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時間段。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若是用來做學問,一心專用,成為大儒不在話下。若是習武,五年時間也可以成為武道宗師。
五年,同樣可以改變朝堂的氛圍,令長安周邊的百姓安居樂業。
陳彥至這五年來,雖然說都是在教學生們讀書練武,可他有時候還是會借蔡邕的口,向朝廷提出一些治國的建議。
說是建議,但誰都知道是陳彥至的主意。隻要是蔡邕提出的策略,皇帝和朝廷必然會采用。
百姓們能吃飽穿暖,交得上稅賦,就已經是覺得非常幸福。朝廷有了稅賦,百官就有了俸祿,軍隊就有了糧餉。
陳彥至沉寂了五年,終於明確了自己的心境若要提升,必須要做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斷之境界,領悟得越深,就越是會覺得“因果”的偉大。明了因果已經非常不易,想要斷掉因果,那就更難。有些修行者,窮其一生,都不知道什麼是因果。
斷因果,得自在。
想要斷了因果,就要學會放下,放下一切,就能得自在了。可是,要手裡和心中有,才能放下啊。
本來就沒有,談何放下?
陳彥至修煉兩百多年,經曆的事情,見過的事情,極多。可有些事,他是沒有經曆過,比如說愛情和成家。
為了不讓自己有拖累,陳彥至沒有顧及兒女私情,而是一門深入修心養性,提升心境,獲取知識。他終於獲得了現在的成就。
可是,陳彥至的心靈境界,到了“斷”這個層次,依舊是不圓滿。因為有些事情沒有經曆過,就沒有體悟,就沒法圓滿。
但要讓陳彥至描述成親是怎麼回事,他絕對能說出一個相對標準的答案。就像是背書一樣。
可惜,這沒什麼用。
陳彥至站在小院的閣樓上,遠眺著外麵的大街。
大街上很熱鬨,商販多,行人更多。如今長安的繁榮,陳彥至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李中庸上了閣樓,站到陳彥至的身後,說道:“師父,王越就在剛才離開了長安,遊曆天下去了。”
李中庸在曹操的軍營中待了三年。他甚至還跟隨曹操討伐過徐州的陶謙。
李中庸離開曹操軍營之後,又在外麵行走了一年,直到去年夏天,才回到長安城。
現在的李中庸可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孩。此刻的他,身高不和陳彥至差不多。李中庸心境高深,氣血厚重,武道修為已經達到宗師層次。
和王越這樣的大宗師相比,李中庸還差了一些,但是他單手碾壓史阿,不成問題。史阿到了現在,依然沒有達到“活死人”的境界。劍術增長,肯定有限。
陳彥至說道:“王越剛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要出去遊曆?不過出去走走也好,對他有益無害。希望他的劍術修為能更上一層樓,達到當年阿青姑娘那樣的境界。現在皇帝是誰在保護,史阿嗎?”
李中庸搖頭道:“不是史阿。史阿投靠過王允,他和世家士族走得太近,就算他想要做皇上的護衛,皇上都不會同意。皇宮,很安全,沒有王越大宗師的保護,也沒有人會傷害皇上。”
若非必要,陳彥至是絕對不會使用心靈之力和武功,因為武力對於提升心境,領悟“因果”之道,沒有絲毫幫助。
陳彥至不像是個武道強者,甚至不像是個仙人,他像是一個探索宇宙人生奧秘的大學者。
可即便如此,陳彥至有時候表現出來的舉動,依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堪稱“神跡”。比如說,有時候陳彥至會利用一下“至誠之道可以先知”的本事。
這種神奇的預測能力,讓人不解,被人神話。
誰都知道,陳彥至在教皇帝讀書,算是半個帝師,哪個不長眼的敢對皇上下手?
李中庸又說道:“曹操讓人將倉舒送來了。早上剛進蔡府。曹操來信說,倉舒是他最聰慧的兒子,請師父務必收他做弟子。”
陳彥至說道:“曹衝?我記得曹衝前年出生的,現在才兩歲吧,剛斷奶。曹孟德這麼早就將曹衝送來我這裡。他是怎麼想的?”
李中庸笑著說道:“可能是急了吧。”
五年來,李中庸有三個師兄和兩位師姐,心境分彆達到了“活死人”的層次。
曹操愛才如命,陳彥至能培養出大才,他當然要將兒子送到長安來。讓曹衝投入到陳彥至的門下,當然是宜早不宜遲。
陳彥至問道:“你見過曹衝,覺得他怎麼樣?”
李中庸眼神嚴肅,說道:“很聰慧。倉舒雖然才兩歲,但是他的智力起碼有七八歲孩子的水準,說話清晰有條理,有邏輯性。曹操說倉舒是他最聰明的兒子,絕非妄言。師父若是不願意收下倉舒,弟子就親自將他送回洛陽。”
生而知之這樣的事情,其實李中庸以前是不相信的。自己能有現在的智慧和武功,是因為遇到了一位好老師。若無陳彥至,他可能早就成為長安城街道邊餓死的小乞丐,化作了一堆白骨。
但遇到了曹衝,李中庸相信,世上真有生而知之這樣的事情。
曹衝真的是太聰明。
就不知道,以前師父說過的楊修、司馬懿、諸葛亮等人,是不是比曹衝更聰慧?
陳彥至搖頭,說道:“不用送回去啦。曹孟德現在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後我們還要和他打交道,做事還是留點餘地的好。再說,他都將人送到了府上,不收下曹衝,豈不是太不給曹孟德麵子。”
其實,李中庸很喜歡曹衝。
聰慧的孩子,誰不喜歡?
李中庸說道:“那我現在就回去安頓好小師弟。”
李中庸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陳彥至問道:“還有事情?”
李中庸說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師公讓弟子問問師父,你什麼時候……”
陳彥至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手一揮,說道:“我和昭姬成親的事情,不急。等曹孟德過來接管了長安以後,再說吧。此事,我晚上回去會親自和你師公談。還有,讓文和先生通知曹孟德,讓他今年年底,迎接皇上返回洛陽。”
李中庸抱拳道:“是,師父。弟子告退。”說完,李中庸穩步走下了閣樓,離開小院。
………………
中山無極縣。
甄家。
甄宓十五歲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她的臉蛋還有著少女的稚嫩,但是已經有了傾國傾城的雛形。她坐在閨房裡,用白色的絲巾手帕,輕柔地擦拭著一柄古樸的木劍。
此木劍,正是陳彥至當年留給她的。
劍中有陳彥至留下的一道神念,所以木劍特彆有靈性。甄宓甚至可以用意念操控木劍。
有好多次,甄宓都想要折斷木劍,以求見到陳彥至,但每次到了最後關頭,她都苦苦克製,放棄了。
甄宓撫摸著木劍上古樸的銘紋,口中喃喃自語道:“大哥哥,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宓兒想你了。”
就在此時。
外麵傳來大哥“甄堯”的聲音:“熙公子,熙公子,我家小妹不在府上,你改日再來吧。哎,熙公子,這是小妹的閨房,可不能亂闖啊。”
甄宓柳眉一皺,心中惱怒:“又是袁熙。他真以為自己是袁本初的兒子,就可以擅闖我家大院,為所欲為?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