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勝負師(1 / 1)

紂臨 三天兩覺 933 字 1個月前

淩晨三點左右,我被人戴上了頭套、用塑料條綁住了雙手,押上了一輛車。

雖然無法用肉眼確定,但從底盤的高度、啟動時的加速、以及乘坐時感覺來推斷,這種車型顯然不是平民階層消費得起的。

能讓自己手下的嘍囉開這種車來“請人”的家夥,那自然得是大人物了。

然而,我並沒有覺得這次“邀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

我叫榊無幻,用櫻之府的古語來念,是sakaki_mugen,是不是很唬人?

唬人就對了,因為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自從十四歲那年踏入“賭博”這個黑暗的世界時起,我就開始用它了。

賭徒就像藝人,我們的名字不需要什麼真實感,假到仿佛能和現實隔離的名字才是最好的。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氣勢非常重要。

哪怕是身無分文、下一秒就要墮入永遠無法爬出的深淵,你的氣勢也絕不能垮。

因為……一旦讓對方看出你的恐懼和軟弱,你就完了。

而名字這東西,也是氣勢的一部分,賭徒就是要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來獲得勝利——是背負著一個酷炫中二的名字在生活中被人吐槽,還是想帶著一個平凡的名字去死,也並不是那麼難選吧。

…………

我所居住的城市叫做“花月町”。

地如其名,這兒就是個如鏡花水月般浮華飄渺的所在。

白天的花月町就像一個沉睡的、蒼白的女人,但到了晚上,她會醒來,並在第一杯酒下肚後,變成你的夢中情人。

在這裡,你可以同時看到人世間最美、和最惡的景象。

男人們在酒色財氣的漩渦中狂歡著,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就可能得到一切、或失去一切。

所謂的賭博,其“意義”就在於……它能把其他所有“有意義”的事物,都變得“毫無意義”。

任何東西,在被你押上賭桌時,就已完成了這種轉變。

金錢、權力、摯愛的親人、自己的性命……人類可以瘋狂到什麼地步,賭桌的限界就可以拓展到哪裡。

這種在一步登天和萬劫不複之間遊弋的體驗,是隻有人類才能享受到的、最極致的遊戲。

而我,正是這個領域中的佼佼者,是花月町的“兩大傳奇”之一。

當然了……說是“傳奇”,其實,也就是個賭徒罷了。

在那些真正擁有力量的人眼裡,我這種人……無非是仰仗著一點才能,靠著那些墮落者的血肉為生。

…………

我是在接近午夜時走進那家麻將館的。

我很喜歡去這種烏煙瘴氣的小地方,一方麵是因為正規的賭場基本上都已把我列入黑名單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在這種地方往往能遇上同行——用圈內的話來講,就是所謂的“行家”。

除了同行之外,這種地方還有很多自以為是“行家”、但其實隻是因為輸多了所以比一般人強一點兒的賭棍。

和這些人一起玩,哪怕有時看情況故意輸掉一點,也比我去正規賭場裡贏那些小賭怡情的普通人的錢要開心。

今晚,麻將館裡來了一條“大魚”。

他一進門我就注意到他了,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隻一眼就能看出是個體麵人,和周圍那幫邋裡邋遢的油膩大叔們大不一樣。

他手腕上那塊比這整間麻將館還貴的表,還有他看到麻將墊(塑膠製品,最早可追溯至昭和時代,整體來說就是個四邊有凸起的方形墊子,將其放在暖爐被上,就可以把暖爐當作麻將桌使用)時那種感到新鮮的表情,都說明了他所處的階層和這裡的人相去甚遠。

除了有錢以外,他的實力也不錯。

他打得是很正統的麻將,沒有什麼小動作或者小聰明,就是正統、合理、天真。

我可以從他的眼裡看到“賭場裡那種‘陽光下的賭博’已經吸引不了我了”這樣的信息,這樣的人我見過很多,他們對於真正的賭博……或者說對那個黑暗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而最終,這些人也都無一例外地被黑暗吞噬了。

觀察了一個半莊後,我給桌邊的一個常客使了個眼色,他自然是認識我的,也知道我的意思,所以很快就找了個節骨眼兒回去了。

隨後,我就順勢加入了那桌賭局,開始贏。

“大魚”的點棒在一小時後就用儘了,但他的臉上不但沒有任何焦急或失望的表情,反而還露出了興奮之色。

他很爽快地掏出錢,打算再追加點棒,但老板隨便找了個借口拒絕了他。

很顯然,老板已嗅到了“麻煩”的氣味。

我也一樣。

因此,我也找了個借口趕緊換錢走人。

“大魚”叫住了我,說想跟我聊聊,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並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麻將館。

我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沒想到……

不到兩小時,我就被一群看起來非常專業的練家子堵在了一條巷子裡

這不是我第一次被人用武力控製住,但考慮到乾我這行的每次被抓都可能是最後一次,恕我無法用輕鬆的心情去麵對。

我不知道他們要帶我去哪裡,但我明白……這回遇到的“魚”可能有點兒大過頭了;也許已經大到了“魚吃我”、而非“我吃魚”的那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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