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馮元颺(1 / 1)

明末工程師 米釀 1056 字 1個月前

那些茶客之前清聊閒議,說的都是身邊的話題,哪裡知道千裡之外的事情?如今聽了這報紙,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這報紙第一期登的全是大新聞,茶客們一個個津津有味,沒有一個人結賬離席。茶樓裡隻進不出。過了一會,茶樓裡新來的客人竟找不到位置坐。

不過這些新客人聽到茶樓老板念的報紙,很快就被吸引,也一個個站在了戲台旁傾聽、

老板念完了新聞,又去念後麵的各種評論文章:

“《論複社的垮台》,撰稿人,公子不仁。上個月,我聽到了複社垮台的消息,十分地歡喜”

“《天津新稅製,受益的不僅是貧苦小農,而是整個天津》,撰稿人,紫銅山人”

“《為什麼範家莊那麼富?》,撰稿人,一隻鵝。昨日,我聽人問我,為什麼原先名不見經傳的範家莊富庶如此”

那些評論旁征博引,分析得井井有條,遠勝於茶樓裡閒客的日常議論。那些閒客知識有限,豈能像這些評論一樣引經據典,把家國大事分析得門清的?老板讀完了整份報紙,茶樓裡半天沒人說話。茶客們仿佛受到一場重大消息和精彩評論的轟炸,一個個意猶未儘。

半晌,茶樓老板才聽到茶客們心滿意足的大喊:“老板,拿銅盆來接,有賞!”

“對!老板拿銅盆來接賞!”

那茶樓老板舉起了戲班子用來接賞錢的銅盆,便看到茶客們一個個扔出了一文錢、兩文錢。最後彙聚下來,老板竟賺了五十多文錢。

“老板,明天什麼時候念報?我專門等你念報的時候來喝茶!”

“老板定個時候,我們就等著聽明天的天津日報了!”

茶樓老板念了一個時辰就賺了五十多文錢,暗道這倒是個好買賣。不過自己這老花眼念起來太累人,改天找個嗓門大的識字小童來念,能給茶樓增加生意。

茶樓老板看了看門口站著找不到座位的客人,笑道:“明天我找個嗓門大的來念,從早上念到晚上!”

“好!”

“明天我一定來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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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天津巡撫馮元颺看著手上的《天津日報》,歎了口氣。

馮元颺是上個月晉升為天津巡撫的。他原先是天津中路兵備道,也目睹了李繼貞帶領諸文官抗稅的過程,以及最後慘淡的結局。馮元颺那時作為兵備道,和田賦稅收無關,倒是沒有參扯進具體的抗稅義舉中。但是作為一個清流,馮元颺是親眼看到了天下士林在李植麵前節節敗退的景象。

大明朝以文禦武的傳統,這些年來越來越受到挑戰。但真正讓這個傳統轟然崩塌,有土崩瓦解之勢,還是李植在天津的這一下。李植這一下,以總兵殺巡撫,以總兵在地方上收稅,文官在武官麵前的優勢,蕩然無存。經過了李植的這一場鬥爭,天下的武官都可以有樣學樣,不再對文臣俯首聽命了。

有李植在天津,馮元颺是一萬個不想當這個天津巡撫的。

這天津巡撫表麵上還是天津的主官,實際上哪裡還有什麼權力?都被李植架空了。李植在天津想殺誰就殺誰,哪個文官敢不聽李植的?

馮元颺不知道以後要和李植怎麼相處,總之他半個月前不得不主動去總兵府拜訪了李植,恭恭敬敬地執下官禮送上了禮單。

當時李植說得很直接,說讓馮元颺做個太平翁,莫要管太多事情,可享安年。馮元颺不想掉腦袋,哪裡敢不答應?當時就唯唯諾諾地點頭了。

這天津,要姓李了。

馮元颺有些氣結,這些天都在考慮想辦法調離天津。可他一口氣還沒緩過來,李植就推出了《天津日報》。

馮元颺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李植控製天津輿論的利器。

馮元颺打開報紙,看了看前麵的新聞,又看了看後麵的社論,看到一篇《天津新稅製,受益的不僅是貧苦小農,而是整個天津》。那文章的作者叫作“紫銅山人”,但馮元颺一眼就知道,這是李植請來的文人寫的宣傳文章。

“表麵上,天津的稅收,受損的是士紳,得益的是小民。然實際上,整個天津都得到了公平,整個天津都受益”

“以前收多少麥子都被衙役掠去,小民根本不考慮如何種好田。如今小民再沒有官廳盤剝之苦,生產的積極性得到極大提高。小民會想法設法肥沃土地,種好莊稼以期收獲更多。另一方麵,士紳雖然要交田賦,但也沒有了向衙役、官吏行賄,扯皮之煩。在明確而穩定的田賦指導下,士紳也會發現興建水利,開墾新田的有利可圖。”

“可以預見,天津的糧食生產會迎來穩定的增長。”

“糧食是國家之本,糧食生產增長,天津的穩定繁榮就可以預期。百姓沒有糊口之憂,流賊就沒法在天津攜裹饑民,天津就沒有遭賊的可能。興國伯以一己之力鏖戰天下士紳,拚的是自己的實力,獲利的卻是整個天津。”

馮元颺看完了這篇“評論”,發現自己竟然覺得這評論說得有些道理。這些評論用大白話寫作,不寫晦澀的駢文不賣弄文采,道理淺顯易懂,恐怕就是市井小民也聽得懂。馮元颺暗道這樣的評論散發到市麵上,會對輿論產生多大的引導作用?

以後的天津,把控輿論的恐怕不是士人,而是興國伯李植了。

有了這報紙,李植以後想攻擊誰,搞臭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文官們做官都靠清譽,李植一句話就能毀掉一個文官的名聲,還有哪個文官敢和李植作對?

這個李植,怎麼總有這麼多新點子,而且一個個都是效果顯著。李植已經乾掉查登備和李繼貞兩個天津巡撫了,自己這個新任巡撫尚未站住腳,還是不要和李植鬥來得好。李植說什麼,自己就捏著鼻子答應下來便是了。

馮元颺暗道自己該去總兵府走動走動了,去總兵府勤一些,也讓李植知道自己不是和他作對的,讓李植不會惦記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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