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殊兵那懸在身前的左手緩緩伸向背後。
嗞啦一聲,黯淡無光的黑色劍柄被一點點抽出,橫在身側。
它要做什麼!
人們看著極殊兵的右手也搭在劍柄上,雙手合握之下,猛然揚起,無鋒重劍被高舉過頭頂。
那種姿態赫然如同舊時代即將執行斬刑的……劊子手!
黑色的機甲雙手高舉那把同樣顏色的重劍,低頭看著腳邊那台跪著的無頭機甲。
都已經沒有頭顱了,那還要做什麼?
“他不會是……”
“要將裂空鳥分屍吧?”
“那裡麵的機師……天啊!”
“好殘忍的機師。”
觀眾台上瞬間沸騰起來,下方竟然有機甲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刑?
“你敢!”
唐納修臉色煞白,那雙目中的神情是難以形容的可怕,而瞳孔的最深處卻出現了一絲後悔。
他現在如此悔恨自己為什麼在之前沒有把這個小子徹底擊殺。
哪怕承擔一切可能造成的後果。
那個小子,難道心中就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麼?
在藍都星這片土地上,誰給他的勇氣,敢和自己,八大家族之一的唐家繼承人甩出這樣的姿態!
混賬啊!
該死、該死、該死!
不知道那間觀察室內的瘋狂,特殊席上坐在前排的奈登隨意回頭看了冉家一眼,輕聲開口:
“聽說下方那台機甲當中的駕駛員好像屬於冉大機師門下,也不知道是否屬實?”
冉家雙手換了一個姿態繼續托在下巴上,麵色自然的開口:“不知道,既然都已經是遊弋機師了,那麼屬不屬於星際機甲協會都是個問題呢,我又怎麼知道。”
輕輕哼了一聲,冉家臉上完全沒有絲毫的在意。
“哦是麼?在用人這一點上,我始終比不上冉大機師。”奈登不動聲色的暗諷一句。
“彼此彼此~”冉家似乎毫不在意,而是眯著眼睛回了一句。
不過除非有人站在他眼前,才會注意到那眼底閃過的一絲寒光。
真是好膽!
下方的那台黑色機甲這一刻被萬眾矚目。
在這一刻,沐凡的眼中沒有他物,隻有眼前那跪著的身影。
不論你的背景如何,不論你歸屬何方,既然在藍都軍武,那麼今日……
不死不休。
高舉黑色重劍的機甲雙手猛然掄下!
殘破的重劍在這一刻將空氣割裂,帶著雷霆萬鈞之時向下斬落。
猶在駕駛艙內喃喃自語無法相信這一切的夏佐,他的憤怒,他的不甘心,他的恨,都在駕駛艙頭頂傳來那爆裂的金屬撕裂聲時化為烏有。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生命的可貴,明白活著的意義。
他的雙手從幾秒鐘之前就拚命的在控製台上按動,可是那眼中如同救命稻草的投降按鍵,在按下之後
這時間短不過0.1秒,可是大腦在這一瞬間卻似乎經曆過諸多景色。
原來生命如此美好,可是卻沒有機會再去享受了。
回想起自己幾乎一生都在陰影和黑暗中度過,每天經曆的血腥與殺戮,卻不過僅僅是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的倉惶怯懦而已。
我真的不想死啊,還有這毫無作用的投降按鍵,該死的機甲協會啊!
啊!
最後一刻,這名為組織效力十餘年的遊弋機師終於發出一聲怒吼,眼中帶著無儘的憤恨。
那是臨死前對組織最為深刻的恨。
殘破的阿卡伯特合金重劍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終於破頂而入。
夏佐眼中最後的景色便是那充斥整個眼球的無儘黑色。
冰冷的鋼鐵沒有片刻的停頓,鮮紅的血液瞬間染滿劍鋒。
轟!
重劍毫無阻擋的直接一切到底,劍鋒深深的陷進岩石之中。
幾公裡之外的那四台機甲呆滯的看著在沐凡麵前那台瑩白色的機甲被劍鋒從中……一分為二。
時至此刻,東道主藍都軍武集團的三台機甲——全部陣亡!
