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章 想吃燒雞(1 / 1)

斬龍 通吃道人.QD 1920 字 1個月前

休息一夜,八歲的周青峰很快就變得精神飽滿,活力充沛。這也算是那塊血髓強化他身體的一個好處。天一亮,他就開始用成年人的眼光探查世界——明末遼東的撫順城。

“這裡是撫順?”

“是嘞。”

穀元緯落腳的客棧裡各色人等來來往往,頭戴氈帽的店小二麻利的收拾店門內的幾張油膩桌麵,一些行腳商和雜役在桌凳間來回走動,聽得懂或聽不懂的方言閒語嘈雜刺耳。周青峰就扒在客棧二樓的走廊樓梯口,對樓下的熱鬨場麵發呆。

周青峰跟快嘴快舌的店小二聊了聊,沒幾句對方就把自己祖上三代全給扯出來了。他所在的是大明遼東邊防的最前沿撫順城,掌管此地軍政的是明軍撫順千戶所。

店小二說得一口南直隸話,據說祖上是跟著某代遼東總兵官來此戍邊的家丁,開枝散葉就落戶於此。撫順是遼東軍事重鎮,也是大明和女真部落進行商貿的重要集市。撫順城南十裡外就有撫順關,關牆之外就是有名的馬市,來此經商的人造就了此地的繁榮。

“師父,我們乾嘛要來撫順啊?”周青峰想去沈陽,想去京師,想去看看大明內地的風流錦繡。撫順這北方苦寒之地,有什麼好待的?店小二和他說當前七月份還算暖和,可一旦入冬那就真是滴水成冰。他大概猜到穀元緯想乾嘛,也是故意發問。

“師父有些麻煩,得躲開好些仇人。你也得離袁家惡女遠一點,那女子年紀輕輕,心狠手辣。你再碰到她,師父可未必能再次救你。”穀元緯不願多談此事,其中應該有更深層次的隱秘。

周青峰被下了禁足令,不能離開客棧亂跑。他憋在客棧內每天聽著南來北往的人胡亂閒聊。幾天的功夫,他倒是跟店小二學了好幾種北地口音,甚至連蒙語滿語也學,隻是學的不甚了了。

有日周青峰爬到客棧屋頂,眺望全城。城中景色讓他大為失望,這明代邊城沒多大麵積,城中建築大多低矮,映襯著十米左右的城牆還算高大。可實際上這個高度在四百年後也就三層樓房而已,看起來也很一般。

城中道路狹窄,汙穢滿地,生活其中的人們大多身形消瘦,衣著破舊。偶爾見到幾個巡城的兵丁壓根不像軍人,黑乎乎的麵皮,臉頰深陷,臟兮兮的胖襖比臉還黑,扛著鏽跡斑斑的長槍,走路都沒精打采。

周青峰笑談巡城兵丁像乞兒般可憐,店小二也跟著嘲諷道:“就是些破落軍戶,又不是將爺們手下的家丁,飯都吃不飽,能威武到哪兒去?還不如我呢。”

年幼版的周青峰小臉圓圓,肌膚粉嫩,身上穿著也是他原本衣服改碼將就。再加上他師父師兄都不苟言笑,神情嚴肅,店小二猜他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日常招待還算殷勤,問話閒聊有求必應,不敢隨意得罪。

隻是被困在一家破客棧內,周青峰深深體會到古代生活的不便。吃喝拉撒都是災難,這古代飯菜粗劣不說還每日隻吃兩餐,上午九點和下午四點左右各吃一餐,然後就餓著吧。還有那廁籌,廁籌,廁籌......,算了,實在太影響心情,這東西不提也罷。

在客棧內躲了幾日,大概連穀元緯也憋得受不了。一天臨近天黑,穀元緯帶著兩個徒弟外出。周青峰問道:“不是說夜裡城中宵禁,不許閒人上街麼?”

