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兩天，胖大嬸勉強對夜溪的手藝點了頭。

“成了，今個兒你跟我去送。”

夜溪應了聲，說不是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成不成她都得繼續捅尾巴根底下那處。

胖大嬸又有話說了：“雖然你長得還算清秀，但老板著個死人臉哪有男人喜歡的？女人啊，就得——叭叭叭，叭叭叭——”

無歸和火寶幸災樂禍的笑，跟著夜溪這麼久，還沒見夜溪吃過癟，這胖大嬸真能說，真厲害。

可兩隻不懂，夜溪完全能在來的那一天不知不覺走掉，為什麼硬生生忍了下來，天天聽胖大嬸叨叨，難道是為了愉快他們倆？

他們哪裡知道，夜溪那點說不出口的小心思。她在胖大嬸這裡完全完全感受了一把末世前的俗世煙火氣，還想，若是媽媽還在，是不是也這樣天天叨叨個沒完逼她去相親。

夜溪隻對他倆道：“找個機會接觸一下絕修城的高層，弄些關於魔族的信息來。”

她所說的接觸一下，便是搜魂了。

火寶哇，夜溪好英明啊。

無歸卻不信，涿辛可是魔修第一大門派魔宮中老魔的子弟，能知道的魔族信息少了？她根本就是彆的目的。

但夜溪不說，他也不會去問，誰讓他自己也有秘密呢，還不少。

是夜，夜溪就跟著胖大嬸去了。

胖大嬸走在前頭，她在後頭推著大車，大車上碼著五十頭洗洗乾淨捆著四肢和嘴巴的魔香豬。

走了許久，道路倒是直線但轉折特彆多。

夜溪喊著無歸和火寶一齊記明方向和路線。

火寶嘟囔一句：“我不擅長這個，天下還沒什麼能擋在我麵前，燒穿就是了。吞天，吞天記路厲害。”

他想給兩邊架個梯子。

可夜溪隨口道：“這倒是個好法子，那就彆記了，反正有你，燒穿便是。”

火寶嘴巴張張又閉上。

無歸在鼎裡跺腳。

來到一處大院子裡，正對麵的大廳相當廣闊，裡頭坐著不少人，應當皆是魔修。

兩人身份卑微，連去行個禮的資格都沒有，被帶到大廚房裡。

說是大廚房，其實相當簡陋，夜溪聞著味道，發現人家還有個小廚房，離著大廳很近。這離著遠遠的大廚房，滿地血水，想來是處理原材料然後送到小廚房再精加工的。

果然，有個男人招呼：“趕緊把魔香豬收拾乾淨送到小廚房，廳裡都等著呢。”

胖大嬸彎腰點頭，哎哎笑著應下，扭頭給夜溪擠眼睛。

“動作快點兒。”

夜溪腰掛殺豬刀，倒提了頭魔香豬，走到胖大嬸指著的大石頭桌案上頭朝下一摔，兩隻小拳頭嘭嘭嘭毫不遲疑落在豬身上。

男人驚訝一聲：“你這是收徒弟了？”

胖大嬸得意又謙虛：“有兩把子力氣。”

男人隻是點點頭，親眼看見夜溪處理的乾乾淨淨，又檢查過，才滿意一笑，端著魔香豬往小廚房去。

“我先過去，剩下的趕緊收拾好了送過來。”

“哎哎。”胖大嬸送了人走轉身回來兩隻手掌互相揉著，和顏悅色道：“辛苦你了，要不是我的老毛病犯了，這些豬我怎麼也能收拾一半。”

夜溪抬頭，手下不停：“嬸子，你犯了病不能乾活，怎麼不回家呀？”

胖大嬸一愣，笑笑：“過幾天就好，我還想多求幾個錢養家呢。”

