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誰家的新鬼?今晚可真熱鬨。
婁員外張著腦袋看,左右現出兩個人來,一黑一白。
嚇了一跳:“無常大人?”
兩人對他態度很好,能不好嘛,十世善人,地府十佳鬼魂。
兩無常一現身,煙奴就暗道一聲麻煩,鎖魂鏈一出,頭上彎彎鐮刀向著婁員外身上繞去。
白無常伸手一拉,把婁員外拉到自己身後,可鎖魂鏈長了眼似的,繞來繞去就要拿住婁員外。
黑無常怒:“大膽鬼物,你們搶了地府多少魂魄,還敢來!”
煙奴挑釁一笑,以前她看不見無常,後來修為高了,慢慢能看見了,再在凡間多捕幾次魂,竟能與他們說話了,當然,這說話不怎麼友好。
但,從來隻有她得手沒有無常傷她的份兒。
確切的說,兩邊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她夠狠,手段法器全對著魂魄去,哪怕把魂魄剿滅也不會讓給地府。
這次,她有把握,地府仍是搶不過她,他們可舍不得十世善人當場被殺。
哼,假仁假義的東西。
黑白無常的確奈何不了煙奴,隻得將自家的鎖鏈幻成一個球形的盾牌把婁員外護在裡頭,兩人一邊一個拖著盾牌往黃泉路上走。
煙奴冷哼,又來這一招,當下解下腰間一個袋子,打開口扔了過去。
修士奈何不了鬼差,但凡人卻有些妙法,能暫時使鬼差退避,比如,童子尿,公雞血之類。
見她又來這招,黑白無常氣憤又無奈,扭著脖子喊:“大善人要被搶走了。”
煙奴冷笑,呼喚幫手嗎?老娘不懼。
呼,洞口投出一團陰影打落了浸透了公雞血的布袋,不待煙奴看清什麼模樣,又飛了回去。
煙奴看著那墜落的布袋,眼睛瞪得溜圓,怎麼可能?
按說他們不同身份,各自的東西碰到一起如同幻影交織,誰也影響不了誰的。
比如說,自己的鎖魂鏈與無常的鎖魂鏈,儘管威力巨大,但對上就像現在這樣,一道影子落在一道影子上,根本誰也奈何不了誰,隻是無常的鎖魂鏈將婁員外完全包裹,自己的鎖魂鏈突破不過去才沒能勾得婁員外過來。因此,隻要黑白無常保證婁員外不碰觸到自己的鎖魂鏈就能將他帶走,也因此,自己用凡人的手段讓鬼差退避,讓他們的鎖魂鏈暫時失效,就能把婁員外帶走。
慶幸凡人有法子對付鬼差,卻沒有法子對付修士,不然被無常學了去自己哪有以前那般順利拘走那麼多魂魄。
但,那團黑影是什麼?鬼差學了什麼?
煙奴驚疑不定,手裡握住了本命法寶,一隻黝黑黝黑的簪子,鬼氣繚繞,十世善魂,她一定要帶走。
挺拔的身影慢慢浮現,是府君,冷漠的眼底卻有一絲躍躍欲試。
他寬大的玄紫色衣袖,環繞著偌大一個花盆,裡頭栽著一株黑枝黑葉極其茂盛的植物,有半人高。
煙奴眸子一眯,方才那團打落布袋的黑影,好像正是這盆…草?
府君略激動:“小姬,這是你第一次出戰,我看好你哦。”
黑白無常黑線:“天要亮了。”
府君點頭,大袖一揮:“去吧,小姬!”
黑白無常:“...”
煙奴:“...”
好二的感覺。
但花盆裡黑色的植株蠕動了一下,猛的跳了出來,黑色根須張牙舞爪向著煙奴撲去。
忽然,一道恐懼之感充滿煙奴的四肢百骸,她駭然發現,她的身體竟不能動了!且隨著黑色植株的靠近,她的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軟,不由自主的瑟縮發抖,想團成一團。
一咬舌尖,煙奴想催動本命法寶,卻悲催的發現,她竟連控製本命法寶的力氣都沒有了。
瞬間,黑色植株到了跟前,根莖葉齊發,將無法寸移的煙奴捆了起來,越縮越緊,越縮越緊,直至看不見煙奴的身形,猛的一放,黑色植株飛回花盆裡,而煙奴——消失無蹤。
從開始到結束,煙奴竟沒能發出一絲聲音。
黑白無常看得瞠目,這麼厲害?!
府君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十八姬,不愧是我的小姬!”
黑白無常臉皮一抖,我的府君大人呐,這個名字…非常的配不上十八姬大人的威武霸氣啊。
十八姬第一次出征,完勝,得封“大人”。
府君樂得嘴巴都要歪了:“走,哪裡還有鬼修與咱地府搶魂魄?這就過去,讓小姬吃了他!”
“哪那般容易找到呀,這個我們都追蹤了幾個月呢。”一向冷肅的白無常都笑開了花,略諂媚:“不過這老娘們兒最囂張,搶的最多,哼,還不是被十八姬大人拿下。厲害了咱的十八姬大人。”
三人一邊興奮說著,一邊帶著婁老爺踏上黃泉路。
夜,恢複平靜,不,婁家的孝子賢孫們還在哭靈。
森森大宅院裡。
“煙奴!”神秘男人猛的睜開眼睛:“來人,迅速去查煙奴行蹤,看她最後出現在什麼地方,那裡可有發生異常。”
“是。”
神秘男人揉揉額間,好生奇怪,方才一瞬間,他突然失去了與煙奴的所有聯係,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煙奴可是他的得力下屬之一。
想了想,男人起身,來到影壁下的小空間。
“煙奴,應該是死了。”
女子並不在意,淡淡道:“再提拔一個便是。”
“殺她的人出手極其狠辣,應該是一招致命,她甚至連死前看到的最後影像都無法傳回來——”
“所以,你讓我去看,究竟是誰,是不是一個大威脅?”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這個關頭,絕不能出一絲差錯。”
女子笑了下:“我是不喜歡她,但她還不值得我針對她,她最後出現在哪裡?”
男人報了一個地點:“應該是那裡附近,早前她回報,發現了一個十世善人,說那凡人壽元將儘,她守在那裡要帶回完美的十世善魂。”
女子皺眉:“那豈不是說十世善魂沒有了?”
“所以,我必須要把那人找出來,看他是不是懷著與我一樣的目的。”
女子點頭:“好吧,離得有些遠,我要廢些時間。”
而在另一個地方,單獨行動的月遙真人發髻歪斜,捂著心口踉踉蹌蹌摔在一處高地上,直將腰粗的大樹都撞斷了。
從天而降的紅色身影慢慢落下,走到近前,倨傲的看著倚靠在樹樁上的月遙真人,柔媚入骨的聲音格外森寒:“乖乖跟我走,或者,帶走一具屍體同樣能把夜溪引出來,反而更省事。”
月遙真人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氣勢卻不弱,眯著鳳眼看塗蘭,嘲笑:“你也隻能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引我家溪兒出來,這叫什麼?垃圾。”
塗蘭大怒,手一橫,五根鋒利的長指甲彈出,就要對著月遙真人的腦袋抓下。
月遙真人絲毫不懼的冷笑,傲然眼神更是讓塗蘭大怒,決定現在就給她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