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陰曹地府?”黑無常比冷臉的白無常好說話一些,聽得夜溪話訝異一笑:“那魂魄怎麼入輪回?世間豈不亂套了?”
可不就是亂套了嘛,但末世,是喪屍病毒造成的,應該與地府無關吧?
夜溪想,自己原來世界原也是有陰曹地府的神話傳說和民間故事的,但到了現代幾乎沒有了。若說古人全是憑空捏造,但未免編的太全乎了。若是真實存在過後來又消失了呢?
“那——地府會不會——消失?”
黑白無常麵麵相覷:“地府怎麼會消失?隻要有魂魄就有地府運作,不然哪裡來的新生兒?沒有地府魂魄怎麼重新投胎?”
是呀,有新生兒啊,也有人逝去呀,很正常呀。
但,自己對能量體如此敏感。若說人死了魂魄離體自己看不見,可不該那麼多死人身邊自己什麼能量波動都感覺不到呀。
怎麼回事呢?
“哼,老子手忙腳亂,你們還敢閒聊!自己幾斤幾兩都不清楚,還敢給人解惑。”判官不樂意了。
幾個意思啊,這大殿裡頭不算那個總昏著的,能說話的有六個,憑什麼五個圍作一堆聊得開心單單把自己撇到一邊?
貌似,自己才是官最大那一個吧?
夜溪一聽,這是有信息呀,顛顛顛跑到持著玉笏不挪動的判官身邊。
“判官大人,我陪您嘮嗑。”
判官眼一翻,看夜溪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你一個修真界的…嗯?你是個啥?你管凡間的生老病死乾啥?”
“活到老學到老,對您們這些無私奉獻的偉大存在致以崇高敬意嘛。”夜溪不要臉的吹捧:“我可是聽著諸位的傳奇故事長大的,各位大人奉公英勇俠肝義膽,某向往之。”
判官樂了:“喲,你倒是講個本官的傳奇故事來。”
夜溪稍微一想,就講了陸判官割頭換心的故事。
判官聽了隻笑,問夜溪:“你那的…人,喜歡聽這個?”
夜溪無視他對自己身份的試探,撇了撇嘴:“總是有人喜歡的。明知道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便想求助神仙。不過這故事說到底,隻是在說才子配佳人,沒有聰明心就不是男人沒有漂亮臉就不是女人一樣。”
她是很不以為然的。
判官頷首讚同:“換了心哪還是原來的人?換了腦袋就更不是了。這故事有些似你們那些人物愛做的奪舍之事。”
可不是嘛,魂魄能藏在神府裡,也能藏在心臟裡。誰知道換的這兩個部件裡有沒有原主的魂魄在,長久下去不會滅了原來的魂魄重新活過來?
夜溪:“就是,笨點兒醜點兒就不能好好過日子了?人哪有完人。”
判官嘿嘿笑:“小丫頭是不是醜的?”
夜溪嘿了聲,乾脆摘了麵具,指著自己臉:“我醜?”
判官眯著眼打量,夜溪不躲避。
“奇哉怪哉,你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我竟看不到你的魂魄。修真那邊又出了什麼新品類?”
夜溪:“...”帶上麵具:“我都給你看我臉了,判官大人幫忙解個惑唄。”
判官目視前方,不理她了。既然不是陰司該管的鬼,他才懶得理。
夜溪:喂喂,方才聽故事時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手在鐲子上一抹,其實是暗度陳倉拿出無歸給她準備的東西。
“判官大人,吃個果子解解悶唄。”
紅豔豔的果子在白得過分的手上特彆顯眼。
元神果,一抓四五顆,這可是萬年高齡的樹上結的。
估計人家不需要靈氣,元神果對神魂有好處,應該能投其所好吧。
可人家判官大人愣是眼神沒移一下。
無歸想了想,叫夜溪:“這個。”
夜溪把果子往嘴裡一拋,手一抹,又抓出一團什麼來。
“判官大人,這個您拿著賞玩呀。”
一股濃鬱的香氣襲來,不由自主的眼珠子一轉,判官當即瞪大了眼。
“草,這玩意兒你也有,你們這群狗——”意識到人家是女的且自己即將入賬一筆灰色收入,判官及時住了嘴:“你們這些刮地皮的,天下好東西都被你們搜刮了去。”
一尺高一指細的袖珍小樹上,掛著一串串紅豔豔的小果子,樹根還新鮮著,才拔下來。
這是寄生在映月湖藥園底下聚陰陣生長的陰樹上的一種小植株,隻長在陰樹樹乾上,長不大,葉子綠油油的骷髏頭形狀,結的果子綠豆大,紅豔豔,上頭黑絲勾著鬼臉。
骷髏鬼麵樹。
羽姣抬高鼻子閉上眼睛,深深嗅著那股仿佛從靈魂裡透出來的香氣,不由自主就往那小樹上飄。
嚇得鐘烈一把拉住她的手,狠狠一握,羽姣迷茫睜開眼,打了個激靈。
“這是什麼?”鐘烈滿眼警覺:“我竟從未見過。”
“你見過個屁!”判官叫罵:“老子也隻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見過這麼一棵。骷髏鬼麵樹。這玩意兒,吃鬼。香吧?”
他問的是羽姣。
羽姣點頭,拉住鐘烈的胳膊,很忌憚。
“這玩意兒,隻對鬼有用,是鬼都拒絕不了這果子的香氣。可一沾這果子,這果子就能把鬼魂吸進去。”判官看著夜溪,嫉妒得不行:“糟蹋了好東西。”
方才他說時,這丫頭一臉的茫然,顯然是不知道用處的。
他們地府求而不得的東西,人家隻是“賞玩”,真是氣死個鬼。
夜溪嘿嘿笑著把小樹捧到判官臉前:“屋裡擺盆盆景也好看不是。”
忍,我忍,我再忍。
判官騰出左手接過,心疼又頭疼,他的外快啊,唉,怕是要充公。要閻王知道自己有這麼一件寶貝不獻出來,非得掀了自己老窩兒。
夜溪見他直接將小樹用金光裹著放進玉笏裡,估計玉笏裡也有個空間之類。
“咳咳,你這丫頭倒也有趣,咱們來嘮嘮嗑。”判官清清嗓子,態度立即軟下來。
“你說那個呀,我倒是清楚。我與你說,你可彆與彆人說啊。”
夜溪:“是是,您說。”
判官想想,乾脆傳音:“這地府呀,也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有人之初,是沒有地府的。那時候地界大啊,生靈少,死了就死了,鬼魂就在陽間遊蕩,而新生兒體內都是天地造就的初魂。那時候天地法則也不是多嚴,鬼也能見太陽。但這死著死著,鬼就多了,一多就作亂了,天下亂了,天道法則就得修補呀。然後,地府就出來了,分了陽間和陰間。逐步的,才有了輪回啊,黃泉啊,地獄呀,還有我們這一乾陰司官員和陰兵。”
夜溪傳音:“那地府也會不見?”
“當然了。有始就有終。雖然我沒見過,但我聽說過呀,地府本身就是天道法則管理凡人的一個化身,若是天道法則變了,天道之下一切都會變。地府怎會不變?”
“變?會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