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奸佞。
皇帝站起身一雙眼睛淩厲地看過去,殿上的臣子紛紛低下頭。
外麵鬨了一夜,皇上的禁軍四處抓慶王黨,卻沒想到撲了個空,慶王黨不但沒有圍攻皇宮,反而帶著人出了京。
慶王為什麼放棄這樣一個好機會,選擇不戰而逃?
眾人不禁議論紛紛,互相打聽之下,聽說了一個消息。
北疆榮國公連夜送進京戰報,金國的斥候頻繁出現在邊疆,真定這段日子經曆了大大小小十幾次戰事,雖然大齊都贏了,但是金國僅僅是在試探,若是大齊再不加強防禦,定然會吃敗仗。
最重要的是,榮國公在北疆抓到了金國的斥候,在斥候身上發現了大齊的地圖和京城各地布防的情況。
這樣的消息不得不讓所有人驚慌。
如果皇上隻顧得對付慶王和寧王,忽略了強敵,讓金國南下圍攻京城,結果就會不堪設想。
今天一早上朝的路上,大家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京城一夜之間的變化,比之前寧王謀反試圖發動宮變還要讓人心焦。
“皇上,”老壽王終於道,“真定是不是送回了戰報?”
大殿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結果。
皇帝皺起眉頭,榮國公的戰報他都還沒有看,壽王卻這樣問起來。
皇帝還沒有說話,老壽王接著道:“外麵都在傳,金國有奸細在京城。”壽王將那些傳言說了一遍。
聽到奸細兩個字,劉景臣的呼吸不由地一滯,難道是誰走露了風聲。金國讓人來回傳遞消息的人是不是真的落入了韓璋手中。
那些人會不會暴露他的身份。
劉景臣覺得脖頸上一片冰涼,冷汗已經順著衣領淌了進去。
奸佞就是金國的奸細。
皇帝的怒氣立即變成了驚詫,轉頭看向常安康,常安康立即將戰報交到皇帝手中。
草草看了戰報,皇帝“啪”地一聲拍在了禦案上:“一派胡言,明明是韓璋不肯乘勝追擊,卻說什麼怕中了金人的誘兵之計。”
皇帝說著臉色鐵青:“榮國公去真定這麼久為什麼不送戰報,偏偏等到慶王謀反才送消息入京,借著這個機會在京城中散播謠言,其心可誅。”
皇帝瞪圓了眼睛:“朕讓他進京救駕,他卻留在真定,那時候朕就該讓人擒他進京。”
“朕早就應該看出來,榮國公是慶王黨,還有誰,”皇帝冷笑著看大殿上的官員,“還有誰是慶王黨。”
壽王不禁駭然,到了這時候,皇上的眼睛還在慶王身上,今天他真不該進宮來,他早就該和太後一樣,放棄。
放棄眼前這個皇帝。
“哎呀,”叫喊聲傳來,“輕點,你們都輕點,拽我做什麼,我又沒有犯錯,我這衣衫不整不能麵君啊。”
壽王眼睛一抬,轉過頭去,他聽到了舒王的聲音。
太子死了之後,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沒用的舒王。
大殿門打開,趙廖先上前稟告,然後兩個侍衛將舒王架進了大殿。
舒王雙腳不停地蹬踹,試圖掙脫侍衛的鉗製,見到了皇帝和眾人這才不得不放棄,像一灘泥般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好奇地看著大殿上的舒王,他一身襤褸,看上去如同街頭的乞丐,如果不是舒王事先說話,沒有人會相信,這個人竟然是大齊的王爺。
舒王伏在大殿上:“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沒能護好太子爺有罪啊。”說著不停地叩拜起來,誰知才剛剛磕了兩個頭,就從他懷裡滾出一件物什。
是一塊黃澄澄的金餅。
舒王急忙伸出手,將金餅重新踹進懷裡,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皇上,”趙廖稟告道,“舒王爺準備逃出城,被微臣撞了個正著,聽傳令兵說,舒王爺是受榮國公所托,將北疆的戰情帶回京城的。”
趙廖話音剛落,舒王立即辯駁:“沒有,沒有,我不認識那個……我與那韓璋不熟悉……我怎麼會傳什麼戰情,沒有……真的沒有……我隻是……隻是聽說寧王……逃了……對,我要去投軍為太子爺報仇。”
分明就是見勢不好要逃走,卻用了這樣可笑的借口。
舒王一臉的貪生怕死,讓皇帝心頭滿是怒火。
“太子被寧王所害,你去了哪裡?”皇帝道,“舒王府其他人呢?如今可在京城?”
趙廖稟告道:“舒王妃帶著人已經離京了。”
周圍又是一陣喧嘩。
這次連壽王都皺起眉頭,一臉怒氣:“到底是怎麼回事?榮國公可讓人送消息回京?”
舒王也垂下頭來:“榮國公讓微臣送了,可是微臣聽說皇上抓捕慶王黨,那榮國公是慶王妃的義兄,定然也是慶王黨,慶王黨說的話皇上必然不肯相信,微臣說了也……沒有用,也許還會因此也被當做是慶王黨,不如……不如……”
壽王大喊起來:“糊塗,身為皇親國戚,竟然如此……不堪重用……”
舒王一臉委屈:“微臣也沒有……一走了之……微臣還寫了封密信給吏部尚書,請他代臣向皇上稟告,誰知吏部尚書連夜逃走了,”說到這裡他抬起頭,吞咽一口,潤了潤嗓子,“我們大齊有金國的奸細,榮國公早在幾天前就收到消息說,慶王回京之後會被皇上忌憚,等到皇上開始捉拿慶王,京中再生內亂,禁軍和兩位王爺兵馬兩敗俱傷,就是金國南下最好的時機。”
聽得這話所有人驚駭地愣在那裡。
幾天之前,皇上還沒有下令抓捕慶王。
甚至慶王都還沒有入京,那些消息卻已經到了北疆要塞。
必然是有金國的奸細在,否則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消息,而且這個奸細位高權重,至少很了解皇上的心思。
大齊朝廷有這樣的人在,就是最大的災禍。
“皇上,這件事定然要查個水落石出啊。”
已經有官員按捺不住。
“皇上,此禍甚於慶王,必須立即防範。”
“是啊,皇上,金國不容小覷,當年他們綁走太子,就居心叵測。”
一陣嗡鳴聲響徹在皇帝耳邊,他怎麼也沒想到身邊竟然會有金國的奸細。舒王的話是真還是假,他竟然無法分辨,如今京城中一片空虛,金國人真的南下攻城,那將是什麼局麵。
皇帝忽然之間有些後悔,不應該先對慶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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