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拉拉手,做朋友
顧獨行在前,楚陽在後,顧獨行有一個很明顯的動作,似乎是下意識的,在查看每一輛馬車的時候,他的手都放在馬車上,一路無意識的這麼滑過去……
而在這個過程中,程雲鶴就跟在兩人身後,一路咯吱咯吱踩著雪地,繞著馬隊一側,緩緩地查看。
每經過一輛馬車,顧獨行就搖搖頭,點點頭;與楚陽目光對一下。
沒有發現。
一直搜查到最後一輛馬車,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楚陽頓住!心頭有些驚異。
這些馬車裡,完全沒有生命的痕跡存在。而逃走的那位王座,看那天的傷勢,絕對不可能再自己行動!也就是說,不可能隱藏在隊伍裡,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因為傷勢嚴重不便遠行,留在了鐵雲城?
程雲鶴含笑趕了上來,道:“不知道公子需要一些什麼?儘管拿就是,無須客氣。”
楚陽凝目看著他,良久,緩緩道:“閣下應該知道,我想拿的是什麼。明人不說暗話,何必在我麵前來這一套虛的?”
程雲鶴微微一笑,笑容裡有幾分悲戚,道:“在下自然知道,可在下卻也無能為力。”
“哦?他在那裡?”楚陽沉沉的問道。
“就在這裡。”程雲鶴深深歎了一口氣,道:“隻可惜,閣下再也得不到他了!”
“願聞其詳!”楚陽目光一閃,心中隱隱升起一種可能,心道難道這麼巧?
“王座已經……與世長辭!”程雲鶴眼中有壓抑不住的淚花在閃動,聲音嘶啞,道:“我們此番,乃是扶靈回歸……”
“死了?”楚陽喃喃的說道。那天被孔傷心拚了命才救出去的那位王座,竟然不聲不響的死了?
“屍體何在?”顧獨行兩眼一翻。
“屍體……”程雲鶴大怒,道:“難道你們竟然要對死者不敬?”
“你說死了就是死了?”顧獨行眼皮一翻,冷冷道:“我可沒見到!”
四周所有高手同時手按劍柄,滿臉怒色。陰無法服下了夢魂液一事,隻有程雲鶴一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情,所有人都是知道陰王座已經死去,心中正是悲憤不已。此刻聽見這個家夥居然想要褻瀆死去的人,無不是義憤填膺。
楚陽目光閃動,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閣下須知道,你的言詞並不能讓我們相信!我們之間,還沒有那樣的交情。若是不交人,閣下這一百多號人,恐怕要陪著閣下你,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客死異鄉了!”
“好!”程雲鶴目光閃動,在這一刻下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跟我來!”
他大踏步的走到第二輛馬車旁邊,道:“陰王座……就在這裡麵。”
馬車底座打開,卻有一整塊完整的巨木板,足有兩尺厚度。然後將上麵的木板揭開,頓時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隻見裡麵塞滿了冰塊,在冰塊包圍之中,一個黑衣瘦削的人體,毫無動靜的就在裡麵躺著,雙目緊閉。
這個人的身上,毫無半點生機的波動,顯然是一具屍體!而這種塞滿了冰塊的方法,也是完整保護屍體的措施。
裡麵黑衣人的臉上頭發上,都是冰霜密布。若是活人,絕不可能一點的身體熱量也沒有……
楚陽看的親切,正是那天抓住自己逼供的那個人!
果然已經死了??
楚陽心中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離譜。這位一代王座,怎麼會死的這麼容易?
似乎在回答楚陽心中的疑問,程雲鶴悲傷地道:“王座本就受了重傷未愈,被包圍的時候,實力隻恢複了不到二成!等他突出重圍趕到我們那裡,已經是油儘燈枯。在王座仙去之後,在下等人為王座清洗身體的時候,發現……”
程雲鶴的聲音沉重之極:“王座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多達一百三十七處!”
一百三十七處!
楚陽心中一震,在大戰之後,楚陽曾經召集所有曾經跟陰無法動手的人和看到的人,統計了一下。陰無法的傷痕,應該是一百處左右。
此刻,終於證實了這個數字!
兩人看了一會,對望一眼,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思:真的死了!
死者為大,這個規矩,不管在任何時刻,都是適用的。若是對屍體不敬,恐怕會淪為整個天下唾棄的對象!
陰無法死了,自己前來也就變得毫無意義。楚陽一時間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心中還是不相信一位王座就死的這麼輕輕易易,但事實卻是擺在麵前。
顧獨行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感受一下。
頓時四周一片大喝:“你乾什麼?”
顧獨行冷哼一聲,霍然回身,看著這幫情緒激動的家夥,冷冷道:“閉嘴!”