古代社會治安不好,為了減少麻煩經常禁止居民半夜外出。尤其是撫順這種邊城,夜裡不但有更夫敲更,還有兵丁上街巡邏,把守路口。各個居民街巷甚至會設立閘門,夜裡上鎖封閉進出。這都是周青峰不恥下問後,店小二告訴他的明末生活常識。

不過師兄楊簡嗬嗬一笑,說道:“城中宵禁又禁不了我們,自然不管它。你這幾日不是老叫嚷要出去逛逛,今晚正好帶你去個好地方。”

“哦......,我知道了。你們要帶我去妓院?”周青峰突然興奮。

師徒二人當即臉黑,穀元緯更是一把將周青峰扯過去訓斥道:“你這劣徒,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待會到了地頭不許亂張口,敢吐一個字,我就給你下禁言咒。”

周青峰沒奈何,隻能閉嘴了。

從客棧出來,在城內繞了二裡路走到一處寬敞的街頭。師徒三人走進去,周青峰才發現這裡根本不是什麼住所,而是一處上檔次的街市。

相比之前那家破客棧,這裡的環境要好得多。青石鋪路,大木成屋,來來往往的人也不是市井窮酸,衣著外貌都提升幾個檔次。穀元緯領著兩個徒兒快步疾行,一路走向街市深處,顯然目的地明確。

周青峰則看著路邊的飯館自流口水,畢竟每天吃黑窩窩頭太惱火了。

“師父,我想買隻燒雞吃。”

“先辦正事,回頭再說。”

“可我肚子餓了,我想吃燒雞。”

“餓一下不會死。”

聞著空氣中燒雞的香味,周青峰沒啥油水的肚子都餓的咕咕叫。可穀元緯不答應,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連楊簡都要罵他一句‘貪吃的貨。快走,莫要耽誤師父的大事’。

穀元緯在街市中尋了一家醫館,進去後把周青峰留在醫館廳堂,特意叮囑道:“不要離開,更莫惹事,好好待著,等師父出來就給你買燒雞。你若是不聽話,不但燒雞沒得吃了,回去還要受罰。”

說完穀元緯向醫館的夥計點名要見某個名醫,夥計看他衣著談吐不是普通人,抬手將他迎入了燈火通明,清香繚繞的後堂雅室。雅室內,穀元緯剛剛就座,外頭就走進來一個中年人,抬手問道:“這位道兄有禮了,在下姓劉,在此醫館中坐堂問診,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姓牛,身體有些微恙,聽說貴館劉名醫是杏林中的高手,特來相請把把脈,開個方子。診金方麵一切好說。”穀元緯最近與人打鬥中受傷頗重,再加上得知天機陽壽大減,這次胡謅個姓氏,是來求醫的。

這幾日周青峰在客棧憋著,穀元緯可沒閒著。他對撫順城內的情況還是好好探聽了一番。眼下這位劉名醫據說就是撫順城最好的醫生,眼下一看似乎還有點本事。

“道兄謬讚,謬讚了。”劉名醫受了誇,倒不推辭,撩袍坐下問了幾句病況就搭手給穀元緯把脈。隻是一會他就麵露難色,又仔細查看穀元緯的麵相,詳細詢問病情來由。探究半天後這醫生忽然臉色大變,似乎意識到什麼大不妙的情況。

劉名醫顯然察覺到一些不對,心思轉動著正在想著如何把眼前這個病人給推脫掉。雅室外就有仆人敲門呼喊,說有個急病的病人,等著掌櫃的去救。掌櫃正好借這個托詞告了聲罪,匆匆離開。

劉名醫一走,穀元緯為此長歎了一聲。侍立其後的楊簡低聲說道:“師父,這醫生似乎察覺出點什麼了?”

