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給薑紅芍寫信了,專門問了她和程燃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在十中的她……回了信呢。”
前往第一高中的校車裡,柳英對一同乘車的楊夏,姚貝貝突然這麼說道。因為市一高的老城區早晨堵車太嚴重,所以柳英父親現在都不開車送她,而是她就和同一大院小夥伴乘車同行。
楊夏和姚貝貝都回過頭來。
對於華通公司大院和原來程燃的同學而言,他和薑紅芍之間的關係,一直是所有人都在揣測的謎團。曾經在那個文化牆廣場前的牽手,亦或者是畢業聚餐時,他彈過琴後和薑紅芍雙雙消失,這本就足以引發一場又一場無止境的震動和猜測的事情。
很多人都曾做出過這樣的想象,在當年的那場離彆時,用儘全力唱一首歌,和一些人酣暢淋漓的道彆,人生這一程,謝謝他們的陪伴,往後天高雲淡,各自征程。
程燃做到了,而且他做得十分驚豔,讓人印象深刻。所以高中軍訓時齊盛彈起琴自詡技壓滿堂,但其實很多從初一中畢業過來的人心頭是腹誹的是那些把他捧太高的人是沒看到過那天的程燃,聽起他彈唱那樣的一首歌謠。
在那天的所有人眼裡,程燃就是天神一樣的存在。
所以杜雨婷在新高中開學時,經常在路上看著程燃的背影,眼睛還持續散發出幽怨。
很多人最關心的還是那天之後程燃和薑紅芍去了哪裡,其實那天晚上大家玩很晚,還不停往程燃家裡打電話,他爸媽接的,先說程燃還沒回家,結果後來程燃就回去了,很多人原本貓抓狗撓的內心也落了定。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會在中學畢業時去開房了,但這種事情果然不會發生在薑紅芍身上的。
薑紅芍的確不是一般人,她的克製,她的成熟,她對事物的認知,都讓人無比安心,不會有人揣測她會和程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那之後兩人哪怕隻是並肩同行回家,他們說了什麼,他們到底聊了些什麼?她升學去蓉城的最後一程,不是和柳英,以及她班上的好朋友們在一起,偏偏是一個橫插進來的程燃走完了最後同行的路,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啊。
好在,這一切都隻是生活中短暫的浪花,薑紅芍去了全國最好的高中之一,他們也開始了新的生活,過往的在奔流不停歇的時光中逐漸淡化,隻有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令人懷念或是略有些梗結。而現在,他們就是心頭梗了一下。
薑紅芍和程燃……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沒有比她親自說出口,更有說服力的了。
要是她不願意說,那就罷了,而她一旦回應,她不會騙人的。
柳英回過頭來,輕鬆道,“她說……和程燃,是死黨呢。”
死黨,是鐵哥們兒,是好朋友是兄弟,但卻未曾及達那一步。而且,他們曾經是死黨,但是隨著彼此距離時空的遠隔,這種維係總會越來越淡。時間,其實是最能輕而易舉把萬事萬物鑿成另一番模樣的斧刀。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那種關係的嘛!他程燃想得美!紅芍哪裡是那麼膚淺的人……”姚貝貝語速提高,啪拍了一下掌。一時間公車上很多人紛紛側頭過來,姚貝貝又吐了吐舌頭縮了回去。
因為這個插曲和姚貝貝動作的滑稽,柳英和楊夏又笑了起來。
楊夏笑得,很開心。有那麼一時間,讓公車裡偷看她的男生,意動神搖。
……
高中時期,突然闖進了了不得的東西。
事情首先是從其他班傳過來的,說是音樂老師是附近川音分院過來實習的大美女,顏值極高極高!
