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你們看著問,本官先睡一會兒。”
豐州城某處縣衙,縣令大人打了一個哈欠,對下方的捕快擺了擺手,便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到底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昨天和新納的小妾奮戰到天明,現在居然有些吃不消。
“是,大人!”那捕快拱了拱手,躬身說道。
“你自己說,這是第幾次了?”他走到下方,拍了拍那漢子的臉,大漢唉聲歎氣道:“數不清了。”
“有手有腳的,做點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去偷搶?”那捕快看著他,說道:“這次出來了,找點正經的活乾,不要讓我再在縣衙大牢裡看到你。”
“唉,生活難啊。”大漢歎了一口氣,語氣惆悵的說道:“乾活是不可能乾活的,天生就不是這塊料,不偷不搶,就要餓死了……”
那捕快在他腦袋上抽了一下,揮了揮手,說道:“帶下去!”
“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另一個捕快從那漢子身上扯下了一個錢袋,隨手扔給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打開錢袋看了看,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咬牙道:“沒有少什麼東西。”
那塊他本來打算拿去黑市交易的玉佩,是怎麼都不能說出來的。
雖然這會讓他直接損失近萬兩銀子,但私藏皇室之物,可是掉腦袋的大罪,決計不能讓官府知道。
最好那漢子已經將玉佩扔掉了,雖然心疼銀子,但想到那是從一個不懂行的家夥手裡用一千兩銀子當來的,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可惜,可惜,原本打算他日後若是來贖,多賠給他一些銀子便是了,不過來當鋪當東西的,大半便相當於賣掉了,贖回去的可能很小,若是運氣好,僅此一樁生意就能淨賺萬兩白銀……
心疼雖心疼,退一步來說,和小命相比,這些就都不顯得那麼重要了。
那大漢被兩名捕快押著,正要走出門的時候,卻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說道:“對了,還有一塊玉佩,反正也不值幾個錢,你也一同拿回去,省的到時候說我隱瞞不報。”
大漢拱了拱腰,說道:“就在這裡,捕快大哥,幫忙拿一下。”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大變,立刻說道:“胡說,我就丟了錢袋,哪有什麼玉佩,是你偷彆人的,記錯了吧!”
那大漢愣了一下,看著那中年男子,說道:“你該不會是糊塗了吧,自己丟了玉佩都忘記了,還是說……,你果然想推後再說,害我多挨幾板子!”
中年男子強行使自己的表情鎮定下來,說道:“一派胡言,我又為何要害你,我自己有沒有丟玉佩,我自己不知道嗎?”
大漢轉頭看著那捕快說道:“捕快大哥,這家夥可能真的忘記了,玉佩就在我腰上,你幫忙取一下,他看到了應該就想起來了。”
那捕快看了看二人,有些詫異的從他腰間鼓起的地方摸出了一物。
哢嚓!
後方傳來了一陣瓷器碎裂以及桌椅翻倒的聲音,那位縣令大人甚至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從地上爬起來,向門口的方向飛快的跑過來,看著那大漢,指著玉佩,一臉震驚的問道:“這,這玉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大漢愣了一下,有些愕然的望向那中年男子。
此時,那中年男子手中的錢袋已經掉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噗通!
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慟哭道:“大人饒命!”
“還不如實招來!”那縣令厲聲說道。
不多時,那位縣令大人匆匆忙忙的從縣衙裡走出來,上了轎子,催促道:“去豐王府!”
……
……
豐王府在豐州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豐州名義上的最高長官是豐州刺史,但實際上管理豐州的,是豐王府。
這在齊國是一個特例,諸多皇子雖然都有封地,但近乎都是遙領,隻享受佃租,生活豐沃,沒有什麼實權。
然而三皇子趙頤並不在此列。
封地大到一州,並且可以親管政務,擁有某些重大決策的權力,齊國十餘位皇子中,也僅此一人。
三皇子趙頤年幼之時便來到了封地,用了十餘年的時間,將原本一個中等州府,變成了整個齊國排行前列的富庶之地,不僅在豐州人民的心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在其他幾大鄰州,也有很大的影響力。
此時,豐王府,這位極具聲望的三皇子殿下,剛剛將一封信箋放下。
下方,楊彥州皺起了眉頭,問道:“殿下,大皇子如此突然的來豐州,到底是所為何事?”
趙頤目光望向窗外,說道:“禦史隨行,說是代父皇巡視各州府,再有幾日,就到豐州了。”
楊彥州想了想,說道:“大皇子不會輕易離京,此行來者不善,殿下要早做準備才是。”
“我的這位皇兄啊……”趙頤歎了口氣,語氣頗多無奈,又道:“充州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楊彥州點了點頭,說道:“還沒有,不過,從景國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似乎他們也沒有找到,有傳言說,他怕是已經遭到了了不測。”
趙頤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此等人物,若是因此隕落,便當真是老天瞎了眼,本王相信,我們還有再見的那一日。”
楊彥州沒有說話,想到那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出某些畫麵,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恍然。
時隔許久,那位李公子,還真是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兩人就此又說了幾句,門外有下人來報,“豐城縣令求見。”
“下官見過殿下!”
匆匆趕來的豐城縣令走進來,先是對趙頤躬身行了一禮。
“吳縣令不用多禮,坐。”趙頤抬了抬手,說道:“不知吳縣令突然來訪,是有什麼事情?”
吳縣令恭敬的一塊玉佩雙手呈上,說道:“殿下,這枚玉佩,是下官今日偶然從幾名盜賊手中得到的。”
楊彥州臉上露出詫異之色,看了看趙頤,說道:“殿下,這不是陛下賞賜給您那一枚……”
“是回龍佩。”
趙頤從吳縣令手中將那玉佩接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緩緩筷子。
“他來了。”
……
……
“來了來了……”李易匆匆忙忙的走進廚房,再晚一步,今天就又得用蛋炒飯湊合。
柳二小姐這一次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做出一道能夠下咽的菜不罷休,隻是可憐了剛才被他當做垃圾扔掉的食材,有些真的死貴死貴的……
想到剛剛有五千兩銀子進賬,心裡麵才不那麼心疼了。
這次的一萬兩銀子,得留下一千兩,走的時候,去把那枚玉佩贖回來,萬一哪天老皇帝想起來了,總不能次次都用被傲嬌蘿莉弄丟了的理由糊弄他。
想到玉佩,就想到了那個吝嗇的當鋪掌櫃。
那枚玉佩的價值當然不止一千兩銀子,不過上次也是急用錢,迫於無奈,才被他坑了一把。
向來都是他坑人,坑他的人,遲早要遭報應。
這不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見他丟了重要的東西,下一次還不得丟腦袋……,所以說做人還是要正直,人在做,天在看,一定要秉持住好不容易堅守住的正直之心……
當小院的廚房裡再次有焦糊的味道傳來時,縣衙大牢,那當鋪掌櫃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聲音發顫的說道:“他,他那天帶著鬥笠,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