“這劉名醫替我把脈,但凡有點道行自然要察覺的。”穀元緯一點不意外,“我倒是盼著他有點本事,能給我開出診治的方子來。說來也是那袁家丫頭太過狠辣,她一個姑娘家居然修行最是陰毒的‘紅蓮業火’,我一時不察遭了她的道。

為師對醫術所知不多,本想著靠自己靈力將侵入體內的‘紅蓮業火’逼出去,哪曉得我壽元大減功力遠不如前。這幾日拖下來,體內靈力幾近紊亂,再不尋得名醫診治,為師能不能保住性命尚且未知,一身所學卻是廢了。”

楊簡又說道:“可這撫順偏僻邊城,哪裡會有什麼好醫生?這姓劉的看著也不甚高明,不如我陪師父偷偷回一趟京城。”

“此地距離京城差不多兩千多裡,來不及了。況且師父我在京城已經是仇家遍地,去不了的。”穀元緯這幾日在周青峰麵前神色如常,可實際上身體有了大大的麻煩。他唉聲歎氣,倒是讓楊簡陪著掉眼淚。

“若是我能快快尋得真龍輔佐,得龍氣滋養還能苟且活下去。若是不能......。”穀元緯繼續歎道。

楊簡立刻接口道:“師弟不是已經說出新朝真龍所在?若是得他相助,......。”

“禁言......,此事我還要從長計議。畢竟新朝是女真人,非我族類啊。”穀元緯伸手製止自己徒弟繼續說下去。

一會,劉名醫回來,先是告歉說道:“來了個急病的病人,可惜沒能救回來,倒是讓道兄久等了。至於道兄的病症,在下雖然從醫多年卻倍感困惑,不敢胡亂推論,更不敢亂開藥方。道兄要不......。”

死了個重要病人,劉名醫本就心煩。他剛想提議穀元緯去沈陽,去京城尋訪良醫,總之彆在撫順這個邊荒地帶找自己就好。可話說一半,咚咚咚又有仆人急急忙忙的敲響了雅室的門,既欣喜又慌亂的喊道:“老爺,那官家老太太又活過來了。”

啊......?

掌櫃一扭頭,驚問道:“我剛剛診治,老太太明明呼吸脈搏都沒了,怎麼又活過來?”

“廳堂裡有個小哥施了奇術,一下子又把人給救過來。”仆人說的倒是簡單,“當時好些人都看著的,絕對無誤。”

啥?真的死人都救過來了!

劉名醫噌的站起急急忙忙又朝外趕去。

穀元緯師徒二人頓時麵麵相覷——廳堂的某個小哥把個死人給救活了?這小哥的本事也太大了吧。而且這小哥......。

沒過多久,掌櫃的又跑回來。這次他步履輕鬆,滿麵紅光,握著穀元緯的手就感謝道:“道兄,道兄,你自己就是杏林高手,教得個徒兒好大本事,竟然還跑來誆我,差點就被你瞞過去了。

好讓你知道,剛剛被救過來的可是撫順千戶所一位守備大人的老母親,若是讓這病人死在我這裡,我還得提著重禮向守備大人謝罪去。那可是一場大禍啊。

道兄的徒兒可幫我大忙,我若是不做些回饋實在過意不去。在下有一粒珍藏的丹藥,平日從不示人,可今日送給道兄好了。這丹藥不敢說治好道兄的小病,卻可以大大緩解。

唉......,道兄教的好徒弟,真是好徒弟啊!如今廳堂吵雜,我已經將令徒請到廂房。若是有空,還想請道兄不吝指教一二。”

掌櫃抓著穀元緯的手不停搖晃,感激之情不是作假。穀元緯被這反轉弄得莫名其妙,卻明白鐵定是周青峰搞出什麼事了。他心裡暗想:這徒弟是我收的,卻不是我教。我真教不出這種四百年後的徒弟。

等回到醫館廳堂,有個老太太正斜靠在一張躺椅上由眾人伺候。而周青峰則坐在附近一間廂房的小桌上啃燒雞,啃的滿嘴流油,不亦樂乎。穀元緯上前低聲問道:“徒兒,你到底做了啥?”

“我......?我就是肚子餓了,想吃燒雞。”周青峰麵前擺著一大盤子的燒雞,夠他吃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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