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鴉雀無聲。
江南滿臉歉意,伸手去攙扶天羲聖人的分身天羲道人,天羲聖人眼角跳動,心念微動便見天羲道人化作一縷青煙,返回屍身之中,沒有要江南去攙扶。
其他道君不由悚然,天羲道人的攻擊不可謂不強大,其聖道造詣極深,在他們這些道君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但偏偏被江南一掌拍翻在地,這個結果,不但天羲聖人無法接受,即便是他們,也難以接受!
這些道君自問本事不會超過天羲聖人,因此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天羲道人敗得太快了,太利索了,招式威能剛剛爆發,便直接被拍翻!
要知道,天羲聖人的聖道神通聖化革凡乃是其最有名最為厲害的神通,這道神通蘊藏著極為深刻的理念,所謂革凡,便是革除一切凡塵俗世滋擾,洗去凡心。聖化便是聖人教化,連在一起便是在聖人的教化之下,人人為聖,人人如龍!
天羲聖人便是要建造一個人人為聖,人人如龍的大同世界!
這一招聖化革凡蘊藏了他畢生的理念,厲害之處可想而知!
但偏偏天羲聖人最為強大的神通,被江南一舉拍翻,天羲聖人遭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不過,他們卻不知道江南早已有了克製聖化革凡這道神通的手段,廢棄之地中,那嬰孩巨人無極天尊為了逼迫他施展出元始大羅天的一切奧妙,第一次動用的神通便是聖化革凡大神通,窮演這道神通的一切奧妙。
當時江南與這道神通對抗了數月之久。對這道神通的每一種變化都了如指掌。說深有研究並不為過。
不僅如此。那嬰孩巨人本身便是一個善於破去任何神通的大高手,江南從他身上偷師許多。
而且聖化革凡大神通蘊藏的人人為聖人人如龍的理念,在江南看來隻是一種理想化的理念,不堪一擊,注定要在現實前碰得頭破血流。
人生而不平等,有人富貴有人貧窮,有人資質好有人資質差,有人悟性好有人悟性差。有人聰明有人愚鈍,有人勤勞有人懶惰,有人奮發進取有人安於現狀。
所謂聖化革凡,不過是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先天差異,又忽略了後天差異,而加以美化形成的理想中的大同世界,就如佛門的極樂世界一般,隻存在於理想和理念之中。
而江南對付天羲聖人的這招大神通,也是先從理念著手,他的理念是承認先天的差異。先天不足,便以後天的大進取、大無畏、大無懼精神。拚搏奮鬥,從逆境困境中殺出一條道路,超凡脫俗,逆天成聖!
兩種理念碰撞,天羲聖人的理念崩潰,然後迎來便是破去聖化革凡的打擊!
天羲聖人豈能不敗?
江南抬頭,看向天空中那一張張無比龐大的麵孔,微笑道:“還有那位賜教?”
妼母道君與其他道君對視一眼,笑道:“小客人有些本事,隻是恃才傲物,不如我們道君底蘊深厚。他的神通有限,尚且青嫩,也罷,讓我來逼他演化出他一切神通奧妙,我若是勝不了他,你們也不用出手了。”
其他道君紛紛道:“妼母道友的神通莫測,若是你勝不得他,我們出手也沒有必要。還請妼母道友一展神通,降服仙界土鱉。”
妼母道君的大道分身,妼母女道人坐在紡車前,笑道:“小客人當心。”
她搖動紡車,隻聽唰唰唰無數絲線飛出,向江南殺去,銀線滿空,妼母女道人手中飛梭飛出,錚錚錚化作一口口利劍,與銀線一起向江南殺去!
這種攻擊手段,江南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由麵色凝重。
而那紡車轉輪一轉,便見時空倒轉,天地錯亂,大道變化,江南頓時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始大道竟然遭到克製,隱隱有些運轉不靈。
妼母的紡車赫然是針對大道而來,攪亂天地乾坤,讓大道的立足之本消失,天地轉變,大道的本源逆轉,原來有威力的大道頓時變得威力全無!
大道依附在天地之間,天地逆轉,適合大道存在的空間消失,大道自然沒有威力,無疑是將對手打回原形!
而銀線和飛梭殺來,趁著對手體內大道錯亂的一瞬,將對手斬殺!
“這尊女道君竟然能扭轉天地乾坤,破壞大道基礎?”
江南心中一驚,元始大道頓時澀滯,運轉晦澀,隻能憑借肉身去對抗飛來的無數道銀線和飛梭利劍,嗤嗤嗤,一根根銀線洞穿他的拳頭,飛劍斬來,江南側身便躲,卻見銀線內傳來一股股詭異力量,讓他如同被提線的木偶,主動向斬落的飛劍迎去!
“傀儡?這妼母女道君,修煉的是傀儡之道!”
江南爆喝,生生掙斷一根根銀線,險之又險的躲過一口口飛劍的斬殺,但還是有幾口飛劍擦身而過,留下三四道深幾見骨的傷口!
“也即是說,她沒有更改天地大道的本事,靠的多半是傀儡之法,在原有的時空基礎上建立一個傀儡時空,蒙蔽原來時空,以至於產生大道紊亂的現象!”
他在電光火石般便參悟出妼母道君是用什麼手段做到讓對手大道全無威力,不過甫一交手便落入下風,還是讓他陷入被動之中,妼母道君的手段是在太詭異,手中拋出一口口飛梭,飛梭錚錚分裂,化作一口口飛劍上下圍繞江南翻飛!
而那銀絲條條道道,犀利無匹,洞穿江南肉身都是如同刺入豆腐之中!
