槍指向了遠處。
那裡出現一個明顯是男人,卻穿著亂七八糟粉紅色衣服的人。
此間所有歹徒的汗毛,都慫!得立了起來。
“有人!”
“打死他?”
“等一等!”
劉誌國已經往前了幾步,眼珠子鷹一樣縮聚。他是老手,對方距離他們起碼兩百米,手槍有效射程五十米,這還是瞄準精準射擊的情況,脫靶率都高達百分之五十,超過兩百米的距離,手槍想要打中目標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技才辦得到。在這種環境中,更是天方夜譚不可能的。
而那邊出現的蓬頭垢麵,穿著女士衣服的身影,還是讓他第一時間選擇觀察。
也是因為那個從林間出現的身影,明顯像是孤魂野鬼,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像是隻是路過,然後一個吆喝聲,驟然乍起在這片極其詭異安靜的森林之間。
“賣紅苕——”
“賣紅苕了!——”
“有沒有人來買我的紅苕——”
“兩塊五一斤,五塊錢半斤——”
森林的深處,有個女孩在片刻的凝滯過後,嘴唇微張,終於忍不住呢喃,“我去……”
這邊的歹徒,麵麵相覷,謝候明原本目光中聚起來的希望,也為之渙散了。劉誌國看到麵包車那邊的人鬆了口氣,自己身邊的兩個人用征詢的目光看著他。
原來隻是一個瘋子!
附近的山民?沒人管的?
劉誌國沉聲道,“讓他過去!”
於是這些在斷橋前的,麵包車旁的,塔上的五個歹徒,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吆喝著橫穿了廠區,消失在門口。
五個窮凶極惡的歹徒懸著的心才落下來,剛才嚇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們殺人如麻,居然是給一個瘋子鎮住了,想來都有些莫名滑稽。
但手裡頭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劉誌國又一揮手,“乾活!”
三個人又去抬那個鐵籠子的時候。
一個剛剛熟悉的聲音又從那邊傳來,“大壯啊!——”
“大壯啊!——”
“我的大壯啊!——你在哪裡啊——?”
五個人不約而同的扭頭過去。
那個身影又他嗎返回了!
尼瑪!
這群人立馬有一種心口淤塞,要吐血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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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壯啊——!
投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