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信而不立。
這話不單單說一個人要注重自己的承諾,更要注重自己的臉麵。
商隊被劫這事就是在打周青峰的臉麵,現在他勢力還不夠大,分外要維護自己的臉麵。為了挽回這次被劫丟失的臉麵,他不惜賠上一大筆錢補償和他同樣受損的商戶,還要組織更大商隊重新豎立他的威信——保險業務啥的,那隻是為達成目的而順帶實施的手段。
周青峰確定自己鬨得這麼大動作,潛藏的敵人肯定會關注。還沒出城門,人麵妖潛伏暗處,扁毛飛翔天空,雙管齊下開始進行監控。甚至連徐冰都跟在他身邊,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這次誰他喵的敢來惹老子,我一定要把他弄死。”周青峰騎著傀儡狼四下遊走。從內心來說,他既希望敵人來碰一碰他的布置,又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完成這次商隊運輸——前者是要立威,後者是要立信。
軍陣鏈路中,十名嫡係骨乾騎著馬在商隊前後不斷巡視,扁毛每隔半小時就能將商隊周圍一公裡範圍巡視一遍。人麵妖從地下跑,前出足足五公裡進行探查,確保沒有任何人能來埋伏周青峰。
三十多輛的車隊備足了馬匹,沿著撫順到沈陽的官道快速行進。路麵還算平整,八十多裡的距離一天就通過,順利抵達沈陽。
沈陽城池要比撫順更大更繁華,周青峰一直想來,可今天來之後卻並沒有過多關注。花了兩天時間完成貨物的銷售和采購,一支新的商隊再次準備上路。而這一次願意加入的商販更多,貨物量更大,車隊規模上升到了四十多輛。
這表明有更多的人願意接受周青峰的‘保險業務’,......。
“可實際上好多人是來渾水摸魚,甚至是心懷不軌。”徐冰拿著新的保險清單,恨恨罵道:“今天來了幾個潑皮,拿著一件珠寶說要送往撫順。開口保價就是五百兩,可哪怕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那幾顆破珠子頂多值個二三兩。這擺明就是來騙保的。”
“這些潑皮什麼來曆?”周青峰想知道這是潑皮自發的行為,還是背後有人指使。
“我讓譚峰去抓人了,弄回來好好拷問一番。”徐冰恨的直磨牙。商隊目前住在沈陽城內一家大貨棧內,這兩天有大量貨物不斷送進運出。龍蛇混雜之下,想來占便宜的不少。
“除了街頭潑皮,還有些沈陽的商戶故意來坑我們。有個布商來投保運貨,保的是一百匹花布,可實際上拆開看就是用花布裹著的木頭,這也是個來騙保的。”徐冰說完,氣息難平,“這沈陽的商戶當我們是傻子麼?”
“他們不是傻子。”周青峰看了看投保清單,就發現不少人明明要運送的都是便宜貨,卻可勁把貨物價格報高,哪怕承擔更高的保費也在所不惜。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我在沈陽沒啥威懾力,這裡的人不看好我,覺著我這次肯定被人搶,就等著要我賠死呢。”
“你是說誰有人在背後搗鬼?”
“我覺著等我們回去的路上,劫道的隻怕不是一批兩批,十有八九是一大夥。不少人都把我當肥羊啊。”
周青峰搞出保險業務是為了儘可能的擴張自己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認可自己的勢力。畢竟目前的保險業務根本不賺錢,遠不如他賣點‘天靈液’賺得多。可人脈關係卻不可能靠‘天靈液’賺出來。
“對了,楊家兄弟的落腳點查出來沒有?”周青峰問道。他放話要一百兩買消息,想賺這一百兩的人應該很多才對。
“在長山大堡。”徐冰在貨棧的屋子內鋪開一張自己繪製的地圖,指出了目標地點,“其實你放話的當天就有人來通風報信了,前前後後有十幾個人想來領賞。這夥山賊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庇護他們的正是控製這個堡寨的把總。”
“區區一個把總也敢跳出來搞事?”周青峰望著地圖上標記的點氣樂了,“這些混蛋一個個跳出來也好,等我把劫匪搞定,就去收拾他。這人吃人的世界,腳底下不踩著點屍骨根本爬不上去!”
