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死灰般的眼睛中頓時燃起了希望:“哥哥怎麼能?哥哥不是已經進了大牢,他……那些人怎麼可能放過他,我們還有什麼辦法?”
宮人低聲道:“大老爺也沒有說,隻是讓奴婢告訴您,再撐一陣子,皇上一定會對趙家網開一麵。”
趙氏的手忍不住顫抖,整個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坐起來,隻要哥哥能送話進來,就是已經想到了法子。
宮人接著道:“娘娘這兩日不要用任何藥,慈寧宮送飯菜來,隻要喝粥吃米,千萬不要喝湯。”
趙氏連連點頭,這些她是知道的,那些味道重的東西她一概不吃,生怕裡麵被人摻了藥,米和粥不一樣,有什麼蹊蹺一嘗就能嘗出來。她在宮中這麼多年,這些事是懂得的。
現在她隻要按照哥哥說的去做,再等一等,撐下去一定會有轉機。
“太後有令,傳趙氏過去問話。”
內侍的聲音響起來,打斷了趙氏的思緒,趙氏人頓時打了個冷戰,轉頭看向傳話的宮人,宮人也睜大眼睛一臉的驚詫,顯然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並不是趙家安排的。
趙氏聲音沙啞:“太後……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莫不是趙家的計劃已經被太後察覺?
宮人慌忙搖頭:“奴婢來的時候,特意趁著門口守衛換崗,就算被發現了,也應該捉奴婢,怎麼會……”
趙氏嘴唇發抖,哥哥說讓她再撐兩日,隻怕她等不到那時候了。
思量間,內侍已經進來,見到趙氏和宮人立即皺起眉頭,怒斥守衛:“你們是怎麼看守的?太後不是說了嗎?誰也不準靠近關押趙氏的側殿。”
守衛頓時麵無血色。
內侍接著道:“還愣著做什麼?全都帶去見太後娘娘。”
趙氏來不及穿氅衣,就被內侍提著一路去往側殿。
刺骨的寒風讓趙氏瑟瑟發抖。自從行宮出事之後,她從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變成階下囚,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尊嚴,如果她沒有身孕,她寧願死在那裡,也好過如此被人淩辱。可是她現在必須為了孩子活下去。
趙氏被人架進了側殿,丟在了地上,她下意識地捂住肚子,然後小心翼翼抬起頭。
太後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中增添了許多淩厲和肅殺,正冷冷地望著她。
“太後娘娘,”趙氏一頭叩在地上,“妾身肚子裡是您的孫兒,請您網開一麵,隻要等妾身生下孩兒,妾身任由太後娘娘處置。”
“你真是這樣想?”太後仿佛要將趙氏整個人看穿,“你不是想要趁著慈寧宮亂成一團,趁機跑去皇上那裡,請求皇上庇護?”
趁亂?
趙氏一臉茫然,慈寧宮發生了什麼事?她要怎麼趁亂逃跑。
“太後娘娘,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太後看向趙氏身邊的宮人。
宮人哆嗦成一團,卻仍舊緊咬牙關什麼話也不肯說。
“將她帶下去審問,一定要問出實情。”程女官已經利落地吩咐。
程女官說完話,立即上前勸說趙氏:“太後娘娘若不是網開一麵,你以為你們母子兩個能夠至今平安無事?這都是太後娘娘的恩德,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您還是實話實說,若是寧王有半點的閃失,即便皇上想要護著你,你也絕不會活著離開這大殿,更不要說你肚子裡的孩子。”
寧王?
趙氏耳邊一片嗡鳴聲,寧王怎麼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趙氏張大嘴,半晌才回過神來:“妾身真的不知道,寧王爺……怎麼了?妾身被關在側殿就沒有見過寧王爺。”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太後道,“你以為你懷著身孕,哀家就拿你無可奈何不成?你肚子裡是你的骨肉,寧王也是哀家的骨肉,你會怎麼保護你的孩子,哀家也是一樣,若是寧王有個三長兩短,哀家定然要你以命抵命。”
趙氏驚恐地睜大眼睛,太後不是在嚇唬她,太後說的都是實情,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寧王出了什麼事。
趙氏整個人幾乎癱在地上。
“太後娘娘,這真的與妾身無關,”絕望的情緒慢慢地將趙氏整個人淹沒,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為了孩子,她要竭力爭辯,“妾身哥哥也讓人送話過來,隻是說讓妾身堅持兩日,趙家一定會想方設法說服皇上網開一麵,沒有其他的了。妾身被關在大殿裡,生怕哪天都會被處置,惶惶不可終日,哪裡還敢去想彆的,太後娘娘,您說的對,您最了解作為母親的心思,事到如今,妾身真的是彆無他求,隻想將孩子生下來。”
趙氏哀戚地哭著,如同冬天裡枝頭上那片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
太後想著寧王的模樣,卻絲毫不為所動,吩咐程女官:“將趙氏拉下去審問……”
趙氏抬起頭,臉色灰白,一臉絕望。
程女官想要勸說太後卻欲言又止,隻得吩咐內侍將趙氏拖了下去。
“等一等,”門口傳來太妃的聲音,“先將趙氏關起來,本宮有話要跟太後娘娘說。”
內侍看向太後,太後板著臉一言不發。
“太後娘娘,”太妃語氣鄭重,“我們說兩句話,您再處置這些人。”
太妃是個心細的人,年輕的時候就在太後身邊幫襯著處置宮中事務,惠王、慶王死了之後,也多虧有太妃在太後身邊開導,太後才能熬過來。太妃輕易不會出麵,如今站在這裡,是有重要的話要說。
太後終於點了點頭。
太妃道:“臣妾陪著太後娘娘去看看寧王吧!”
說著話兩個人進了內室。
寧王仍舊昏睡在床上,和方才比起來沒有半點的變化,太醫已經施了針,卻並不見起色。
太妃見狀也不禁道:“這是怎麼弄的,昨兒還好端端的,今天怎麼會……”也難怪太後見了會失了方寸,換作她可能也會這樣做。
可是現在她不能這樣想,她要提醒太後,免得太後做出後悔的事來。
“太後娘娘,”太妃轉過身,“您真的準備要效仿先皇,將所有侍奉的宮人都殺了嗎?您已經準備好和皇上撕破臉皮,擔上殺害皇子的罪名?”
太妃說著歎了口氣:“這宮裡又要血流成河了嗎?如果這一切不是趙氏所為,而是另有人謀劃,那麼您今天所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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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晚些時候發。
謝謝裴裴的書打賞了一塊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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