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死裡逃生(1 / 1)

心魔 沁紙花青 1584 字 1個月前

說了這些話,他又深吸一口氣,皺眉:“原來幽冥氣是這個味道。”

或許對自己的強大實力有足夠的自信。即便遭遇這樣的變故,琴君也沒有驚慌。她冷冷地盯著李雲心:“好。這的確是你做事的風格。向來自負,也喜歡冒險。”

“隻是,從前冒險,帶給你收獲。如今在我這裡冒險,就隻有一死而已。”

“你叫他出來吧。”

李雲心眨眨眼:“叫誰?”

琴君頓了頓:“難道你打算自己,來試一試什麼是太上?”

“當然是我自己了。”李雲心又深吸一口幽冥氣,但被嗆得咳嗽起來。雖說他此時沒有運功煉化,將幽冥氣吸入體內也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但這種氣息畢竟霸道異常。即便以他如今甚至比龍軀還要強悍的身體,也被腐蝕了。

不過他倒也許久沒有體會到喉嚨乾癢的感覺,算是在懷舊了。

他說了這話,笑著搓搓手,顯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盼了好久,終於盼來一個貨真價實的太上。不自己體驗,難道便宜彆人麼。但是可說好——咱們慢慢玩兒。你如今自信得很,想來不會一出手就急著把我格殺。那樣子你就沒有機會好好折磨我,怎麼能出氣。”

琴君冷笑:“我知道你這人。也知道你說這些話,正是怕我一擊將你擊斃。還知道你必有旁的手段,想要慢慢施展。”

她收斂了笑容,略沉默一會兒:“可我確實該即刻殺死你的。你太狡詐了。但心裡還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為她好好地出一口惡氣。”

“那就聽她的吧!!”李雲心大叫一聲,身形暴起,直撲向琴君。

他隻出一掌而已。但這一掌卻是使了十分的力量——龍軀的力量、與那齊天大聖性命相交所帶來的力量。如此的力量與聲勢,在世間施展出來足以夷平一座山峰。在這裡使出來,掌風也瞬間將足下本就扭曲的地麵摧得嗡嗡作響、劇烈顫抖起來!

聲未到,人先至!

他原本就與琴君相距不過十幾步而已。待他暴起時,身子已成幻影,隻能瞧得見一道白光!

可琴君並沒有閃躲,亦沒有出手,甚至沒有運起神通。

她平靜而冷酷地盯著李雲心。在她如今看來,李雲心迅猛無儔的攻勢不過是慢動作而已。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出手,擊中他身上任何一處!

但她穩穩地站立在那裡——任由李雲心這一掌轟在她身上!!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爆起。琴君身邊的地麵,仿佛被狂風暴雨猛烈吹打的荷葉,宛若水波一般顫動起來。可怕的劈啪聲——這是無比堅固的骨骼一寸一寸碎裂的聲音——在巨響當中也格外清晰,又仿是一連串爆竹炸開了!

一個身影倒飛出去,在半空中拉出三四條金色血線。但金血很快被充斥這片空間的幽冥之氣侵蝕,化成了金氣。

倒飛出去的是李雲心——重重跌落在十幾步之外,模樣很慘烈。

轟上琴君身軀的右臂,整個兒不見了。

但不是斷掉,而是每一寸骨骼都碎裂,每一條肌肉都撕裂,縮進了胸腔裡。由此,大半個身子也毀了。六七根蒼青色的肋骨突出前胸,露出尖銳的斷茬。還不曉得裡麵有幾根紮進了內臟、內臟又是不是成了一團漿糊。

可琴君,仍站在原地,連發絲都沒有動一下!

足足過了兩息的功夫,李雲心才緩過氣來。

他疼得嘶嘶吸氣。用左手抓住右肩,猛地向外一拉,才將軟綿綿、已看不出形狀的右臂拉出來。垂在身邊,像是一條破掉的水管。再在胸口狠狠地拍了幾下,將刺出來的肋骨拍回去。才又眉頭一皺,狠狠一憋氣,將胸口撐了起來。

琴君看他做這一切,知道他為什麼想要“試一試”了。

李雲心不知道太上的境界意味著什麼。實際上,這世上任何一個境界未至太上的人,也都難以想象。

太上之軀,幾乎已與天地之間大道融為一體。不生不滅,不折不摧。李雲心所麵對的,是一麵無法被摧毀的堅壁。無論他使多少力量來攻,那些力量都將反饋在他自己的身上。以卵擊石是一個世間的俗語,用以形容這種狀態,再適合不過。

麵對一塊磐石的時候,一枚蛋與一百枚蛋的下場,沒什麼兩樣。

如今的她無法被外力擊敗。能夠擊敗她的,隻有內因罷了。

李雲心這一擊所受到的創傷之重,即便是龍子之軀也難以承受。琴君曉得倘若是從前的自己換到李雲心那裡,是絕對無法在兩息之內就如他眼下這般的——慢慢地站了起來、又深幾口氣。身體便迅速痊愈,隻是臉色略蒼白了些。

擁有了如此強悍的身軀,難怪他想要“試一試”太上的力量。

隻是……

“現在你該明白,太上是怎樣的境界了。”琴君說,“還要再試一次麼?”