三名機師——全部陣亡!
極殊兵將手中那把重劍隨手插入這兩半機甲之中,然後再次抬起頭,那眼神在這一刻似乎越過空間,看向天空母艦之上的某一人。
“啊!!!我一定要殺你了!一定!”在特殊觀察室內,高陵澤和其他人在身後五米處機體看著已經徹底失態的唐納修,誰都不敢上前去說話。
唐納修猛地轉過頭來,看著自家的下屬那名絡腮胡,眼球上的血絲幾乎爆出來:“給我聯係遊弋機師部隊,重金,砸到他們肯殺死那個小子為止!”
“是,少主。”
絡腮胡連忙低頭,匆匆走出這間屋子。
唐納修沒有看高陵澤,而是重新轉身看向下方地麵處的那台黑色機甲。
極殊兵這光禿禿的醜陋模樣,他發誓會記住一輩子。
……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老子的徒弟,過癮!真他娘的過癮!”
天空母艦之外,還有一艘體型相對較小、卻對普通人乃至機甲來說都相當龐大的運載艦。
在運載艦中有一台極端霸氣的巨大機甲,周身環繞的紫色電芒看上去威風赫赫如同魔神降世。
在這台機甲身旁的那上百台淺綠色軍方機甲,其高度甚至才堪堪到達這台機甲的腰部。
風暴神雷梟!
傳說中的S級巔峰機甲,有著【大雷梟】之稱的超級係機甲。
斷劍騎士勳章持有者阮雄峰的專屬座駕!
聽到阮雄峰那肆無忌憚的聲音,通訊頻道中沉默半晌後,響起了無奈的語言。
“阮團長……那個,您能不能關閉一下語音鏈模式,由於您的級彆很高,所以剛剛的話戰士們都聽到了。”
“哈哈哈,是嗎?太不好意思了。”阮雄峰看到麵前光幕上出現的那名麵色頗為無奈的中校,哈哈一笑,撓了撓自己的大光頭,然後吐出一句話,差點讓對方蹦起來。
“其實我是故意的,哈哈哈,我就想顯擺我的徒弟啊!”
我……
那名中校差點一口氣憋死在胸口,要是彆人他走就破口大罵了,偏偏這貨他還惹不起!
“好了,好了,關了通訊,我這就關,不為難你。”
始作俑者的阮雄峰毫無自覺的擺了擺手,仿佛這事情有多勉強一樣。
中校偏偏還得做出一副討好的神色。
處於CICH直連係統狀態下的阮雄峰,周身環繞電離屏障,粗糙的大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盯著麵前的光幕。
當然這個動作也被大雷梟做出來了,明明英武霸氣的大雷梟偏偏做出一副猥瑣的模樣。
阮雄峰對著光幕小聲嘀咕道:“你們把飛船壓低一點,就在19號王座上麵,為了維護本次比賽的治安,我決定由這裡入手!”
這老流氓的狀態被中校看在眼裡,內心憤懣卻又無可奈何。
這都是什麼理由啊,真會找借口,明明就是想變著法子保護那台黑色機甲。
咱們都是軍人,知道偏袒自己人是慣例,可是總得有個度啊,敢情在您身上這些都沒上限了!
阮雄峰懶洋洋的看著光幕:“怎麼樣,有情緒嗎?”
“沒有,當然沒有,一切以您的意願為主,感謝阮團長為藍都星軍部做出的貢獻。”
中校這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硬著頭皮拍馬屁。
“哈哈哈,好說,我的直覺一向很靈敏,這裡你們會很頭疼的,所以交給我吧!”
阮雄峰繼續將自己的說法圓了一遍,這次他仔細捋了捋,發現這種措辭簡直無敵。
就在這時,大雷梟作戰光幕的左上角突然有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這種波動在普通人看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對於身經百戰,對敵無數的阮雄峰來說,卻是極其不正常!
當他的眼睛瞬間從光學目鏡閃過時,麵上先前的笑意卻完全沒了。
“等等,這他娘的老子眼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