不僅如此,這尊女道君的紡車轉輪在不斷轉動,銀線便是一條條道軌,內蘊各種不同的大道。隨著轉輪變化的時空而變化。江南的大道被克製。運轉時不大靈光,而她的紡線中的大道威力卻在增強!
此強彼弱,自然斬殺對手不在話下!
而且,紡車上的錠子飛起,那錠子是纏線的鋼錠,沉重無比,如同大印一般狠狠砸下,讓江南更加手忙腳亂!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難纏的對手。妼母道君的攻擊手段之詭異之強悍,讓他一時間無法近身!
“吼!”
江南張口爆喝,吼聲化作悠揚清越的鐘聲,滾滾聲浪向妼母衝去,一道道聲浪衝散銀線,倒卷而回,妼母也被衝擊得氣血翻騰,紡車轉輪頓時稍稍停頓。
“元始大羅天!”
江南頭頂元始之氣蒸騰,化作元始大羅天,定住殺來的飛梭和鋼錠。一道道銀線刺來,在半空組合。化作一張羅網,向元始大羅天網羅而下!
元始大羅天中傳來嘹亮震耳的鐘聲,隻見元鐘烙印浮現在大羅天上,懸掛在最高殿上,又有先天五色蓮盛開,造化之門屹立,一件件先天法寶烙印於大羅天中大放異彩,讓羅網無法落下!
江南邁步衝鋒,一拳轟向紡車,大氣磅礴,要將紡車連同妼母一起轟碎!
“紡好布,該是要染些顏料呢!”妼母抿嘴一笑,從腳邊小桶中提起一支支畫筆,畫筆漫天飛舞,江南麵前頓時巍巍群山撲麵而來,山水蒼茫,竟然變成實質,讓他的距離一下子與妼母拉開!
“小客人,看看我這紡織技巧如何?”
妼母咯咯一笑,道:“我再為小客人染上一些小夥伴!”
她的畫筆閃動,一瞬間便畫出無數巨獸,放在剛剛畫出的山水之中,呼嘯奔騰,向江南殺去!
這些巨獸赫然是她所煉的傀儡獸,數量極多,頃刻間便將江南淹沒!
“這女人好生棘手!”
江南冷哼一聲,元始大羅天突然急劇膨脹,霎時間充斥妼母染色畫出的世界,將這片世界定住,連同無數傀儡獸一起釘在當場。
“破!”
江南身軀一震,山水破滅,巨獸瓦解,出現在妼母麵前。
“小客人,人家畫的不好,還是重染上色吧!”
妼母咯咯一笑,提著染料桶向江南潑去,手提畫筆,一陣亂抹。江南頓覺眼前一切光和彩統統消失,妼母的畫筆抹來,竟然連同他周遭的空間一起抹除,要將他連同虛空一起抹去!
咯吱咯吱!
江南肉身都被抹得哢吧哢吧作響,幾乎被化在天地之中!
轟隆!
元始大羅天震動,被江南催動,竭儘全力向前轟去,妼母身軀大震,手中畫筆哢嚓這段,口中吐血倒跌飛去。
江南眼前的光和彩頓時恢複,立刻長身而起向妼母殺去,妼母厲喝,紡車飛起,隻見她站在紡車之上,轉輪轉動,無數銀線、飛梭、鋼錠紛紛向江南撲去,嗤嗤嗤無數銀線洞穿江南,飛梭斬來,鋼錠砸下。
江南冷哼一聲,探手將所有的銀線統統抓住,用力一扯,將紡車連同妼母一起扯來,一拳轟去,紡車四分五裂!
江南五指躍動,如同利劍紛飛與飛梭相碰,將飛梭震得彈回,隨即一聲大吼,震得妼母氣血翻騰,連連後退,鋼錠砸落,被他頭頂氣血一衝,頓時無法落下!
“死!”
江南身形一閃終於近身,一男一女在半空中交鋒數百記,妼母突然悶哼一聲,被江南十指切得粉碎!
妼母道君看到自己的大道分身被斬,歎了口氣,將破碎的大道收入體內,道:“諸位道友,我已落敗,你們還要比試麼?”
圜太老人搖頭道:“肉身乃大道載體,我們大道分身沒有載體,已經吃了個虧,想勝過他難上加難。相康敗了,天羲也敗了,如今妼母又敗,我們即便上前也難能討好。”
其他道君紛紛點頭。
圜太老人看向江南,嗬嗬笑道:“小友贏了,今後無人區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我們退避三舍。不過這條大龍……”
他看向大龍,冷笑道:“禁製這廝踏入禁區半步!”
“還有萬咒這敗類!”
女蘿道君連忙道:“他若是踏入禁區,見一次打一次!小友,希望你管教好這兩個家夥,否則下一次若是衝突,我們便不會留手了!”
萬咒道君怒道:“管教我?諸位道兄,我說過了我與玄天這廝不是一夥,也不是他的仆人,他憑什麼管教我?”
一尊尊道君屍身冷笑不已,漫天陰霾再現,一尊尊屍身隱沒在陰霾之中,消失不見。
天空頓時恢複清明,無人禁區荒涼空寂的景象再次映入眼簾,江南鬆了口氣,那頭大龍膽子又自大了起來,站起來小步走到江南前麵,嘿嘿笑道:“教主,你果然能夠罩住我。咱們什麼時候再來踐踏一次?”
江南頭大如鬥,一旁的萬咒道君暴跳如雷,衝著天空怒叫道:“你們冷笑個屁?老子不是他的仆人!都給我回來,咱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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