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女官將花廳裡的事說了。
“徐家人還在門外要給太後娘娘請罪呢,說是徐大太太肚子疼的厲害,太醫的藥也不起效用,徐大太太想要回徐家去休息。”
“那就讓她回去吧!”太後淡淡地道。
程女官應了一聲。
太後將手裡的書一頁一頁地翻過去:“你說,這是怎麼譯的呢?哀家一個字都看不懂,玉環卻當個寶貝似的,過來秋狩的時候還帶著。”
程女官笑著道:“聽說是顧大小姐找來的,福安公主說,看完這本書就能去西夏了。”
“都是乖孩子,”太後將書合上,看向程女官,“給哀家更衣,是時候去處置那件事了。”
……
花廳裡擺上了飯菜,太後卻始終沒有露麵,隻是讓程女官傳了幾句話。
宴席撤下去,屋子裡一下子空起來,女眷們坐在椅子上低聲交談,直到內侍將屋子裡所有的花都端下去,眾人的目光才更加焦躁起來。
徐老夫人也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了矮桌上,隻是眨眼的功夫,茶杯也被內侍捧下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
所有人麵麵相覷。
裴夫人攏了攏袖子,坐得更端正了一些。
女眷們開始忍不住嘀咕。
劉相夫人身邊漸漸聚攏了人,劉夫人卻是一臉茫然,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按理說,到了這個時辰,大家應該出宮去了,畢竟行宮離京城有段距離,早些散了也免得路上會有閃失。
可是現在不但太後沒有露麵,也沒有讓她們離開的意思。
定然是出事了。
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眾人向門口看去,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年紀小一些,先驚呼一聲:“外麵都是禁衛。”
女眷聚集的花廳怎麼會被禁衛圍起來。
徐謹蓧驚恐地看向徐老夫人:“祖母……您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老夫人也不明白,什麼事能跟花廳裡麵的女眷有關。
“各位夫人稍稍安坐,一會兒會有宮人過來傳話。”程女官撂下一句話就向外走去。
舒王妃起身想要追上去說兩句話,人到了門口卻被禁衛攔了回來。
“太後有令,沒有太後的宮牌,誰也不準從這裡出去。”禁衛聲音冰冷,就像是幾尺厚的冰牆,毫不留情地將人擋在外麵。
“這是怎麼說的,”舒王妃訕訕地重新坐下來,“不管有什麼事,也不能將我們關起來啊。”
眾人懊悔起來,早知道就該向徐夫人那樣先從這裡出去。
想到這裡,劉相夫人走過來低聲詢問徐老夫人:“老夫人,您可知道這是怎麼了?我們來了這麼久,除了莊王家的女眷,從這裡出去的就隻有徐大太太了。”
“還有顧大小姐和福安公主。”有人輕輕地提醒了一句。
舒王妃這才想起來:“對了,還有那兩個丫頭,她們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顯然不在這裡的人,應該更清楚情況。
所有人期盼地看著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隻覺得手心泌出了冷汗,會不會是太後動手了,這樣的陣勢,這樣的手段,也就隻有太後才用得出來。
已經沉寂了那麼久的太後,再走出來的時候依然是這樣的威懾。
徐老夫人忽然後悔了,方才她應該好好想想再向太後說那些話。
即便是她沒有順著太後的意思說下去,也不應該將杭氏打發出行宮,如果杭氏在這裡,興許她能在太後娘娘麵前說兩句話。
她怎麼老糊塗了?
太後就是太後,即便已經年邁,她依舊支撐著大齊一片天,隻要她跺跺腳,大齊照樣風雲變色。
徐老夫人心跳加速。
“祖母。”
徐老夫人覺得額頭上一涼,徐謹蓧拿著帕子在給徐老夫人擦汗。
“祖母,您是不是不舒坦,”徐謹蓧道,“若不然讓太醫過來瞧瞧。”
方才用在杭氏身上的手段,現在徐謹蓧也用了出來,隻不過用的不是時候,徐老夫人頓時有些氣阻。
果然,裴夫人和舒王妃走了過來。
“老夫人這是怎麼了?”舒王妃有些焦急,“臉色這麼差,”說著摸了摸徐老夫人的手,“手也冰涼。”
舒王妃皺起眉頭:“是不是屋子裡太憋悶了,”抬起頭來吩咐女眷,“快將窗子打開些,徐老夫人不舒服了。”
女眷們立即上前去推窗子,誰知道窗子剛剛打開,卻立即有人伸出了手,撥開了栓子,重新將窗子放下來。
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更加害怕,一下子漲紅了臉:“連窗子都不讓開……他們……該不會要將我們殺了吧?”
大齊也不是沒有那種事。
惠王謀反事發的時候,京中有幾位大臣家中,一夜之間就沒有了人。
都說是禁衛連夜進去將人殺了堆在了城外一把火少了乾淨,人殺了,家產籍沒,那些人就跟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一樣。
不少人都聯想到這一節,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戰。
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已經嚇得臉色鐵青,卻還要繼續說下去:“那些禁衛都配著刀……”
屋子裡一陣驚呼。
“好了,”裴夫人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禁衛本來就是佩刀的,說到底隻是不讓開窗子罷了……”
徐老夫人也緩過神來,她搖搖手:“人老了,方才不過是有些頭暈,現在已經好了,舒王妃不用擔憂。”
“那怎麼行,”舒王妃向來是古道熱腸,“這些病小看不得,真的嚴重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徐謹蓧慌亂地點頭:“祖母,您就聽舒王妃的話。”
舒王妃看向門外,再次試探著要走出屋子。
門口的禁衛立即上前阻攔。
舒王妃道:“你可知道中書省的徐大人?徐大人的母親生了病,要麼你讓人叫禦醫來,要麼讓她出去看診。”
禁衛沒有說話。
舒王妃皺起眉頭:“聽到沒有?”
禁衛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徐老夫人這次真的感覺到了切切實實的恐懼。禁衛不在乎她們的生死,至少是不在乎她的生死。
因為她對於太後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
想到這裡徐老夫人嗓子一癢,頓時咳嗽起來,這次她是真的喘不過氣了。
“祖母,”徐謹蓧急忙上前拍撫徐老夫人的後背,眼淚汪汪地看向裴夫人,“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徐謹蓧傷心難過,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她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希望能讓裴夫人心軟:“我可不能沒有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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