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鮫紗的便利，夜溪輕鬆行走在水麵上。外邊黑霧並不太濃，能看清腳下水麵其實很清澈，水也不深，但黑色水底搖曳著黑色的水草，讓人一搭眼會認為這裡深不見底。
夜溪彎腰撈了把水草，仔細觀察，發現其實這種黑色水草並不全然是黑色，有些些脈絡微微透出彆的顏色來，仿佛原先隻是普通的水草，被黑色染料侵蝕了一般。
還有小花開在上頭，小花顏色淺淺，像灰色的灰燼。
“你說，這裡魔氣裡詭異的是什麼？”
無歸抓抓腦袋：“一時想不出來。”
夜溪精神力探過，沒有活物，他說話也不用再用神識傳音。
夜溪習以為常了：“你慢慢想。”
水草扔回水裡，一邊走一邊放出精神力搜尋，水麵，水麵，全是水麵…
“有了，那邊，瞧著有一片陸地。”
夜溪展開翅膀飛過去，果然是一片實地，雖然黑乎乎濕漉漉，但總能落腳，有二三百平模樣。
“來，火寶，把地麵烘一烘。”
火寶與無歸在一起多日，很能自如控製火的溫度了，出來貼著地麵低低飛過一圈，被水包圍的小島頓時乾燥。
夜溪拿出一塊厚實的毯子鋪好，將萬重憎的屍身放出。
無歸大驚，一張嘴啊嗚吞下。
夜溪黑線：“你做什麼？這個都吃。”
無歸無奈道：“萬重憎才死沒多久，魔族有的是手段用血脈之力推斷出他在哪。”
夜溪一呆：“那什麼時候能拿出來？”
“等著。”知道你要什麼。
就見無歸腮幫子鼓啊鼓，一鼓一縮，半天，呸的吐出一顆魔核來。
歎為觀止啊。
夜溪讚歎：“你的嘴是魔術口袋嗎？小腦袋都沒花生米大，這麼大的魔族說吞就吞，還能把魔核嚼出來？”臉色一黑：“你該不是把他吃了吧？我還要拿屍體與大美人換好處呢。”
無歸沒好氣白她一眼：“我才不吃，給你放著呢。”
夜溪笑嘻嘻拍他腦袋：“無歸，你知道嗎，你就是智能保鮮儲物櫃。我簡直要舍不得送你走了。”
無歸被她拍得舒服：“你跟我一起走不就得了？反正你也沒地方去。”
“也是。”夜溪深以為然。
拿起魔核，對著天空看，嗯，這裡天空是黑的，看不見什麼。
“雖然都是魔王，但這一塊的品質明顯比上一塊高。”
“當然，萬重憎是貴族，上次那魔王穿著打扮可差著一大截呢。”無歸眼睛閃閃：“萬重憎身上一定有很多好東西，快點，快點看看。”
“著什麼急呀，”夜溪笑道：“咱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出去，慢慢看唄。”
說完，就要對魔核進行加工。
雖然見過一次，但無歸和火寶仍是饒有興致的湊上來，吞天也不做聲的飛了出來，湊在跟前，沒人看他隱隱紅起的小臉。
一點點病毒注入，魔核裡沸騰如滾水，不過半刻，轉化完畢。
夜溪哼著小曲，將飽含新生代病毒的魔核含進嘴裡，陶醉閉上眼睛，腮幫子鼓來鼓去，跟方才無歸吐魔核時有驚人的相似。
“好吃嗎？”無歸被她陶醉的模樣勾的竟覺得餓了，目光往火寶身上溜。
火寶一驚：“這是魔域呢，出去再吃。”
他才不要拖著半殘的屁股到處跑。
魔核已經徹底融化，夜溪半眯著眼，感受晶核的喜悅，砸吧著嘴回憶餘味。
“啊，舒服啊。”就像陰沉沉的冬季突然出了暖陽，曬得四肢百骸都舒坦急了。
夜溪懶懶道：“那五十個魔帥的呢？”
無歸如法炮製，從吞天鼎裡取出嚼吧嚼吧，吐出五十塊魔核。
再來一次，夜溪仍是驚奇，他是怎麼嚼的？他的嘴是乾坤袋嗎？
五十塊魔帥的魔核，晶瑩剔透，煙水晶一般。
“我竟有些下不了手，若是失敗了呢？”
難道還有第二次深入魔族貴族直麵魔王的機會？哪怕再做一次被拐少女她也願意啊啊啊！
無歸一嗤：“你多看會兒就能成了？真漢子，痛快些！”
夜溪不悅掃他眼，雖然自己是王無所謂男女，但自己女性特征分明足足的，尤其是胸前。
不過無歸說的對，夜溪忍著心疼，指甲一沾即離，緊緊盯著魔帥的魔核。
侵入，吞噬，同化。
哢嚓——
夜溪隻覺一顆死去的心臟都提了起來。
還好還好，魔核內部雖然產生了一絲裂紋，但好在停下了，魔核仍保持著完整的形狀。
兩種能量的轉化，怎麼可能太過平靜。水變成冰，還要脹大一圈呢。
夜溪捧著魔核，小心翼翼把嘴湊上前，啊嗚一口嘴唇包的緊緊的。
三小隻想捂眼，多少年沒吃過東西嗎？
“怎樣？有用嗎？”無歸看著夜溪嘴巴動來動去，眉毛跟著扭來扭去。
這是成還是不成啊？
半天，夜溪才敢張開嘴。
“還行，雖然不如魔王的魔核養出來的多，但也算不錯了。魔王的魔核比作正餐的話，魔帥的就好比甜點吧。唉，果然，一個大階，天與地。”
無歸安慰：“反正魔帥多，好找。”
火寶和吞天皆點頭，讚同。
看著夜溪將剩下四十九顆魔核，一一加工吃下，打了個小小飽嗝。
無歸想想又道：“既然魔王與魔帥能用，那理論上，化神與元嬰也成，那與魔核相對應的，應當是靈體了。若是能成的話，那離了魔族，咱也能有彆的法子給你補。”
夜溪笑了，眼角看見吞天欲言又止的僵硬表情。
不由心裡歎氣，這孩子，還是想不通啊。
還孩子呢，你那點兒年紀連人家零頭的零頭都不夠。
“吞天，”夜溪一反常態和顏悅色問他：“魔核對我有用，以後咱們要多去獵些魔族，記路是你的強項，你可一定要好好記，你握著咱的生路呢。”
吞天啊了聲，被夜溪點名說話，還如此溫和，簡直受寵若驚。
立即回道：“好，我一定記清楚了。”
夜溪更加和氣道：“還有去獵化神修士，你也要記著路哦。”
吞天眨了眨眼，沒應。
火寶見他猶豫皺眉小模樣，恨得上前踹屁股。
無歸當即冷嗤一聲。
夜溪笑歎：“人族修士不能碰，是不是？”
吞天不說話。
夜溪問：“那為什麼你願意跟著我獵魔？”
“那是因為，魔族——魔族——”
夜溪歎息：“你比我們多活那麼久，多見識那麼多，你焉能不明白，倉禹界人族和魔族是相互製約的，缺一不可。一旦哪一方落寞，另一方崛起，就會破了人妖魔三族鼎力的局勢，剩下兩虎相鬥，於天下如何？”
吞天不語。
“相互製衡十萬年，焉知不是天道意思？”
“你口口聲聲為了大義，為什麼我去殺魔族，你欣然同往，殺人修，你卻堅決反對？你的大義，隻是人族的利，你真是為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