說著,按著劍柄的右手無聲無息的一用力,做出一個細微的怪異的動作。一道肉眼難見的勁氣無聲無息的飛出,侵入了躺在冰塊之中的陰無法的雙腿。
顧氏家族獨有的“無形劍氣”!這一招,乃是顧獨行生怕陰無法是詐死,而施出來的。也是最不容易讓人發覺的一種試探辦法!
隻要是活人,受了這一下,無論如何沉得住氣,也不能忍住兩條腿被廢的痛感!但陰無法安然躺著,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然後顧獨行按劍昂然對峙著麵前一夥人,過了良久,才露出一個失望的臉色,道:“我們走吧。”
楚陽失望的歎息一聲,道:“既然人已經死了,我們也不為難你們。”說著,走上前去,站在程雲鶴對麵,深深地看著他,道:“本想用靈藥結一份善緣,也為我們兄弟將來去大趙做個鋪墊,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結局。”
“你們要去大趙?”程雲鶴雙目之中精光一閃。對楚陽所說的‘靈藥善緣’,壓根就當做是放屁,卻對後一句話敏感了起來。
“未必!或者也有可能去無極。”楚陽笑了笑,漫不經心的道:“本就是試煉而出,到何處不是去?”
程雲鶴目中精光一閃,誠摯地道:“那是自然,若是各位來到大趙的話,千萬記得,要來找在下一敘,容在下一儘地主之誼!”說著,拿出一個玉牌,遞給楚陽,道:“這上麵,乃是在下在大趙的住址,小兄弟不妨收著,有時間過來喝一杯酒。”
“雖然未必會去,但老兄這番心意,我還是領了。”楚陽哈哈一笑,豪爽的接了過來。就在接過玉佩的時候,他的丹田之中的九劫劍劍尖突然忽的一聲,以一種無與倫比的速度從他的丹田湧出,順著兩人接觸的指尖,鑽進了程雲鶴的身體。
程雲鶴隻覺得自己手臂沒來由的一寒、一麻,他不會玄功,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對方在考較自己,含笑道:“在下的確是一個文弱書生,讓小兄弟見笑了。”
同一時間,楚陽也是感覺身體一下子僵了一下,居然不能收回自己的手,就這麼與對方“親親熱熱”的拉著手,道:“男兒建功立業,未必就一定要用武力。兄台何須如此介懷。”
程雲鶴心中苦笑,心道哪裡是我介懷?分明是你拉住我不放了……
感覺到九劫劍劍尖還未回來,楚陽沒奈何之下,繼續拉著對方的手,無話找話:“額,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姓程,嗬嗬嗬……”被一個男人拉著手不放,這種遭遇可說是極為怪異,程雲鶴漸漸的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臉色有些發白,道:“閣下是?”
“我姓顧。這是我二弟。”楚陽拉著他的手,感覺到這家夥居然細皮嫩肉的,心中也是有些反胃,但不得不繼續握著,居然還搖了兩搖,道:“哇哈哈,真是一見如故……”
程雲鶴臉色更加蒼白了,他用力的向後抽了抽手,卻發現對方攥得很緊,居然抽不回來,不由心中越來越是害怕,強笑道:“額,顧兄,你可不可以……先鬆開我的手?”
楚陽愕然道:“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我看看?”說著,居然抓著對方的手舉了起來,舉到眼前細細查看,道:“沒啥啊,挺白啊,挺嫩啊……”
程雲鶴臉色徹底的黑了……
就在這時,楚陽手一抖,感覺到九劫劍劍尖終於回來了,帶著一股子吃飽喝足了的快意,搖頭擺尾的進入了楚陽的丹田。
楚陽如釋重負,急忙鬆開了程雲鶴的手,道:“這個,嘿嘿,打攪了,告辭了。”
程雲鶴下意識的抖了兩下,隨即發覺這樣太沒禮貌,正在尷尬,卻發現對方也在使勁的抖了兩下……
乾笑道:“沒事,沒事。”
楚陽歎了口氣,扭轉頭看了一下陰無法的身體,終於向著顧獨行招呼一聲,兩人轉身而去。
楚陽雖然重生了一世,但卻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夢魂液這種東西,所以,雖然追上了對方,但發現陰無法已死,自然不會再做什麼。
程雲鶴雖然算到了這一節,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而且也成功的騙過了楚陽,但卻也沒有想到楚陽身邊還跟著一個心狠手辣的顧獨行!
在所有人都未發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斬了陰無法一劍!
陰無法現在雖然整個人的所有生機都被夢魂液的作用下陷進絕對的沉寂,但麵對這樣的一劍,終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