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著怪異的男子隨手將一塊綠色的透明不規則物體拿出來,說道:“這些琉璃料都是真的,任你們檢驗,隨便請人加工一下,不用花費多少工夫,便是一件上好的琉璃器,如果不是急缺銀子,我們肯定會自己加工,不會賣給你們。”
店鋪夥計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剛才……,不是這麼說話的。”
那番邦商人愣了愣,問道:“那我,是,怎麼,說話的?”
“就,就是,這麼說的。”店鋪夥計抽了抽嘴角,說了一句之後,就立刻閉上了嘴巴。
他擔心自己再和他說下去,以後說話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馬掌櫃沒有在意兩人的對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手上那一塊琉璃上,片刻之後,才收回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像你手上的這一塊琉璃,價值幾何?”
那男子將手中的琉璃掂了掂,說道:“三千兩。”
“三千兩?”馬掌櫃笑了笑,說道:“若你手中的是一塊真正的琉璃器,三千兩不貴,但這不過是一件胚料而已,如何能值三千兩?”
“你是做這一行的,應該清楚,打造一件琉璃器,花不了多少銀子。”番邦商人開口說了一句,頓了頓,看了看旁邊的夥計,又道:“重要的,是原料……,三千兩,不貴。”
“我是做胚料生意的,自然知道這一行的規矩。”馬老板笑了笑,說道:“胚料雕刻成器物首飾,是要擔風險的,一口價,兩千兩,如何?”
“我們,有大量琉璃,本想找個,值得合作的。”那男子搖了搖頭,將琉璃拿到手上,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既然你們,不誠心,我們,找彆人。”
門口處,一位中年男子將他攔住,笑著說道:“且慢,且慢,我們徐家也是做這一行的,三千兩就三千兩,價錢好商量,這塊琉璃,可否讓我先看看?”
馬掌櫃快步走出來,正好看到中年男子手裡拿著那塊琉璃上下打量,心中一沉,立刻上前說道:“徐兄,搶生意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這就有些不懂規矩了吧?”
那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馬兄這是哪裡話,這明明是你不做的生意,難道也不允許彆人做嗎?”
“什麼我不做的生意,我這不是正在商量嗎?”馬掌櫃走過來,一臉笑容走到那番邦商人麵前,笑著說道:“來來來,這位兄台,剛才是我不對,進店喝杯茶,有話我們慢慢說。”
那徐姓男子說道:“也好,正好渴了,我們裡麵說。”
馬掌櫃回頭看了一眼,說道:“什麼裡麵說,我和這位兄台談生意,你進來乾什麼?”
徐姓男子沉著臉,說道:“馬兄,這就有些過分了吧,這麼大的生意,你們馬家吃得下嗎?”
身旁那白姓年輕人立刻上前打圓場:“兩位掌櫃,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大家不要因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徐掌櫃,這生意是馬掌櫃先接的,我們不妨先讓他們談談,總得有些規矩不是?”
說完便看著那番邦商人,問道:“你剛才說你們有很多琉璃?”
……
……
“這該死的徐家和馬家,合作了這麼多年了,說漲價就漲價,真是卑鄙小人……”
院子裡麵,林勇蹲在地上,一邊哼哧哼哧的吃著麵,一邊惱怒的抱怨。
“商人嘛,追求的都是一個利益,什麼交情的,都彆當真,銀子才是他們的朋友,彆看他們三家現在穿一條褲子,真要有了利益糾葛,翻臉比誰都快。”李易用一把小扇子扇著火,給柳二小姐熬藥,隨口說道。
林勇插嘴道:“我家小姐就不是這樣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家小姐人好,好心有好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李易又給鍋下添了些柴,說道:“你也不用太生氣,無論是做什麼,都得有底線,不然啊,是會遭報應的,坑人者人恒坑之,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說不定那幾家很快就遭報應了。”
林勇哼哧著吃完了麵,放下碗,鬱鬱的說道:“我怎麼就沒見過惡有惡報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世上,還是惡人活的更瀟灑。”
李易看到旁邊客棧某處房間有一閃窗戶打開,站起身,將那扇子交到林勇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相信我,報應總會有的,早晚的事情罷了……,我出去下,幫我看著會兒火。”
林勇蹲下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火,李易走出院子,走進旁邊的客棧,徑直上了二樓,在一處房門上敲響了三下。
三下之後,房門應聲而開。
房間裡麵,一名男子站起身,說道:“剛才和那三家已經談妥了,那些胚料全都給他們,銀票我們用著不方便,讓他們直接用黃金交易。”
和其他的東西不一樣,琉璃並不隻是打造成琉璃器之後才值錢,這東西就算隻是個球,也是人們眼中的祥瑞,寶物,那玩意兒每天能燒一大批,哪有時間去一件件的雕琢,隨便那麼一燒,就能拿去賣錢,不用費時費力,方便至極。
白家,徐家和馬家,這次明顯是聯起手來逼迫林婉如就範,正好還有這些東西沒處賣,之前吃人家住人家的,能隨手幫的忙,就隨手幫了。
那男子臉上露出笑容,試探的問道:“公子,你看,這一次,我們幾個能不能多積十分?”
李易看著他們,笑道:“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回去之後,每個人多積五十分。”
幾人臉上露出喜色,抱拳道:“多謝公子!”
李易離開之後,一人關上房門,幾人臉色喜色依舊沒有消退。
一名青年臉上露出期待之色,說道:“五十分,加上之前的,能讓柳前輩指點一次武功了。”
“我打算換五百兩銀子,在京都買一座宅子,把老娘接回來。”另一名中年男子笑了笑,說道:“小五,你呢?”
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年輕人笑了笑,說道:“我也打算買一座宅子,就買在你家隔壁,然後就回去提親,秀秀已經等了我三年了,當年那老家夥不同意,這次回去用銀子砸死他……”
“哈哈,有誌氣……”
房間內的交談隻局限在這小小的空間之內,城內另一處,白鈺和另外的兩位中年男子聚在一起,同樣的小聲交談著。
白鈺看著二人道:“這一樁大生意,我們三家合起來才能吃下,兩位就彆爭了。”
“他們居然隻要黃金,我們到哪裡去湊?”
“黃金好辦,去錢莊裡換就行,就是這手頭上沒有那麼多的銀子,除非將那批貨賣給林家……”
“這是這麼做,就有些對不住白賢侄了。”
白鈺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這一樁生意重要……”
兩人皆是點了點頭,麵對這麼大的一單生意,急需用錢的他們,自然不會為了一個承諾就和如此巨大的利潤過不去。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下一次,可就不會遇到這麼蠢的異邦商人了。
前方的店鋪裡麵,一名夥計疑惑的撓了撓頭,喃喃道:“番邦人,說話,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