徐冰白了周青峰一眼,就聽屋子外傳來譚峰的聲音,“徐姐兒,你要的幾個潑皮被抓回來了。我還抓了幾個在貨棧周圍晃悠的家夥,一看就是來踩點子的。”
“我馬上來。”徐冰應了聲,又拍拍周青峰的肩膀道:“明天我們就返回撫順,一路上估計麻煩不小。有什麼要做的準備,現在就弄好吧。”
周青峰點點頭。這會扁毛從窗戶口飛進來說道:“周小子,你這次惹的麻煩可真不小。我剛剛得到消息,這次要劫你商隊的不單單是尋常山賊,還有好些撫順城的修士。”
“修士?”周青峰倒是皺眉了,“修為高麼?為什麼要來找我麻煩。”
“有個叫‘虎大仙’的家夥專門在撫順做高利貸的買賣,結果他的生意被你的‘隨便貸’給徹底毀了。這家夥修為不高,也就氣血三四層左右。他仇家不少,狐朋狗友也挺多。這人每每和人爭鬥都是群毆,招呼六七個甚至十幾個修士一起上,也算是撫順城的小霸。”
周青峰的‘隨便貸’確實砸了不少人的場子,自然拉了一大波仇恨。現在才有人跳出來要找他麻煩,已經是他一貫強勢,彆人摸不清他底細沒輕易來招惹。
而這次周青峰離開撫順護送商隊,立刻被仇人們看作是個報仇的機會——打不贏不要緊,隻要毀掉幾車貨就能讓周青峰賠死。
若真是十幾個修士一起上,哪怕他們修為不高也能把扁毛給打的狼狽不堪。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有時候人多還是很有用的。
“看樣子,明天的回家之路不太好過了。”周青峰在心裡掂量掂量,也微微有些憂心。房間外又響起一陣陣的慘叫聲,夜裡聽起來頗為滲人。那是火冒三丈的徐冰正在收拾嫌煩,女刑警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間變得極其凶狠。
與此同時,在作為賊窩的平山大堡內,高把總家的院子內點著十多根火把照的亮堂堂。十多個麵目醜陋,神情乖戾的家夥正聚集此地。高把總領頭呼喊一聲,“眾位兄弟今日趕來,這是看得起高某。眼下正有一樁大買賣要大夥一起出力,一起發財。”
院子裡的人群頓時一陣哄笑,有人大聲喊道:“高把總,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兄弟們都知道肥羊是誰,大夥也都跟底下的夥計們說清楚了,這次點子紮手,得賣命才行。到時候燒埋費得加倍,分紅也得多拿兩成,否則底下的夥計不敢乾啊!”
“你們這些滾刀肉,啥活不敢乾?”高把總笑罵道:“不就是一兩個修士麼,多拿點人命填進去就是了。肥羊就那麼幾個能打的,耗也耗死他。等到他們沒了靈力必定會逃,剩下的還不是讓我們隨便殺?”
院子裡都是撫順周邊趕來的盜匪,不少人平日裡當個安善良民,看到肥羊就聚集人手拚殺撕咬。真正的窮苦百姓都被他們禍害的家破人亡。
這些家夥橫行不法,無所顧忌,連一般修士也敢撲上去敲悶棍。高把總在這些惡匪中擔任庇護和銷贓的角色,偶爾還通風報信,讓他們免受追剿。今天他們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吃下近幾年難得出現的一頭大肥羊。
聽高把總說得在理,院子裡頓時哄堂大笑。一群人高談闊論談起各自過往犯下的案子,如何虐殺客商,奸**子,他們是說的眉飛色舞。
給這些滾刀肉安排食宿,高把總又走進自家後院。他一進來反而束手束腳,敲了敲客房的門後主動問候道:“虎大仙在否?”
房門無風自開,高把總看客房裡或站或坐竟然多了好些人。他外甥西門哀正彎腰在一名大腦袋的修士身邊伺候,這修士須發毛糙,眼泡鼓起,自號‘虎大仙’的正是他。
高把總進屋,西門哀主動介紹道:“舅舅,這些都是虎大仙長特意請來相助之人,都是些神通廣大的正義之輩。如今周賊橫行,為非作歹,正是這些世外高人救世濟民的時候。”
‘虎大仙’盤腿坐著,可身體卻漂浮在半空,看上去反而高高在上。這人架勢擺的足,低頭看了眼高把總說道:“城西那周小子壞我財路,我深恨之。不過他攀附上了城中李大人,又聽說跟大修士郭不疑有些勾連,我等也就不跟他計較。
可這次他搞出什麼商隊,還敢離開撫順親自押運。哼哼......,也要讓這小子知道知道我的厲害。我請了些朋友來助拳,定能將周小子一舉拿下。不過我等動手前還是要試探試探那小子,高把總,你的手下都準備好了麼?”
修士之間,奇招迭出。低階修士往往也能掌握大威力的符篆和和法器,高階修士一不小心就容易陰溝裡翻船。‘虎大仙’要收拾周青峰,卻不肯第一個上。他這人每次爭鬥總是滑溜的很,喜歡群毆。
高把總自然也知道其中緣由,他正要好好講述自己召集的人手,可門外忽然跑進來一個家仆,慌張喊道:“老爺,黑風寨的幾個頭領沒來。他們說我們這裡人太多了,打下肥羊也不夠分。打聽肥羊已經出發,他們就帶人先殺過去。”
一聽有人搶先行動,高把總當即罵道:“這幫殺才這麼想發財,是趕著去投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