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不可思議瞪大眼的注視下，娑姈頓了頓，抬手理了理頭發：“你們是人族，當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在妖族，近親血脈的結合，是非常普遍的事，就是為了讓純正的血脈傳承下去。因此，兄弟姐妹，甚至是父子，母子…”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所以，在大人提出他們兄妹結合後，並沒有多少人反對。”

“大人之所以要娶珥，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們兄妹是唯二成功激發了狐祖血脈的後人，若是他們結合，便有機會生下返祖血脈更多的後代。”

“狐祖？”夜溪問：“誰？”

鳳屠：“是傳說中月神親手造出的那隻狐狸？”

“是的。”娑姈用肯定的語氣道：“我聽金鋒說，你們見過大人真身？”

夜溪點頭，念頭一閃：“說來，那隻九尾白狐的毛發極其漂亮，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且，他的額頭上有一片銀色雲紋。”

“正是那個。雖然他們覺醒的狐祖血脈微乎其微，但在倉禹界卻讓他們屹立在了妖族頂端。若是誕下更加返祖的後代，豈不是能率領妖族打敗人魔兩族成為倉禹界的真正霸主？”

夜溪麵色一沉：“所以，整個妖族都站在了擎和珥的對立麵了吧？”

娑姈苦澀點頭：“甚至不少人去勸珥，與大人生育子嗣，至於擎，完全可以養在帳下。”

這麼開放？

“但三人誰都不肯。珥和擎真心相愛，自然容不得他人插腳。至於大人，呃，他與擎的關係從來不好，他說不能讓一個卑賤的…雜種玷汙狐族高貴的血脈。”

夜溪挑眉：“擎的身份？”

“他的父母皆是犬族，後來擎也有自己的機遇，不知激發了血脈裡隱藏的什麼能力，似乎變得不再是犬族了。”

三姐弟對視，得，空空的父係血統仍是不明。

“我說的這些就是原因，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擎不得不和珥流離失所，但最終——”

娑姈閉了閉眼，咬著唇，吐了口氣：“珥被抓了，求我和塗蘭幫她，她說擎已經找到安全的地方，隻要他們能順利到得海邊——我與塗蘭做了計劃將她偷出來，可塗蘭半途變卦，引來大人，卻是將他們兩人一路往與海背離的方向追趕，最後——擎和珥都死了，屍骨無存。”

夜溪默默想著，擎應該是尋了鮫王幫忙，鮫族無法上岸，所以需要他們兩人奮戰到海邊，之後，自是一路平安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但塗蘭叛變了，大人知道了，才將他們往遠離海的方向趕。

“那個賤人！藏得夠深，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她竟是癡心於大人。哼，賤人分明日日與這個打情與那個罵俏，呸，浪蹄子說自己是烈女，還不是沒抵擋住大人的美色誘惑。”

夜溪：“...”

金鋒廚小二：“...”

鳳屠不明白，那隻白毛狐狸長得也就那樣啊，這裡的女妖是多沒見識。

夜溪不由屈起手指叩了叩桌子：“他們兩個死無全屍屍骨無存了，怎麼你們還認為——”

娑姈笑了笑：“我們是狐狸啊，哪個狐狸沒有個詐死啊金蟬脫殼之類的本領啊。”臉色一黯：“儘管我們都很肯定，兩人的氣息徹底消亡了，留在妖族裡的信物也皆斷裂了，但總是仍有奢望。而且——”

娑姈看著夜溪，麵色柔的能滴出水來：“珥親口與我說過，她有了擎的孩子。”

夜溪了然了，問：“珥消失距今多久了？”

娑姈張口就來：“一千三百七十一年。”

夜溪：“...”

好嘛，難道空空在她娘肚子裡呆了一千多年？唔，修真界懷胎真是一件漫長的事。

娑姈看出她心思，莞爾一笑：“所以，那個時候我隻猜是不是珥的後人突然出現引起了大人的注意。但後來一想，若隻是後人，血脈早稀薄了去，且一直在外流浪，根本不會讓大人如此在意。那麼，除非是珥還活著或者，是珥生下的兒女。”

“現在知道是空空了，她是女孩子，真是——太糟了。”

“為什麼？”

夜溪才問出口，頓時綠了臉，特麼的大人想讓空空給他生小狐狸？

金鋒廚小二也綠了。

嘭的一聲，內室房門推開，蕭寶寶扶在門邊，變了聲兒：“他要把我空空怎樣？”

老子一手養大的白菜還沒等來豬就要先被狐狸拱？

金鋒廚小二忙過去把他扶過來坐好：“師兄，你沒走火入魔吧？”

蕭寶寶抬手阻止金鋒查探他身體：“我沒事，就是有點兒發飄。娑姈大人，您繼續說，那隻雜毛畜生要乾嘛？”

娑姈默了默，大人渾身上下真的一絲雜毛也沒有。

“若是他打算與空空…但那具棺材…”

還是他要做的是更加人畜不如的事？

蕭寶寶握拳：“那具棺材有何蹊蹺？”

娑姈深吸一口氣：“那具棺材…能令亡者回魂。”

什麼？！

幾人對視，竟是要用空空的身體複活她的母親嗎？

夜溪不解：“可珥不是死了嗎？不是說修士無輪回？妖族也是如此吧。死了神魂不是消散了重歸天地嗎？”

娑姈：“正是從天地間重聚魂魄。”

這麼玄幻？

“我猜測，大人是要找回珥的魂魄讓其重生，因為珥成功激發過狐族血脈，有了經驗，空空又是她的直係血脈，更容易激發。”

他們的空空，就要被取而代之不複存在了？

室內久久沉默，四兄妹磨牙。

咚咚咚。

鳳屠輕輕敲響桌子：“我覺得，你們想的有些不對。”

嗯？

“召喚亡魂，借身重生什麼的，聽著是這樣。可——”鳳屠又敲了下桌子：“這麼千辛萬苦就為了生孩子？妖族本就不像人那麼容易生育吧？空空還是個幼崽，等她身體成熟——要多久？一次兩次懷不上多久才能懷上？生了也未必就是他所期盼的。不確定性太大。”

夜溪：“你什麼意思？”

鳳屠白眉毛一抖：“分明有一種更直接更方便更快捷的方法。”

“什麼？”

“吞吃。”

娑姈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鳳屠看著她：“這才是最正常的法子吧，對妖族來說。月神創造妖族，除了她親手創造出來的第一代，下頭的都是各妖祖自己造出來的。狐祖造狐，不滿意的作品可是自己吃掉的。自己都能吃自己，就是有這一光榮傳統，所以妖族互相吃來吃去，不管對方是敵人還是親人抑或直脈血親，都是正常。”

娑姈聽傻了，是嗎？

夜溪：“你怎麼知道？”

鳳屠：“這又不是秘密。妖本無情，根由就是月神用的無情之物造出的妖族。”

娑姈有些難以接受。

鳳屠又來了句：“當然，造這個造那個的不止月神，那些神閒著沒事總喜歡造來造去，不然哪有萬界生靈呢。而且，有時候你看我造的好，我看你造的妙，會互相學習的。所以，妖族不全是月神造出來的，彆的神也心血來潮造過的，或者，他們用的材料是有情之物呢。”

還是有不錯的妖的。

眾人：“...”

所以神界裡有一群閒的蛋疼天天做手工的無良神？

感覺再也不能仰視。

鳳屠又道：“不過狐祖的確是月神造出來的。”

娑姈聽呆了：“前輩，您怎麼知道這麼多？”

心裡好方。

鳳屠斜斜一瞥，有些事不是你能知道的，我是高人，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