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落在程頤身上的目光十分柔和:“瑛哥兒也是不容易,這些日子忙來忙外又瘦了一大圈,他為的不就是陸家能夠興旺,他能順順利利入仕嗎?”
“照你說的,隻要裴家和顧家擋在那裡,瑛哥兒可還有出頭之日?”
程頤覺得自己已經想的很清楚,不管三爺答不答應,這次他都要再為三爺爭取一次。
“我去,”程頤道,“明日我去裴家,裴杞堂再也不能裝傻,我看他要怎麼辦。”
……
“來了嗎?”裴杞堂沒有抬眼睛,仍舊看著手裡的名冊,現在正是審案的關鍵時刻,曹嘉的傷勢好了不少,也有了精神,趙承衍將趙家揭了個底掉,所有與趙家來往的人,都上了趙承衍的口供。
裴錢輕聲道:“程頤跟著陸家女眷一起來了,都在門口候著呢。”
裴杞堂抬起眼睛,聲音清越:“我問的是有沒有人遞帖子來見我。”
陸家說白了就是個引,總應該有人來接盤,他要知道那個人是誰,
裴錢道:“刑部侍郎屈大人遞來了帖子。”
裴杞堂微微一笑:“一會兒屈大人來了,就將他請到書房來。”
裴錢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天越來越陰,雲朵聚集起來,眼見一場大雪將至,站在裴杞堂書房外的程頤皺起眉頭,他已經被帶進裴家一個時辰了,卻站在院子裡等著。
裴家下人將他們帶來之後,就各自忙碌,仿佛根本沒有他們這樣兩個人似的,誰也不曾抬起頭看他們一眼。
這裡是裴杞堂的書房,來往伺候的人並不多,但是一個個看起來都精明乾練,尤其是那個裴錢,不管是吩咐下人還是親自辦事,看似隨便卻十分縝密,他站在這裡,竟然沒有看出半點的蹊蹺,也就無法揣摩裴杞堂到底要做什麼。
他之所以來裴家,是因為覺得自己會比族裡的嬸子更懂得察言觀色,他能夠猜出裴杞堂讓他前來的用意。
可是現在,他得到的信息卻很少。
“屈大人您這邊走。”
裴錢的聲音傳來,程頤立即看了過去。
一個穿著四品官府的官員走進了院子。
程頤的眼睛立即亮起來,忙上前一步向裴錢道:“勞煩管事通傳一聲,我在這裡已經等候近兩個時辰了。”
屈大人顯然有些好奇,打量了程頤和旁邊的陸家嬸子一眼,目光微深。
程頤抓住機會接著道:“您跟裴大人說,我們是陸家,來向裴大人賠禮的,我們已經跟顧家退親了,請裴大人大量……”
程頤一口氣將話說出來,再抬起頭看向屈大人,正好迎上屈大人的目光。程頤心中一喜,他就知道裴杞堂這樣張揚,定然會引來旁人的嫉恨,隻要被人盯上,裴杞堂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他這一次就算受些委屈也值得了。
裴錢沒有理會程頤,而是低聲道:“屈大人,我們四爺還等著呢。”
程頤眼睛一跳,裴杞堂在四品官員麵前,竟然如此的囂張,隻是坐在書房裡,都不曾出門迎接。
這樣很好,就讓這位屈大人更加憤恨裴杞堂。
屈大人跟著裴錢走上前,程頤繼續站在原地。
雪一片片地落下來,寒風刺骨,程頤開始感覺到了冷意。
旁邊的陸家嬸子已經先撐不住,臉色蒼白,嘴唇鐵青,手腳都感覺到針紮般的疼痛,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凍死在這裡。
“程頤,”陸家嬸子道,“我們走吧,我……我……這樣下去……是要死人的……”
風吹過來,陸家嬸子頓時一陣暈眩,仿佛就是摔倒在地上。
這哪裡是賠禮,根本就是在折騰他們。
陸家嬸子開始挪動腳步,程頤不怕死,她可不行,她還有三個孩子等著她回去呢,她必須得走。
程頤不禁開口阻止:“五太太,您再忍忍,現在……還不能走……”
陸家嬸子哪裡還能聽程頤的話,隻要現在能讓她走,她做什麼都願意,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快步向前走去,裴家下人也沒有阻攔,任由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程頤咬緊牙關,如果現在他也離開就等於之前的苦都白受了,至少他要等到屈大人出來,讓屈大人知道他被裴杞堂折辱這麼久。
程頤雖然平日裡練武,卻也經不起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雪地裡。天色漸晚,站在黑暗裡的他,仿佛早就被人遺忘了,他正感覺到昏昏沉沉,不知是誰推開了旁邊側室的門,一盆水頓時澆了過來。
程頤躲避不開頓時被澆了個正著。
熱水淋在身上,如同幾萬根針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身體。
程頤忍不住叫喊起來。
“呦,姐姐,你淋到人了。”有人喊了一聲。
“是誰這樣不長眼睛,也不看看這是哪裡,竟然藏著不出聲,到底有沒有規矩。”
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來。
程頤想要說話。
那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這是四爺的書房,怎麼能隨隨便便讓人進來,陳大滾哪裡去了,快來看看這是哪裡的下人。”
程頤張開嘴:“我……不是……”這才發現他已經凍得口唇僵硬,需要緩幾口氣才能將話說完整。
然而那人卻厲害得很,根本不給他機會。
“陳大,你們是怎麼管人的?四爺房裡都是文書,若是被人拿走了,你的命也就彆想要了,這是不是你們前院使的下人,站在這裡多久了?拉出去,讓他長長規矩。”
“多虧四爺在後院待客,否則定然揭了你們的皮。”
後院?
裴杞堂不是帶著人在這個書房裡麵嗎?程頤定睛向書房望去,燈光下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是了,這書房定然有門可以通後院,那位屈大人早就不在這裡了。
他卻裴家人耍了。
程頤一口氣被壓在胸口,正要大力地喘息,卻覺得腿一疼緊接著身體向前倒去,膝蓋重重地跪在了雪地裡。
慘叫聲還沒有呼出口,嘴裡就被堵了團東西,然後就像待宰的豬一樣被人用繩子繞了幾匝提起來。
捆程頤的陳大躬身賠笑:“翠環姑娘彆生氣,恐怕這人是臨時從莊子上調來的,還沒懂規矩,我們這就讓他長長記性,讓他明白做下人的本分。”
聽得這話程頤拚命地掙紮起來,裴家人這是要做什麼?將他當成了裴家的下人來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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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知道做下人的本分,嘿嘿。
小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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