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修容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皇上駕到。”內侍的聲音傳來。
蕭修容讓人扶著站起身去接駕。
“彆起來,快去歇著。”皇帝進了門,就慌忙不迭地道。
不等蕭修容行禮,皇帝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攙扶著她坐在軟榻上:“朕聽說禦醫說你身子不適,連忙過來看看。”
蕭修容搖搖頭:“皇上不該這樣牽掛臣妾,將來臣妾不在了,皇上要怎麼辦?千萬莫要因為臣妾而傷心。”
聽到這話,皇帝脖頸後的汗毛都豎起來:“怎麼會不在。”
“每個人都有這一天,”蕭修容臉上一片平淡,仿佛已經對所有一切都毫不在意,“臣妾能夠到今日已經很好了。”
皇帝緊緊地攥住蕭修容的手:“朕讓你還好活著,將來你還要看朕開疆拓土。”
蕭修容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皇上下了決定?”
皇帝目光一盛:“朕覺得你說的對,再這樣放縱交趾,將來大理、回鶻也會紛紛效仿,這一次大齊定要打個勝仗,”說到這裡神情十分的激動,“若是陶異不行,朕就禦駕親征,定要讓那些交趾人受到教訓。”
“皇上一定會打勝仗,”蕭修容扯出一個笑容,“臣妾早就知道,隻是不知為什麼皇上不讓榮國公前往廣南,榮國公的騎兵定然能贏過周焱的兵馬。”
皇帝一臉得意的神情:“朕已經讓韓璋去往海州,免得交趾的大船來犯,韓璋的軍隊,都能用來做死士,若是有個萬一,他定然能為我們擋住交趾人。”
原來韓璋已經出京了。
“朕陪著你歇一會兒。”見到蕭修容滿臉的倦容,皇帝不禁心疼。
宮人立即上前服侍。
迷迷糊糊中皇帝聽到一陣呢喃,隨即睜開了眼睛,不遠處的蕭修容不停地搖著頭,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
“修容,修容。”皇帝急切地呼喊。
蕭修容半晌才醒過來,一下子縮進了皇帝的懷裡,驚恐地向四周看去:“臣妾看到了……臣妾看到了……”
皇帝急忙問過去:“看到什麼?”
蕭修容緊緊攥著皇帝的手:“臣妾看到寧王……寧王……滿身是火的寧王,他要害皇上,要害臣妾。”
寧王?
皇帝皺起眉頭:“寧王已經被關起來了,他不會在這裡。”
蕭修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淌下來:“皇上,臣妾害怕,要不是皇上,臣妾一定會死在這裡,寧王一定會殺了臣妾。”
皇帝輕輕地拍著蕭修容的肩膀正要說些安撫的話,常安康跌跌撞撞地進來:“皇上,寧王……關寧王的那處宮殿著火了。”
皇帝不禁愣在那裡。
半晌蕭修容才回過神來,將皇帝攥得更緊:“皇上,臣妾夢見的都是真的,是寧王……寧王死了……他方才……方才……”
“寧王怎麼樣了?”皇帝顧不得懷裡的蕭修容,立即問過去。
常安康搖搖頭:“火勢很大,已經調動了不少的宮人去滅火,聽守門的侍衛說,他進去的時候在著火的屋子裡看到了一個人影,看起來像是寧王,他想要上前營救,火卻燒的太大,寧王身上已經被燒著了……”
高宗時吉安殿曾著過火,就連撲火的宮人都死了五個,如果寧王真的在大殿裡,等到火撲滅了將人弄出來,也早就燒的麵目全非。
“皇上,您現在是不是相信臣妾了,那……就是寧王,寧王已經死了,臣妾看見的是……是他的……”蕭修容說到這裡一陣喘息,整個人仿佛就要暈厥過去。
皇帝不禁焦急,立即吩咐下人:“快……快傳禦醫……”
蕭修容靜靜地躺在榻上,淚珠凝在睫毛上,看起來楚楚可憐,皇帝看了隻想將她揣在胸口好好嗬護。
“他活著朕不怕他,他死了朕更不會將他放在眼裡,朕是真龍天子,就算是邪祟也要遠遠地避開,朕立即就讓天師來作法,將那些邪祟驅的乾乾淨淨。”
蕭修容點點頭:“臣妾不怕死,臣妾隻是怕再也見不到皇上。”
等到蕭修容的情緒平穩下來,皇帝才走出內殿吩咐常安康:“立即去盯著,到底是不是寧王要弄個清楚,不能有半點的差池,今夜宮中出了事,讓禁衛封鎖宮門,一個蒼蠅也不準飛出去。”
常安康應了一聲,立即退了下去。
大火從黃昏燒到了深夜,火終於撲滅了,從屋子裡抬出一具燒焦的屍體,在高溫之下,那屍體大部分已經燒化,再也辨認不出他本來的模樣。
常安康稟告:“八成就是寧王,皇城司過去看了看,確定是個男子,年紀也和寧王相符。”
寧王真的死了。
皇帝忽然覺得很可惜,他就剩下唯一的兄弟,他還想要多留寧王幾年,讓寧王好好嘗嘗世間的疾苦。
卻沒想到寧王這樣不經折騰,竟然就燒死了。
皇帝問過去:“慈寧宮那邊怎麼說?”
常安康道:“太後娘娘讓人來問了問,再就沒有了動靜。”
人都死了,太後還能做什麼。
皇帝彎起嘴唇,他的幾個兄弟終於全都先他一步走了。
“皇上寧王真的已經死了嗎?”蕭修容撐起虛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咬了咬嘴唇,“求皇上應允,讓臣妾去行宮住些日子。”
宮裡著了大火死了人,所以蕭修容才會害怕。
皇帝將蕭修容摟在懷裡:“朕陪著你過去住幾天,等我們回來那宮殿已經清理乾淨,你就不會再害怕。”
蕭修容神情一變:“那怎麼行,太後娘娘會……”
“不怕她,”皇帝淡淡地道,“從此之後,再也不用怕太後了。”
太後手裡已經沒有了棋子,他和太後的這盤棋已經下完了。
……
一輛馬車馳在官路上,很快整個皇宮就被拋在身後,馬車裡的人脫掉了身上的鬥篷抬起頭來。
寧王的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馬車外傳來聲音道:“我們大金答應您的事已經做好了,祝您早登大寶。”
太子歸國讓皇帝放鬆了警惕,周焱慫恿交趾起兵,調走了京中的禁軍,裴杞堂失去了消息,顧世衡和顧琅華都急著離京,否則以顧家父女的手段,說不得能發現那具屍體並不是他。
不但如此,皇帝還有離開皇宮去往行宮。
行宮不像宮中那樣禁衛森嚴,那裡動手更加的容易。
一切都安排妥當。
等了這麼久,終於到了他上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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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一場大戲,所以要穩下心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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