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才懷了鬼嬰！”金鋒狠狠推開明禪的手，大聲叫喊。

明禪手腕一翻，仍扣住他的肩：“現在不是你爭寵吃醋的時候，你娘究竟有沒有懷孕？”

金鋒想罵，可看著他凝重的神情，咬牙解釋：“我娘變成魂體近百年了，她不會懷孕。”

“未必。若是她為人的時候有了身孕而不自知呢？”

金鋒麵容一冷：“我娘隻有我一個孩子，沒有彆人！”

明禪想要再說什麼，一張嘴，想，再懷疑的話恐怕要亂人家名節了，不如自己去看一看。

“你娘現在在哪裡？我親自去看。”

金鋒扣住他抬起的手掌：“你懷疑什麼？我不準你去打擾我娘。”

“不行，若真再有鬼嬰降世——這次，我一定會在它降世之前消滅它！”

“我說了，沒有！不準懷疑我娘！”

“那便讓我去看！”

“不準！”

下頭三人搖頭看來看去，眼瞅著你瞪我我瞪你兩人就要肉搏起來，空空舉手，弱弱道：“那個~金鋒，你再問問蘭姨怎麼回事呀。”

臉紅脖子粗的，好嚇人。

兩人一滯，同時鬆開手。

金鋒一個轉身，就聽他急急道：“娘，什麼小妹妹？怎麼回事？不是你那個那個啥，我那個那個——啊？啊——”

眾人聽得心癢癢，究竟哪個哪個啥呀，隻是金鋒似乎在聽蘭萱說話，好久，才轉過身來。

“我娘說，她和大姨太閒，想著用靈力魂絲和天材地寶造一個娃娃出來…女孩。”

金鋒恨恨瞪明禪，明禪：“...咳，鍋子涼了。”

兩人默默落座，迷之尷尬。

忽然空空一拍手：“哎呀，我們要有小妹妹了呢，我要給小妹妹做漂亮的花裙子。”

四人：“...”果然女子的腦部構造是男人理解不了的。

不過，這樣造娃娃啊——

廚小二好奇：“真的能造出來嗎？”

金鋒搖頭，拿起筷子夾菜：“不知道，她們想做就做吧。快吃菜，都煮老了。”

明禪自己一個小鍋，素香撲鼻，低聲道：“對不起，方才我太激動了。”很不好意思。

金鋒對關係好的人還是很大度的：“也是我沒問清。能夠理解，畢竟一個人魔小僵屍都累得你佛門到處跑。”

“可不是嘛。”明禪一聲歎息：“說來，我現在格外的感激夜溪，當初若不是她，明慈…也不好對付。”

鬼嬰，比僵屍更會跑路。

蕭寶寶哼哼：“這天下是怎麼了，怎麼接二連三生出怪物來。”

眾人沉默，是啊，怎麼了呢？

而甩開冰妖的卓焻兜了好幾個大圈子才回到城裡，悄悄潛入水真真房間。

打坐中的水真真猛的睜開眼，跳起來扶住他：“你怎麼了？誰傷了你？”

卓焻溫柔一笑，打出禁製，從懷裡掏出一粒珠子來，冰色的半透明珠子一亮出來，哢嚓哢嚓，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長出一層冰霜。

水真真大驚，腦子稍微一轉：“你去那隻冰妖那裡了！”

離此地最近，冰靈力濃鬱有可能出冰係異寶的地方，唯有古滄江那邊冰妖那裡了。

卓焻把珠子放到她手裡：“本來，找到一朵九品冰蓮，可冰妖看守的緊，誰知柳暗花明尋到這顆珠子，裡頭的冰靈力並不比冰蓮差，更難得的是，裡頭有一股精純乾淨的魂力，正好給你提升神魂。”

水真真眼神複雜：“那是合體大妖啊，你便是去也帶上我，萬一你有什麼事，我又該怎麼辦。”

卓焻拉著她一起坐下，把她的兩隻手握在自己手裡，看著她的眼睛道：“對不起。”

什麼？

“對不起。”

水真真眨眨眼：“以後不準涉險。”

卓焻搖頭：“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我很小失了父母，又很早被師傅帶回內門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卓焻斟酌著慢慢說道：“我自己也知道我性子其實太驕傲，一開始是不想被人看輕強裝堅強，後來，因為我煉丹上的天賦，還有師傅的身份，誰人不是順著我捧著我。”

水真真怔怔。

“所以，我看似親和，但我也清楚其實我這個人很不會為彆人想，尤其對於彆人的心情情緒。而且，我身邊沒有女性長輩，也不怎麼與同門的師姐師妹來往，更是不懂照顧女孩子的心情，也猜不透女孩的心思。”

水真真眸光連閃。

“我對你一見鐘情，最幸運的莫過於你也喜歡我，我從一開始就想隻與你過這一生，不管是短暫還是漫長，不論是辛苦還是顛簸。”

“我笨，隻以為給你我最好的便是對你好，是我錯了，隻有給你你想要的才是對你好。”

“真真，我嘴笨，至今仍無法準確表達我對你的情意，但我的心，是真的。”

“我隻想過與你在一起，彆的人我並不在意。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水真真輕輕點頭，眼淚滾滾欲落。

“我想請求你，看在我這麼笨得像一塊傻木頭的份上，以後你有什麼話什麼事都與我說好不好？看你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自己一個人苦悶，我很難受。”

“我有什麼不好，你嫌棄我哪裡，你都說出來，我改。”

“但你一定不要不理我。”

“好不好？”

卓焻最後一句近乎哀求，額頭抵著水真真額頭。

水真真的眼淚再忍不住，她就是苦悶，長到這麼大，所有的不舒服都與卓焻有關，不知何時心裡就起了抱怨，怨卓焻不懂她的心。心裡有了怨氣，又舍不下臉麵與他說，於是越發苦悶，而且，卓焻也沒做錯什麼事，可她就是不舒服，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份不舒服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卓焻說了這樣一番話，她恍然明白，原來在她內心深處，她並不想懂事大方，也不想堅強和善，至少在卓焻麵前，她想胡攪蠻纏，想刁蠻任性，想讓卓焻哄著她慣著她縱著她寵著她，想看哪個女的不順眼直接大巴掌甩過去然後卓焻給她揉著手說就要這樣做。

男朋友麵前，誰還不是小公主了。

想通了的水真真更加委屈，抱著卓焻嗚嗚咽咽一頓哭，哭得卓焻更加手足無措，焦頭爛額：“有什麼你就說啊，你這樣哭哭得我都害怕，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嘛。”

水真真抬頭，看他急的赤紅發白的臉，噗嗤一聲樂了，男人啊，怎麼會懂女孩子的細膩心思，也是自己太要麵，就算不大白話說出來，也可以暗暗提點呀，怎能任由一顆心冷下去呢？

但看他傻乎乎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又來氣，當即惡狠狠瞪了眼，道：“以後你都聽我的！”

相處這麼多年，卓焻還是第一次見水真真對自己這麼“凶狠”，尤其她瞪著眼睛皺著鼻子偏梨花帶著雨，彆提多清麗嬌俏，一時看呆了去。

水真真羞澀又得意，提高聲音又喊道：“你聽不聽！”

卓焻忙點頭：“聽，聽，小生什麼都聽娘子的。”

噗嗤，水真真笑起來，身上一輕，感覺輕快得都要飛起來。

原來，這才是戀愛的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