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利索的處理了吳寶兒一夥,周青峰又跟隨郭嬌回城內拜訪郭不疑。他要搬家去旅順,郭不疑也不會傻傻的待在撫順等努爾哈赤打上門。
尤其現在周青峰拉郭不疑站台搞了個‘賺錢寶’,郭不疑比周青峰更想一走了之。不過郭家人口少,家業大,更需要周青峰的幫忙才能搬走——靠郭不疑一個人,能耐再大也沒辦法把家扛肩上。
周青峰建議郭不疑走水路先去營口,郭不疑翻開一張他自己的地圖,指著遼河入海口說道:“你說的是梁房口吧。我初到遼東時曾順著河流熟悉地理,這河口之地東麵高山,西麵平坦,河道彎曲,河深海闊。依稀想來,哪裡沒什麼人煙,要占下臨時落腳倒也合適。”
郭不疑的地圖是他自己畫的,雖然粗陋的很,可大體地理環境還是正確的。周青峰沉聲說道:“前輩,可否借你的飛舟一用,再請郭嬌姐姐陪我走一趟這梁房口。我要去哪裡勘察地理。”
從天上飛總比在地上跑來得強,不過飛舟要氣血六層以上才能用,周青峰必須拉上郭嬌才行。郭不疑對此到無異議,他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象牙雕刻的的舟船模型就遞給了郭嬌,吩咐女兒帶周青峰跑一趟。
看到那艘舟船的外形,周青峰的強迫症犯了。他實在忍不住問道:“前輩,這飛舟能改造一二嗎?若要在天上飛,這船一樣的外表可不符合空氣動力學。”
郭嬌丟給周青峰一個白眼,郭不疑也擺出個冷漠臉——老夫知道你小子能耐大,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來說老夫的東西差?還故意擺出要指點我一二的口氣。老夫好歹也是機關術法的大師,你小子可真是討厭!
“你到底要說啥?”郭不疑沒好氣的問道。他知道周青峰古怪多,不問清楚的話,他自己也憋的不舒服。
“我意思是這飛舟能不能不要做成舟船的外形,改成飛鳥的外形更好。”周青峰其實也是瞎扯,‘空氣動力學’這種高深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懂?他就是看飛機看習慣了,看郭不疑這飛舟很不爽——這玩意連個翅膀都沒有,太不科學了。
郭嬌倒覺著周青峰說的有點道理,她就反問郭不疑道:“爹,周小子說的也對哦,你為什麼不弄個鳥兒的模樣,非要弄個舟船的模樣?說不定弄個鳥的模樣能飛的快些。我也覺著這飛舟實在太慢了。”
“哼......,你們懂什麼?自古以來,飛舟都是這樣的。不做成舟船的樣子,怎麼叫飛舟?”郭不疑從女兒手裡接回飛舟,心裡就怪周青峰多事。
周青峰臉皮厚,說道:“興許可以叫飛機。作成兩個平直翅膀,頭兒尖尖的樣子。”他說的來勁,乾脆從自己儲物袋裡拿出紙筆隨手畫了個醜不拉幾的單翼飛機外形。後來他覺著單翼興許太超前,他又改為雙翼,甚至還在機翼下加三個輪子。
看到這怪模怪樣的繪圖,郭不疑當即氣樂了,“郭某要是今後駕馭這玩意飛到同道眼前,會被人笑死。”說完他又把飛舟丟給郭嬌道:“愛用不用,不要這麼多要求了。”
郭不疑拂袖而去,返回家中靜室休息,丟下周青峰和女兒大眼瞪小眼。不過他這人信奉‘萬事留一線’,走的時候偷偷對女兒傳音道:“你陪這小子去我的煉器室,這小子每發奇想必有所得,我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郭不疑一走,郭嬌轉目就對周青峰狡黠一笑,揮手喊道:“小子,跟我來。”
周青峰最經不起女色誘惑,一看郭嬌姐姐笑的眼波明媚,就以為自己虎軀一震贏得禦姐青睞,當即屁顛屁顛就跟著走了。兩人進了郭不疑的煉器室,這地方跟丹房的布置大相徑庭,一個巨大的工作台擺在室內,好幾個傀儡助手侍立牆角。
郭嬌把周青峰拉到工作台前說道:“來,小煉器師,你來試試身手吧。做一個你想要的飛舟讓我看看。我也想知道你這次又能鼓搗出什麼好東西來。”
“我?”周青峰頓時擺出一副苦瓜臉,“我隻會想,不會乾呀。”
郭不疑也不知藏身何處,秘密傳音而郭嬌道:“你就讓他想。這小子門道多,每每所想多有巧思。爹爹我拉不下臉來問他,你來問好些。他說什麼帶翅膀的飛機,似乎真有些道理?”
“阿爹,你真壞!”郭嬌偷偷說道。她在煉器室內一個大櫃子裡取出一套飛舟的圖紙,隨手一劃便有個虛影投射在工作台上。周青峰定睛一看,這虛影正是飛舟的結構圖。郭嬌輕笑道:“你來說,我來改。”
這是要讓周青峰當飛機設計師了,可他很清楚設計飛行器可是需要非常專業的能力,支吾一會後說道:“你先告訴我,這飛舟是怎麼飛起來的?”
“用風托起來的呀。”郭嬌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語氣,“難道你真不知道?鳥兒不就這樣飛的?”