然後叨叨叨叨叨叨，說起家事來，她見夜溪手下沒影響，就兀自說個不停。

也沒什麼新鮮的，無非是生養的多，男人身子壞了，大孫子小閨女，手裡錢不夠使之類。

處理完一頭，胖嬸子要去端，夜溪道：“我來吧，我跑得快，我去送，正好歇歇手。”

胖大嬸一聽同意了，帶著她去了趟小廚房，之後全是夜溪自己去送的。

平安無事交了差事，兩人還得了賞銀，另被賞了幾個菜，好菜。

胖大嬸拉著夜溪非得兩人吃的乾乾淨淨。

酒足飯飽，胖大嬸打了個嗝兒。

夜溪漫不經心道：“我去小廚房聽了些話，說是絕修城要和滅魔城要打一場大的，怕會動靜不小。”

胖大嬸嗤了聲：“他們打他們的，不關咱們凡人的事兒。”

夜溪又道：“希望吧。但我看那些進屋伺候的下人，麵色很不好看，聽著說是滅魔城那邊有什麼大動作，怕絕修城要遭大禍。”

胖大嬸一怔：“不能吧，不能打到城裡來吧？”

夜溪搖頭：“誰知道呢？我看他們臉上難看的緊，還有個姐姐從廳裡出來腿都軟了。”

胖大嬸微微變了臉色。

好久，問夜溪：“丫頭想不想去我家那裡安家落戶？我跟你說啊，我家東頭一家有個兒子——吧啦吧啦吧啦——”

又來了，這次，連無歸和火寶都堵了耳朵。

又過了幾天，沉重的氣氛已經不需要夜溪用精神力探查就流露到街麵上來了，胖大嬸心事重重。

夜溪乾脆提道：“嬸子回家吧。”

胖大嬸看她眼，苦笑：“怕是不放人。”

夜溪便沒說什麼。

但，是夜，絕修城突然被襲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修士，來無影去無蹤，無數法術憑空落下，死傷不少低階魔修，還被破開一處城門。

夜溪找到胖大嬸：“嬸子，趁機走。”

“可是——”被人發現怎麼辦？

“豬圈都被修士炸沒了，他們隻會以為嬸子死了，難道還能追到你家去？”

“那不可能。”胖大嬸又得意起來：“我說的住址全是假的。”

夜溪黑線。

胖大嬸虛虛的笑：“嬸子帶你走。”

是我帶你好不好？

夜溪拉著胖嬸子一路避開所有人出了絕修城，外頭黑天抹地的，兩人直直朝一個方向走，穿過無數的灌木叢小樹林，走著走著，胖大嬸驚覺失去了夜溪身影。

又折回一段，找了許久也沒找著。

胖大嬸咧著嘴，不敢哭出聲，一邊擦著淚一邊朝家鄉的方向走。

躲在她後頭的夜溪鬆了口氣，望望四周辨清方向，向著魔域的方向而去。

絕修城忙亂一夜，魔修把地都翻了三遍也沒發現半個修士，恨恨咒罵不已，聽得下人來回，哪裡屋塌了多少，人死了多少，財物損失多少，沒太在意。

“重新補人。”便一心商議對滅魔城的報複大計去了。

荒野裡，夜溪低低飛著，在這裡不敢使用靈舟，隻能身體力行。

因為這，夜溪又翻出藍項鷹蛋的事情，把無歸罵了一頓。

火寶在夜溪肩頭邊跟著飛：“哇，哇哇，你那些符籙太好看了。五顏六色的，我一把揚出去，嘭嘭嘭，真爽。”

夜溪好氣道：“你是爽了，那麼多符籙全給我用掉了，我一張也沒有了。”

火寶全不在意：“有我在呢，再多符籙有我好用？我明明能把城牆穿個洞出來。”

夜溪應付道：“太大材小用，你要用到眾人矚目震驚天下的時候。”

火寶點頭，鄭重道：“很是。”

無歸翻了個白眼，弄這麼大陣仗就為了個胖大嬸。把人打暈了帶出城很難嗎？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