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問責(1 / 1)

覆手繁華 雲霓 1152 字 29天前

裴思通正準備說話,馮師叔一個躲閃不及被沈昌吉打中,然後腳下一滑,就像一顆石子“噗通”一下落入水中。

裴杞堂仿佛被眼前發生的一連串變故嚇倒了,忙招手讓人攙扶著回到軟榻上,然後吩咐下人,“馮師父不會水性,快,讓人下去找一找。”

皇城司的人和裴家人都紛紛跳入江中尋找,找了半晌卻都沒有發現馮師叔的影子,裴杞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沈昌吉也是麵色不虞。

一個不會水性的人,這麼久沒有得救,八成是凶多吉少。

到底還是鬨出了人命。

裴思通上了大船,眼看著十幾個人在水中撲騰,卻沒有帶回馮師叔的消息,沉下臉,“將杭州衙門的人叫來,出了人命就是重案,誰也不能離開這裡,等到衙門的人盤查清楚,再放那些人回去。”

好好的一場宴席,卻鬨成了這樣。

“父親,這些賓客與此事無關……想必方才沈大人也不是故意的,”裴杞堂還在狡賴,“讓江邊的漁佬兒都叫起來,隻要他們能找到馮師叔,我賞金五百兩。”

裴杞堂這樣大言不慚地一擲千金,將裴思通氣得暴跳如雷,“要不是你,怎麼會出這種事。”

“我做了什麼啊?”裴杞堂撐起身子,“父親就算想要大義滅親,也要找到證據,我雖然跟顧家有恩怨,顧家人也是安然無恙啊,馮師叔是與沈大人有了爭執才落入錢塘江的。”

“我與沈大人之前也沒見過麵,皇城司那些事都是馮師叔告訴我的,我想既然我與沈大人是同門,也許沈大人能賣我一個麵子來宴席,這樣也能給我壯壯聲勢……”

裴杞堂笑著看裴思通,“如果朝廷有什麼事要找我詢問,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過跟我無關的事,不要問到我頭上。”

說那些話的是馮師叔的確跟裴杞堂沒有關係。

沈昌吉本來想要殺死馮師叔,如今卻期盼那老東西沒有死,隻要那老東西死了,今晚的事他就再也說不清楚。

裴思通疑惑地看著沈昌吉,“那個人……真的是沈大人的師叔?”

沈昌吉板著臉,“那人作惡多端,早已經被我師父逐出師門了。”

“真的逐出師門了?”裴杞堂忽然道,“那為什麼馮師父身上還有你們心意門的信物,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請他來做我的武功師父。”

被逐出師門的人,信物當然要收回來。

沈昌吉淡淡地道:“逐出師門需要本人到場,師父一直沒有找到馮師叔,所以還沒有正式執行。”

這話說出來不足以服眾。

果然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裴思通道:“方才沈大人應該拿下馮師叔。”這話已經說得很婉轉。

誰都能看出來沈昌吉方才一心想要將馮師叔置於死地,因為人死了就再也開不了口,那些事賴在他身上,他也無法辯駁。

沈昌吉顯然是仗著皇城司的身份,拿了馮師叔做替罪羊。

周圍安靜下來,船上的人低聲議論著,這樣的氣氛讓沈昌吉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裴思通本來與他一樣都是皇上的心腹,來到江浙之後最應該同仇敵愾,他還準備提醒一下裴大人,不要將通敵賣國之事鬨大,逼迫皇上處置太子。

誰知道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與裴思通見麵。

皇城司如今成了眾矢之的,裴思通很有可能為了撇清乾係公事公辦,如果他真的要詢問趙翎和顧家的事,他手中沒有確切的證據,一定會陷入被動。

是有人故意設局?

還是他不巧遇到了馮師叔這個損人不利己的老東西。

他堂堂一個皇城司提舉,竟然要被地方衙門的人盤查不成?如果是這樣,等他回到京中一定會被人笑話。

裴思通顯然已經做了決定,吩咐下人,“將公子給我關起來,誰也不準去見他,也不準他再踏出門。”

老爺這樣說,裴家下人不敢怠慢,立即要動手將裴杞堂抬走,裴杞堂當然不肯就範,“你憑什麼關我?我不是已經被你逐出家門了?”掙紮著要起身,好不容易從軟榻上起來站在地上,卻被下人輕輕一攔就又倒下來。

細細的汗珠出現在裴杞堂的額頭上。

琅華正好被裴思通讓人客客氣氣地請上了大船,她聽到裴杞堂悶哼了一聲,好似被人傷到了痛楚。

琅華不由地想到那陡峭的山崖,或許裴杞堂從上麵躍下來的時候真的傷到了筋骨,他請胡先生上門診治不僅僅是在演戲,琅華想要轉頭看過去,抬起頭看到了沈昌吉的目光。

沈昌吉也在打量裴杞堂。

這是裴杞堂第一次出現在人前,那些對他感興趣的人,都會從各個角度去觀察他,以佐證之前關於裴杞堂的傳言。

能不能真正的變成裴杞堂,就在今晚。

所以趙翎,不,應該說裴杞堂八成是故意裝得體弱多病。

琅華上了船之後,沒有向這邊看一眼,裴杞堂心裡不由地苦笑,看來他不辭而彆,又裝模作樣的演戲,真的惹惱了琅華。

裴杞堂被關在小船艙裡,裴思通吩咐裴家管事,“將客人都請進船艙休息,”說著頓了頓,“那些請來助興的花娘和女先生另行安排。”

“船行到橋邊,等著府衙的人登船。”

……

杭州知府謝長安聽到了消息,他邊穿官服邊詢問,“是真的嗎?又鬨出了人命?”

鎮江死了一個人,就引來大和尚天天念經,如果再死人,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麼風波。

現在這個年景兒,是越少出事越好,太子殿下特意寫信給他,讓他伺候好了皇城司和裴大人,隻要兩個人順順利利離開江浙,後麵的事也就好辦了。

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衙門裝聾作啞對所有的事不聞不問,隻等著將皇城司這尊瘟神送走。

裴四公子在錢塘江上設宴他不是不知道,裴家還請了皇城司的沈大人,所以他愈發肯定裴家和沈家是穿一條褲子的,隻要他順著皇城司的意思,裴大人這個欽差也不會找他的麻煩。

可誰知道,皇城司殺了人,裴大人命府衙派兵前去問責。

這兩個人該不會鬨起來了吧!那他要站在哪一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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