這個時候的男生,其實很大程度上已經是隱約有些躁動的了,青春期的荷爾蒙影響下,對於女性的探知欲,對愛情懵懂而又似是而非的觀念,各種各樣的念頭開始冒起,但總體來說就是躁動,他們會觀察女老師透明的衣服,有的甚至還可以拿鏡子偷窺老師裙底,有的會彈女生背後的帶子,甚至也有一些過分的直接會動手動腳。
但這個女老師,卻沒法讓男生生出那些猥瑣念頭。她開始上課的班傳來的統一信息就是,漂亮到讓人往褻瀆的方向一想,都覺得是罪過。
甚至連一些班上本身就玩世不恭的學生,在她上課的時候,都表現出很努力的樣子,有時候還會故意往教師休息室路過,見麵後就會規矩且恭恭敬敬的道一聲“秦老師好”!
學音樂,有氣質,本身人長得也出挑,大概像是這樣的女老師本身進校大概就足以讓大多數男生的欣賞水平直線拔高。那些原本各個班的班花啊之類,與之相比,大多都相形見絀,缺少了女孩到女子的那份曆練和從容,又有學藝術的女生得天獨厚的氣場加持。不光是男生,就連女生都對她喜歡得緊。
第二引起一陣躁動的是那天她穿著一件比較鮮豔的裙子走過廣場上教學樓,但光是這道獨一無二的身影,就讓高中三個年級的教室外護欄邊上,湧過去了無數人,男男女女裡三層外三層的擠在一起,像是站在電線杆子上密密麻麻的麻雀一樣張望,也不評頭論足,出奇的緘默。
好看好看真好看……
然後就是被一些發現此況的老師嗬斥著,把人趕回了教室裡。
但趕回人的老師一本正經的負手站在欄杆這邊,還不忘回過頭,朝著樓下看了幾眼。
秦西榛的到來,簡直是第一高中很多男生男老師的福音,以往那些不修邊幅的化學啊,物理啊,數學之類的男教師,現在居然每天打扮得人模人樣的,胡子茬也剃了。而教語文的比較文青的男老師,竟然打了一頭柔順的摩絲,就差圍個圍脖,拿本書高聲念“悄悄地我來了,不帶走一片雲彩……”大概覺得藝術音樂和文藝比較有共同語言,人家沒準就喜歡這類型的。弄得一些很一本正經的老學究教師頻頻搖頭。
大概秦西榛也意識到了,或者有人對她旁敲側擊了這種情況,自那以後她就不再穿鮮豔的衣服進校了,多半都是一身素裝。白襯衣或者碎花裙,臉上的妝容和身上的配飾更是能減則減,這樣更符合一個高中老師的形象。
最近程燃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雖然在學校裡呆著,其實他心係的全是自己老爸的事情,新伏龍改製成立,緊接著就從郵電局打開局麵,這個局麵能否打開,決定著伏龍公司的未來。這可是,攪動時代風雲的前奏啊……但凡是他能起到作用,他肯定都親自上場了。
但現在似乎沒有什麼比自己好好待在第一高中這個省重點,讓程飛揚心安理得的全心全意搞事業更一勞永逸的事情……
伏龍公司要起步,就要農村包圍城市。沒有市場,就要從那些大公司產品覆蓋不到顧及不到的地方打開突破。這是一個革命的過程,未來很漫長,很艱險,但一旦能走順,程飛揚就有可能躋身未來最了不起的那群人之列。
簡直是,讓人心馳神往,無心念書啊……
突然整個班躁動起來,無數人從門口衝進來,“來了來了!第一堂音樂課!秦西榛,秦西榛也教我們班!”
然後就是無數人趕回自己的位置,桌椅隆隆作響的聲音。
程燃愣了一下,腦回路思索了片刻,噢,最近那個引發震蕩的音樂老師。
所以現在這些學生真的是,太雛了,不就是藝術學校長得漂亮的女生嗎……簡直就讓這些小高中生不要不要的……太年輕啊!
用類似過來人的心情從心底數落了一下這個時候的學生們沒啥定力,教師門口已經有腳步聲傳來了。
首先邁進來的是穿著裙子的小腿,白皙而勻稱透亮,然後一個抱著教案,戴著發圈的女子走入。
班長張峰起身大喊,“起立!”
無數人整齊劃一的鞠躬,“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
女子點點頭,先環視了一下全班,然後,在程燃位置上,分明停了一下。
看到的,是一張略有些吃驚和感到大事不妙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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