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之前載歌載舞,宮中的舞姬樂師在殿前的廣場上表演節目助興,百官放聲笑談,女眷們則是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討論著她們獨屬的話題。
長公主殿下現在很忙,忙著接受百官的輪流讚譽,臉上還不能露出一點不耐煩之色,李易還想問她太極是怎麼回事呢,偷師可是武林大忌,怎麼也得隨便補償個幾千上萬兩銀子……
世子妃和如儀身邊則聚攏了不少的女眷,就連李易和李軒都被從帳中擠了出去,要說整個京都城中,最受這些權貴夫人,千金小姐歡迎的女子,非兩人莫屬。
作為香水的壟斷商,公主殿下出人出力,坐在皇宮裡收錢,自己卻不會管這些事情,這些人自然將目標放在了如儀和世子妃的身上,若是不提前打點一下,怕是到時候出了新的香水,她們又得多等待數天才能買到。
還是女人的錢最好賺啊,不知道曾醉墨那邊的新式文胸做的怎麼樣了,有機會過去“鑒賞鑒賞”,再給她一些建議,蕾絲鏤空什麼的情趣型也可以試試,造福廣大男同胞……
如意坊這邊,香水已經被京都的女性普遍接受,以後再慢慢推出化妝品全係列,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全世界女人背後的男人,讓無數男同胞恨得牙根癢癢。
本來還想在比試結束之後,再和老常這個移動的知識庫聊聊,可隻是走了個神的功夫,他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由幾個灰衣人代替他的位置站在景帝的身後。
心中遺憾間,忽然察覺到前方似乎有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李易轉頭望去,看到一位宮裝麗人坐在景帝下側,正冷冷的望著自己。
那婦人見他望過來,眼中浮現出一絲怨毒之後,才緩緩的收回視線。
他拍了拍身旁李軒的肩膀,問道:“那位,陛下左邊那位------是誰啊?”
“誰?”李軒有些疑惑的望過去,怔了怔之後,臉色微微變的有些嚴肅,問道:“你問崔貴妃乾什麼?”
李易目光一凝,“她就是崔貴妃?”
崔貴妃是蜀王的生母,是在景國仕林乃至於朝堂中擁有極大影響力的豪族崔家嫡女,自己揍了蜀王,她自然不會對自己有好臉色。
被一個貴妃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但李易現在真的是虱子多了不癢,他又不在朝堂,整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就是曬曬太陽,教教小丫鬟,不管是陳家還是秦家,蜀王或是其他什麼王,多得罪幾個少得罪幾個沒有什麼區彆。
常老頭的再次出現轉移了李易的注意力,本想招他過來,見他麵色陰沉,快步的向前方走去,李易伸出去打招呼的手停在了空中。
片刻之後,李易就罕見的看到景帝拍了桌子,朝臣大驚,沒多久,便有一則讓人震驚的消息擴散開來……
齊國一位使臣死了,死在了鴻臚寺。
對於同僚的死,齊國使臣自然是憤怒異常,向景國君臣表示了強烈譴責和嚴正抗議,責令景國儘快交出凶手,否則他們不確保齊國會不會采取什麼措施,對景國這種不講國際道義的行為實施製裁……
據說當今天子聞聽此事之後,大為震怒,命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負責此案,限期破案,其後更是不知有多少密諜明察暗訪,景國朝廷大有不破此案決不罷休的架勢。
此事一經傳出,便迅速發酵,在京都引起了軒然大波,更是讓彆國使臣人心惶惶。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這是亙古不變的鐵律,更何況這也不是在戰場,是在景國都城,在景國為齊國使臣安排的住所之中,他國使臣死在了鴻臚寺,這是何等惡劣的事件,一個搞不好就要升級為外交衝突,景國和齊國剛剛打完一仗,如果又要開戰,那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太好了!
打吧打吧,齊國和景國,一個是周邊諸國的霸主,沒事了就欺負了旁邊的弱小國家,一個是被欺壓多年、忽然打了翻身仗,引得諸國豔羨的傳奇,他們怎麼打都無所謂,站在其餘幾國使臣的位置,是非常樂於看到這一幕的。
然而,期待是一回事,好奇又是另一回事。
景國為什麼會弄死齊國使臣,這完全沒有理由啊!
雖說齊國使臣的確不是東西了一些,這些日子在景國都城搞風搞雨,把整個京都攪的一團亂,下到朝臣上到天子都沒少頭疼,但至少在明麵上,文試武試都是堂堂正正的,就算是景國君臣恨不得除他們而後快,也不會真的傻乎乎的選擇鴻臚寺這個最不適合動手的地方。
等到他們回國的時候,偷偷搞死幾個,大家也都能理解,如此的明目張膽,可就有些太過分了。
當然,對於景國這種做做樣子的行為,眾人也隻是“看看就好”,至於真相,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
……
出了這樣的事情,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自然沒有辦法再繼續參加宴會,兩人親自出馬,當即便帶人匆匆去鴻臚寺取證。
死者是齊國一位使臣,脖子被人扭斷,死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房門緊閉,窗戶大開,凶手應該是在房內殺人之後,從窗戶逃竄的。
隻是鴻臚寺守衛極為森嚴,偷偷潛進來都難如登天,更彆說殺了齊國使臣之後再逃出去,房間裡麵除了屍體,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眉頭緊皺,這案子沒頭沒腦的,偏偏陛下還下了死命令……
房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的聲音,看到有幾人魚貫而出,兩位當朝大員眉頭一皺,還未開口,當前一名身形消瘦的青年將腰間的牌子取下,遞給兩人,說道:“密諜司辦事,閒雜人等退避,還請兩位大人配合。”
密諜司之名雖然讓無數朝臣聽到都會顫上幾顫,但兩人位高權重,倒也不會畏懼,尤其是刑部尚書,眼前的消瘦青年正是因為他的慧眼識珠,從京城縣衙中討要過來,先是提拔為刑部主事,後來被陛下看重,才納入密諜司做事。
刑部尚書皺眉說道:“死者是被人用大力扭斷了脖子,身上並沒有其他傷口,除了窗口幾個鞋印,現場沒有凶手留下的任何線索。”
消瘦青年看了看地上雜亂的腳印,搖了搖頭,喃喃道:“可惜了……”
“什麼?”刑部尚書挑眉問道。
“沒什麼……”青年搖了搖頭,對身後幾人說道:“將所有的齊國使臣都帶到院子裡,讓人在外麵守著,從現在開始,這裡不允許任何一人進出。”
“唯一的線索,就是窗口的鞋印,已經讓人對照過,這鞋印不屬於寺內任何一人。”刑部尚書說著,正要走到窗口為他指出,消瘦青年立刻開口道:“大人且慢!”
刑部尚書聞言,腳步停在原地,看到消瘦青年脫下鞋子,小心的走到窗邊。
他看了看窗戶以及窗外的鞋印,打開後邊的房門出去,在後廊走了一圈,視線在廊下的花園中略有停留。
片刻之後,他走到屋內,指著和這處房間相鄰的另一處房間問道:“那裡住的什麼人?”
鴻臚寺的一名官員想了想,說道:“是另一位齊國使臣,也是此次齊國使團中的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