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足有一米直徑的古怪銅鏡淩空罩在仍在昏睡的羽姣上頭,不停圍著中軸轉啊轉,發出嗡嗡的低音,幽幽發亮的鏡麵一晃一閃一晃一閃,越來越快,鏡子邊緣伸出的一圈奇怪小角隨著轉動變快連成一圈圈黑色的線,裡頭映著鏡麵裡羽姣的樣子,仿佛是籠子困住了鳥。
嗡嗡嗡——
猛的一頓,餘音尖細。
鬼主和阿木一起站立著,微微抬頭,正對他們的鏡麵中是閉著眼睛的羽姣,臉上手腳上並沒有花紋。
阿木手心微微一動,銅鏡慢慢轉了半圈,另一麵赫然也是同樣的鏡麵,不過這方鏡麵裡映出的卻是一個男人的模樣,雖然看不到具體相貌,卻能感受到一股陽剛之氣。
而在銅鏡中央泛著一團淡淡柔和黃色光芒,一邊一半,正好形成一個球把兩邊兩人的身影罩在一起。
“雙魂契!同生同死的雙魂契!這,這,這怎麼可能?”阿木驚訝無比,大喊:“那個男人是個活人啊,且身上氣息至陽至烈,而且,他身上明顯有比這女鬼多得多的功德,不然不可能反流攻擊到你。他們怎麼可能定得下雙魂契?”
喊到最後阿木險要失控:“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便是我們也——”
失敗了。
鬼主伸開雙臂將搖晃腦袋的阿木攬入懷裡:“阿木,阿木,這是好事,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冷靜,冷靜下來——”
阿木緊緊閉眼,粗重的喘著,當初她瘋了一般想與他結成雙魂契,就是不想看著他消失在她漫長無儘頭的寂寥生命中,可無論翻閱多少古籍,尋找多少秘境,使用多少天材地寶禁術邪術,始終不得。
這樣一個小小女鬼…何德何能!
許久,阿木平複了心緒睜開眼睛,輕聲笑道:“對,是我們的機會,隻要抓來那個男的,煉化了他們與我們相融,我們便結成了雙魂契,且你不再懼怕天道,而我,也不再受鬼氣之苦。”
鬼主緊擁阿木,不停親吻著她的發絲,她的麵頰。
阿木抱著他回以親吻,許久,輕輕推開他:“讓人準備好迎接新的客人,有雙魂契在,那個男的近期必然會找上門。”
雙魂契的雙方不能離開太遠。
“成功後,我們再也不用去抓那些沒什麼用的魂魄了。”阿木皺了皺挺翹的小鼻頭:“你說,凡界地府那能吃鬼修的植株是什麼?怎麼我一點都找不到它的線索呢?”
皺著眉頭思索,她非常在意那個東西,不該有她不認識的植株。
鬼主道:“管它是什麼,地府之人到不來這來,也奈何不了我們,以後更不會與他們交道。我倒是更頭疼那群和尚,實在太難纏了。”
阿木失笑:“這麼多年,他們從不能到得我們這裡來,你怕什麼。”
“我不是怕,就是覺得煩,禿頭蒼蠅。”
夜溪拎著鐘烈很快找到明禪。
“還沒找到大師們?”
好嫌棄的感覺。
明禪嘴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忍不住道:“為什麼這麼快?”
“不是趕著救人嗎?你不著急?哎呀你是不是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啊?”
“...他怎麼了?”
夜溪低頭看看,隨手一丟滾了出去,鐘烈幽幽醒來,猛的跳起。
“我媳婦兒——”
夜溪聽得煩:“人家羽姣從來沒說過要跟你,要點兒臉行不行?”
“臉算個屁,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鐘烈直著脖子嚎,青筋都跳出來了。
明禪看著眼前這偌大一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殺一個賴皮佛祖會不會介意?假如不介意的話…好想掐死他。
明禪當前,鐘烈緊隨夜溪,兩人跟隨明禪的腳步往深處而去。
“哎,不對啊,明禪師兄啊,咱們是不是又走回來了?”
明禪沒看他抓耳撓腮的猴急樣兒,不回頭道:“鬼修之地沒有固定地形,你看到的那一片沙棘叢咱們之前是見過,不過是它跟著腳下的地塊流過來的。”
鐘烈大驚:“那咱們豈不是要迷路?”
明禪道:“你跟緊便是了。”
佛門自有一套自己的辦法。
同時夜溪也在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探查,無歸吞天借著她的精神力也在觀察,火寶也做著樣子。
“有意思,這裡的空間應該是活動的。”無歸道。
“嗯?”
“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這裡是被人為刻意的改變的,這裡的地塊被劃分為若乾塊,有大有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動它們無規則的流動。”無歸道。
吞天:“那幕後之人一定是個陣法高手,你們看,不管如此流動,這地麵都是一整塊,並不見地縫深溝什麼的。”
夜溪:“所以呢?”
吞天:“所以假如這幕後之人還活著且咱抓著了,我想搜他的魂。”
夜溪:“批了。”
“有這麼了不起?”火寶道:“我也會。”
三隻:“嗯?”
“我也可以啊,我可以從地底向上把岩石土地切成一塊一塊圓的方的隨便什麼形狀,然後在地底用火靈力讓它們流動起來,中間的縫隙空缺也可以用火靈力凝成水狀沙狀的填補。”
“咦?這個想法…不錯喲。”吞天難得的誇讚。
“是吧,哈哈哈,我就覺得我聰明了很多呢。”火寶得意。
吞天:“嗯,很聰明,隻要把你作為陣心封印在地底,從你身上抽出源源不斷的靈力,不定你的想法就能成真。”
“...”
夜溪心頭一動:“你是說,鬼修之地下頭有與火寶一般等級的寶貝?”
吞天搖頭:“我不是說了嘛,這後頭一定有一個厲害的陣法大師。若是火寶說的那個,隻能依靠他豐厚的靈力來實現,是蠻乾,愚蠢。但若是陣法…我對陣法不熟,所以,若是那人還活著,一定給我吃啊。”
搜魂,如此奧妙的陣法知識就是我們的了。
夜溪問無歸:“你能描繪出這裡的空間地形圖?”
無歸:“有什麼好描繪的?我直接帶你穿梭過去。”
好吧,有實力就是這麼任性。
說話間,明禪找到了空空大師他們。
大和尚們停留在一塊小丘上,天空灰暗暗的,地麵上長著過膝長的亂草灌木叢,中間一破敗廟宇特彆的突兀格外的詭秘。
大和尚們皆是一愣,看著與往日裡很不一樣的明禪。
空空大師:“這帽子…挺彆致。”
明禪摸了摸,這是他特彆要求夜溪給他做的僧帽,說來,從小到大他都沒戴過,眼前這些也是,他們寺裡好像是有僧帽來著,但——沒人戴。
“夜溪送我的。”
夜溪側目,明明是你死纏爛打非要配衣裳的,禿頭帶的什麼帽子,而且非得要雪白雪白的顏色,比閃光的腦殼子更刺眼好不好。
空空大師便笑了,和藹對夜溪道:“看你們師姐弟相親相愛我就放心了。”
夜溪臉一綠:“我沒出家的打算。”
空空大師:“這與出家不出家沒關係,這是心的呼喚,這是——”
“停!”趕緊打住吧,一個大和尚說什麼愛的奉獻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