李雲心的臉色不好看。受了重傷雖然可以迅速複原,但畢竟還留下了內傷。更加麻煩的是,充斥這片空間的幽冥之氣也自傷口侵入他的身體,叫他還得花一部分力量護持自己的雪山七海、經絡關竅。

他擺擺手:“不試了。真要命。我後悔了——當初我就該把自己搞成太上。都怪雲山那兩個王八蛋——我以為太上也沒什麼了不起……”

“那麼受死吧。”琴君踏前一步。

李雲心忙瞪起眼:“你等等——你難道不納悶兒我為什麼要自己來找你麼?”

琴君走出第二步:“因為我這太上的境界是以幽冥之力煉成。你自然知道我不會去找你——那樣一來,在你那裡沒有了幽冥之氣,我就隻成了一具空殼。好比一個尋常的太上沒了靈力,也難有作為。”

“所以,你知道我不會去,自然會來找我。因為倘若叫我離開這裡、與萬年老祖彙合一道,你就真的無法可想了。這一點,母親已對我說過了。”

“如今還有什麼手段,使出來吧。”琴君抬起手,“失掉這最後的機會,你就要從世上消失了。”

李雲心張了張嘴,很有挫敗感地說:“好吧。是你變聰明了。這些話,我原本打算對你說的——誒!”

一道氣芒自琴君的指尖破空而出,直射他的眉心。李雲心大驚,忙閃開去。但氣芒還是險些擦上他的額角,差點兒將他的半個腦袋炸開!

還沒等他再說話,第二道氣芒也已射出。仍是直取他的眉心,於是他趕忙又閃。然而這一次,仍是擦著腦袋掠過去,就連位置都與上次一模一樣。

緊接著便是第三道、第四道、四五道。一次比一次淩厲,可皆被李雲心躲閃開了。

以太上的境界,該不會失手這麼多次。李雲心閃轉騰挪就已經耗儘全力,也再沒有精力說話了。但仍可瞧見琴君臉上有極淡的冷笑。她邊這樣笑,邊一下一下地壓著手指。就好像——

一個人看著地上成行的螞蟻、伸出手指來。極有耐心而殘忍地將其一隻一隻碾死。

又像貓兒捕到老鼠、將其殺死之前時那樣,慢慢戲耍他!

李雲心無暇再逞口舌之利。琴君卻開了口:“你當這世上,隻是你有膽氣,你最驕傲的麼?”

“你當我沒有將你一擊殺死,真是因為你那些話的麼。”

“你想要試一試太上的境界,我何嘗不想要試一試,你還有什麼手段呢。”

她精準而克製地發出指尖氣芒。無論李雲心怎麼閃躲,每一道氣芒始終從同一處擦過,絕沒有絲毫的偏移。她以這種方式將超越了尋常玄境的李雲心玩弄於鼓掌之上,放肆卻又隱忍地宣示自己的力量。

或許是李雲心如今的模樣激起她心中某些情緒——又或許那些情緒也並不完全屬於曾經的琴君——她的語氣卻慢慢具有了些感情色彩,不再平靜了。

“你愛設計,我也愛。你有自信,我也有。你害我淪落到生不如死的淒慘地步,如今卻同我說……做什麼盟友?”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甘願被她煉化!?”

“是因為我不想再留這身體在世上……以活著為恥!”

“可如今既然天不絕我,叫我重塑了新軀,我就沒什麼好畏懼的了。”

“你如今這樣子又是在做什麼?做小醜麼?”琴君說這句話的時候,指尖終於顫了顫。於是那一道氣芒微微一偏,正在李雲心的臉上擦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來。金血再次湧出。

她便停了手,冷笑:“我的耐心就快耗儘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可叫我提不起興趣了!”

李雲心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他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嗓子裡像拉風箱似的響,直勾勾地盯著琴君的手指,仿佛擔心她會再射出一道氣芒,取了自己的性命。

琴君便又冷笑:“這種模樣,做給誰看?在漫卷山時,在雲山時,在通天澤時,你但凡露出這種神情,就都是在動什麼心思——使出你的——”

“手段吧”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李雲心便已立刻坐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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