天哪!鳥兒才不是這樣飛呢。
硬用風托著一艘船在天上?難怪你們要氣血六層才能駕馭這玩意。原來你們用的最笨最笨的辦法造的飛舟。
周青峰沒辦法跟郭嬌說流體力學的‘伯努利原理’,可他心裡卻對造出更好的飛行器信心大增。他琢磨了一會後對郭嬌說道:“姐姐你先在等我一會,我回去一趟尋點東西再來。”他說完就急匆匆離開郭家書屋,返回城西的林家客棧。
郭不疑的身影忽而在郭嬌身邊出現,也是莫名其妙的說道:“這小子又要搞什麼鬼?難不成他真的能搞出比我這飛舟更好的東西?我這可是曆代煉器大家嘔心瀝血做出的最好樣式,他胡言亂語幾句就能超過不成?”
郭嬌輕聲笑道:“阿爹若是想知道,何不偷偷跟過去瞧瞧?說不定能學到幾手。”
郭不疑也就在自己女兒麵前隨性些,傲然的一梗脖子說道:“郭某學富五車,滿腹技藝,何必要去做那偷師之舉?那小子眼下自己要把秘技送上,我也就是看看,還不想學呢。”
郭嬌笑的樂不可支,粉拳來捶郭不疑的後背。郭不疑也覺著自己年紀大了好是矯情,自嘲的哈哈大笑。而等他們父女倆笑過沒多久,周青峰又樂嗬嗬的跑回來,手裡多了幾張圖紙畫稿。
“我想先問一下,前輩用風托起飛舟,這風的力度到底多大?”周青峰回來見郭不疑也在,先用紙條演示了一番空氣流動造成氣壓差的現象,然後就開始提問。
“風的力度?”提及具體技術,郭不疑也認真了幾分。他手中托著飛舟模型說道:“自古先賢觀察鳥兒飛行,也想能淩空飛翔。
曆代煉器大師琢磨此事,想出個辦法就是做個船兒,在船底噴出氣流將船體托起。因為船很重,對操控之人的修為也要求極高。這船必須要輕,最多搭載三人。滿載總重在八百斤左右。再多就飛不起來了。至於這風有多大的力麼?就是不斷施展狂風術的力度。”
不斷施展狂風術?
周青峰撓撓頭,覺著自己還是保守一點的好。他抽出一份臨摹來的圖紙,指著上麵三層翅膀的飛機說道:“按這個造吧。這個最簡單。”
這是從一本老舊航空雜誌上臨摹來的‘福克Dr-1’三翼機,也就是一戰時期製造‘福克災難’的主角。著名的‘紅男爵’就是駕駛它在天空創下載入史冊的英名。周青峰在臨摹的圖紙上標了大體的尺寸,能讓人感到到這款飛機的實際大小。
由於一戰時期的發動機馬力都不大,‘福克Dr-1’的空重隻有四百公斤,最大起飛重量也隻有五百八十公斤。非常小巧。
郭嬌湊過來看,估摸了一番後就對原本飛舟的外形進行修改,同時也提出疑問,“這飛機前麵兩個槳葉般的東西是什麼?”
“嗯......,這玩意不要它。”周青峰表示去掉螺旋槳,並且將飛機的鈍頭變成尖頭,減輕阻力。“要留意這尾舵和機翼是可以操控的,它們決定飛行的俯仰和左右。這輪子最好能做成可收納的,起飛降落時放出來,起飛後收起減輕阻力。”
兩個菜鳥飛機設計師折騰了一個時辰,勉強將‘福克Dr-1’的外表像模像樣的做出來。郭嬌完成後欣喜的大叫,當場命令煉器室內的傀儡助手雕刻一個縮小比例的模型出來。
傀儡助手的動作飛快,用一塊木頭雕刻部件拚裝成飛機的模型。拚出來之後,周青峰用一根繩吊著模型,再用狂風術對著模型吹。在氣流的吹動下,相對合理的機翼結構讓這架模型自己就飛了起來。至少表明這飛機的外形是沒問題的。
參與其中的郭嬌比周青峰還興奮,迫不及待的就要造一個真機進行測試。造個真機倒也不難。傀儡助手花了一天時間,用輕便結實的鐵力木完成了整個機身。郭嬌再用術法對機體結構進行強化,保證它不會隨便散架。最後機身的重量要比預計的輕得多。
然而接下來就是個麻煩了......。
“呃......,我是不是要給這飛機找個動力核心?”周青峰對真機外形很滿意,可怎麼讓這玩意飛起來呢?“我要找個東西來製造吹動的氣流。飛舟上產生狂風術的是什麼?”
“要不斷產生狂風可不容易,我爹的飛舟靠的是一個價值五萬兩的陣盤。這東西平時沒人要,價格又太貴,我爹當年找人訂做的。”郭嬌也被沒有動力的難題給困住了,猶如被人迎頭澆了一桶冷水。
動力曆來是難題,還真不好解決。
周青峰和郭嬌麵麵相覷,一陣歎息從煉器室外傳來。
郭不疑手裡捏著一張小紙條出現在門口。輕輕一吹,紙條就因為上下壓力的不對等而飄起。他又皺著眉頭看向造好的飛機,“這麼醜的東西,它竟然真的靠吹口氣就能飛?曆代先賢琢磨了一兩千年,原來道理如此簡單。”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郭某研究了一輩子,竟然還不如一張小紙條。”郭不疑惆悵的一聲歎息,覺著這世界好不公平——周青峰這小子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