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屍體迅速枯萎下去,最終化作塵埃潰散,白這才收回了指尖探出的那隻血色小蛇。
他足尖再次落在了已經消融了冰雪的塔尖之上,目眺遠處,最終響起了淡漠的聲音。
“出來吧,彆藏了。這裡現在隻剩你我了。”
這道聲音雖然清冷,卻仿佛無儘浪潮般朝著四麵八方滌蕩開去,甚至驅散了周遭方圓上千公裡的黑色雲層。
黑塔那黑雲覆蓋的塔尖部分,也久違地顯露了出來。
白將視線俯瞰下去,此刻沒有了雲層的遮蔽,幾乎半個巨城儘收眼底。
隨著他的聲音滌蕩開來,高塔的一扇扇門窗都陡然爆裂,從中瘋狂湧出一根根烏黑的觸手,朝著白所在的塔頂延伸而來。
白隻是微微低頭,脊背之後就探出一隻血色巨蟒,那巨蟒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迅速分化出上百顆蛇首,分彆咬向了那一根根黏膩觸手。
瞬息間,那一根根觸手便全數被血蟒咬斷吞沒。
但這第一波攻擊才剛剛結束,第二波攻擊便洶湧而來。
無儘的烏黑黏膩觸手從四麵八方的無數建築物中瘋狂湧出。
幾乎整座巨城所有的建築物都藏著襲擊者,每一扇窗戶,每一扇門,甚至每一個孔洞,都成為了襲擊的源頭。
一時間,無窮無儘的觸手從四麵八方朝著尖塔頂端瘋狂席卷而來。
白就像是一座靶子,成為了所有觸手的襲擊目標。
看著無儘浪潮般湧來的無數觸手,白就像破繭而出的蝴蝶般,脊背之後瘋狂掙脫出一隻隻巨大的血色翅膀。
幾乎眨眼的工夫,十四對巨大的翅膀就遮蔽了整片天穹。
雲層之上,仿佛漂浮著無儘的血色海洋。
那血色海洋隻有十四根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絲線向下低垂著,連接在白的脊背之上。
白壓根就沒有看向腳下襲來的無儘觸手,而是抬頭望向了那片血色天穹。
唇角微微揚起,心情像是釋放了什麼東西般舒爽。
而此刻白的腳底,數十根比發絲還要細的觸手沿著塔尖悄然蜿蜒而來,偽裝成了塔尖的顏色,沒有絲毫氣息和聲息,目標直指他的腳踝。
就在那一根根絲線即將觸及白腳底的刹那,天穹之上的血海之中,陡然閃爍出一道血色電光。
那道血色電光速度快到幾乎穿過了時空的限製,直接轟擊在了白的腳底。
這一擊之下,那數十根觸手絲線瞬間化作煙塵。
塔尖之下,一根斷了半截正在蛇行的烏黑觸手猛然顯露出來,顯然,它的偽裝在這一擊之下無所遁形。
隻稍稍退縮了一瞬,這根斷了半截的觸手便更加凶厲地朝著白撲擊上來。
偽裝被破解,它也懶得繼續偽裝了。
但它隻是剛剛有所動作,血色天穹之上便再度降下數道雷霆,接連轟擊其上,將其直接轟成了飛灰。
這根觸手,顯然隻是一道前菜。
幾乎在它化作飛灰的同時,白的腳下,無儘觸手已然如同浪潮般,從四麵八方朝他襲來。
白卻始終麵無表情,看不出有絲毫慌張。
因為就在這些觸手即將觸及他身體的瞬間,天穹之上,血色雷霆大作。
穀龏/span無儘的血色雷霆宛若雷暴般瘋狂降臨。
以白的身體為中心,雷霆不斷朝著遠處擴散開去。
與此同時,那無儘的觸手海洋,就像是被人一把火瞬間燒了個乾淨。
一根根觸手被雷霆擊中都瞬間化作飛灰潰散,隨著雷暴不斷閃爍,那宛若海浪般湧起的觸手海洋很快徹底沉寂了下去。
隻不過三兩息的工夫,那仿佛無窮無儘的觸手就被徹底清空,整座巨城恢複一片平靜,再次寂靜無聲,就如同白不久前剛剛抵達的時候。
白站在塔尖之上,稍稍等了幾秒。
見周遭還是一片寂靜,他嗤笑一聲,“克蘇,你就這點本事嗎?”
“如果就此技窮,那你還是老老實實自裁吧,我也懶得浪費力氣了。”
不得不說,白跟鬼麵在一起待久了,言語方麵無疑比以前犀利了無數倍。
白話音落下,隻片刻的工夫,便聽到了巨大的浪潮聲湧起。
那聲音的源頭明顯來自於巨城之外更遠的地方。
他抬頭遠眺,很快看到巨城之外,之前吊橋下方的懸崖下的水位在不斷上升。幾乎隻是眨眼的工夫,那水位就已經淹沒了懸崖,抵達了巨城門口。
之後又是一息的時間不到,水位就已經淹沒了巨城裡巨大多數建築物,唯有白腳下的塔尖和少數幾座建築物的屋頂還在水麵之外。
看著水位還在不斷上漲,浪潮也越發洶湧,白已經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拉萊巨城之內,不僅禁止空間挪移,還禁飛。
如果所有建築物全數被淹沒,自己的落腳之地就隻有水麵了。而這海水,是受到對方控製的。等於說,不管是在水麵上,還是沉入水中,都是徹底落入了對方的主場。
“跟我玩這個?”察覺到這一點,白麵露譏諷之色。
下一瞬,一股巨浪陡然升起,朝著白所在的塔尖拍打而來。
就在這時,被禁飛的白,身形卻極速升空,堪堪避開了這數千米高的巨浪拍擊。
仔細看,其實他並沒有飛行,而是被脊背之後一根根無色絲線拉扯,極速朝著天穹之上的血色氤氳遁去。
禁飛規則確實禁製了白本身的飛行能力,但無法禁止各類術法神通的懸空效果。
所以,白釋放出來的血色氤氳,是可以懸浮在天穹之上的。
而他的身體,也可以被血色氤氳以絲線拉扯上去。
原本以為吃定了白的克蘇,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看到白的身形急速升空,他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怒吼。
下一瞬,一道道倒龍卷在水麵上迅速凝聚成型,化作一條條長鞭,朝著白所在的方向抽打而去。
白滿臉淡然地看著一道道龍卷襲來,而後被天穹之上降下的血色雷霆轟成一片片水霧。
他的身形在無色絲線的拉扯之下極速上升,幾乎轉瞬間就沒入血色氤氳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氤氳下方的海麵此刻已經徹底淹沒了整座巨城,連尖塔頂端的塔尖都已經被海水吞沒。
海麵上波濤洶湧,猶如克蘇此刻的心情。
白隻消失了片刻,天穹之上的血色氤氳之中突然傳出一聲嘲諷,“你不是喜歡藏頭露尾嗎?我這可是跟你現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