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真人要回百花宗的，隻是突然收到宗裡傳訊。

“真人，請您速到分宗地址，宗主她們——出事了。”

飛花真人捏著傳音符，臉色變幻，終是帶著程靈改了方向。

也是她們命大，地下的陣法不如蕭寶寶他們那個吸取的快，夜溪壞了仙橋大陣，陣法就停了。她們在裡頭感覺到不對時，可惜，想逃卻沒了力氣，莫名恐懼，眼睜睜看著彼此變成白發蒼蒼的老嫗。

哭，爬不動隻能哭。

但命保住了運氣接著就變好了。

舊天道毀滅，飛升仙界灑下福德，她們又變回原來水嫩的模樣了，可惜，到底損了根基沒有蕭寶寶他們好運有魂水補充，勉勉強強恢複到以前的水平卻也隻是個花架子了。

可能，此生都是如此了。

飛花遙遙望見被圍在中間的百花宗主時，心緒複雜。十大宗門隻有兩個是女宗主，她們當然好強，不好強也不可能坐上宗主的位子。若說鐵藜是固執，百花宗主就是執念。

執念要將合歡宗狠狠踩在腳下。

想到此，飛花苦笑，由此就可見兩人高下，鐵藜是與所有人爭，百花宗主眼裡卻隻看到合歡宗。

而且，哪怕合歡宗名聲再不好，下頭弟子也沒覺得自己要依附誰。而百花宗，聯姻卻成了最拿手的手段。結兩姓之好，捆綁兩宗間的關係，聽著不錯，可——百花宗都是女人啊！修士界與凡界有些事情是一樣的，比如，結親後，女子嫁入夫家，生了孩子隨夫姓，便是過不下去了，孩子也是男方家裡的。

在飛花看來，這就是賠本的買賣。

百花宗彆的不乾，全給人家後院培養主母了。或者你硬氣硬氣，像夜溪那般定個門規，不論懷了誰的孩子呢，全是百花宗的。

可惜，百花宗沒耍無賴的魄力，政治聯姻讓出嫁女給娘家謀福利已經成了定例。

飛花想，不管宗主怎樣，這事兒都得跟下一任的宗主揉碎了說清楚。

這世間，還得靠自己。

交朋友，也得交三觀正的。

天命人那種皮白心黑的，見到就得打死。

且說百花宗，分成兩撥，一撥在自家，一撥在合歡宗，人數那個全啊，隻飛花和程靈在外頭了。

所以，從外界震蕩中醒來後，哪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四處打聽呢，就呼喚飛花了。

飛花帶著程靈落下，仙人的氣勢讓眾人回不過神來。

仙與凡的區彆。

百花宗主眨了好幾次眼才艱難開口：“飛…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都不知該如何稱呼飛花了。

飛花心中又是可憐又是可恨，這個時候自然不在意稱呼之類，痛心疾首：“你要知道？”

百花宗主茫然，心裡慌的不行。

飛花苦笑一下，淡淡將天命人設在此地的陷阱講來，還有之後的事情。

眾人聽呆了去，感覺一閉眼，一睜眼，世界就變了。

可不就是變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百花宗主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吐了血，大口大口的吐血：“一場空啊一場空…”

飛花冷眼瞧著，豈止一場空，這裡的百花宗的人根基都壞了，一輩子也就止步於此了。這樣的修為，放在以前的倉禹界或者還能活得舒心，可在仙界——還是在宗裡養老吧。

“飛花，飛花，我錯了，我死之前，隻求你一事——”百花宗主雙鬢飛白，頭上的發也在眼見的變白。

她終究接受不了是自己將百花宗親手葬送。

飛花不忍心一歎：“我會看著百花宗振奮起來，看著新宗主帶領一眾堂堂正正立在倉禹仙界。”

百花宗主想說什麼她能想到，但，這副重擔她不合適，她會儘自己最大努力去做，但不會親自擔任宗主。

但她也承諾了。

百花宗主閉了閉眼，笑了，然後那笑意凝固在了嘴邊。

“宗主——”

“宗主——”

眾人悲啼，聲聲血淚。

飛花吐出一口長氣：“所有弟子，隻帶上你們帶來的東西，離開這個不屬於百花宗的地方，送宗主回宗！”

飛花飛起，她要去攬秀峰，將她設下的結界撤去，這裡，紅線還會回來。

程靈拉拉她：“師傅，我想去第三獄——”

飛花詫異，去那裡做什麼？

“弟子有些參悟，是夜溪帶給我的啟發，所以我想去她的舊居加深印象。”

飛花想了想：“就去夜溪的住所，那個大裂縫不要下去。”

程靈點頭。

可一扭頭，程靈進了第三獄直下大裂縫，一直下到最底下，盤腿坐下。

到處都是亂石，竑出來的時候泄氣一般弄得亂七八糟，岩壁也被他衝擊的斷裂不堪，竟然沒崩塌。

程靈絲毫不覺得紮屁股，坐下來一手按上丹田。

“你走吧。”

等了等又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契約了我。”

“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契約的我，我也沒覺得什麼。是我一直養著你，把你當朋友看。我知道我沒資格，但你要是有良心，你就走吧。”

又等了等。

“我知道是你控製我，但我不想你跟著我了。我可沒對不起你，我求你你都不幫我，我不要你了。”

“我就求你幫我師傅逃出去，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你受損傷我可以用命補回你。我師傅若出了事我活著做什麼？”

“你有這個本事的。你不要拿我當理由，就算你為我考慮——我也不需要。我隻要我師傅好好的。”

“我不認你了。”

“你不走，那就弄死我吧。不然，我這就死。”

“哼，我寧願我師傅傷心這一次，以後再找個比我好的徒弟。對呀，這是仙界了呢，以後會有更好的徒弟給我師傅挑。”

“反正我活著我師傅就必須比我更好，你不對我師傅好，我就不要你。”

“對，你不走，我就死。”

“我不信你管得了我不死。”

程靈拿出什麼東西，打開，五顆黑溜溜的五雷子在裡頭躺著。

“我早就想體會一下用五雷子轟炸是什麼感覺了。你不走，我就吃了它們。”

“我就是傻怎麼樣。”

拿起一顆五雷子就往嘴裡塞，塞進去了，一咽，噎住了。

嘔，想吐，但不行。

程靈死死咬著嘴，昂著頭，伸直脖子兩手捋啊捋。

我就是作死，把自己炸死，丹田都炸稀巴爛，看你怎麼辦！

忽然一道似是很無奈的氣息從她丹田發出，程靈控製不住的一吐，五雷子噗的一下射出來，在碰到麵前石壁的時候猛的停下，一動不動。

程靈想也不想又摳了一枚要往嘴裡塞。

嘔——

一顆翠綠的玉石，初具種子形狀，從程靈嘴裡飛出來，停在她麵前，跳了跳，似乎很惱火。

程靈瞪著大眼睛看它，十分倔強。

良久，程靈開口慢慢道：“朋友一場，我做的不多，可倉禹界飛升你沒少得好處。這裡都是仙界了，你不就是仙界來的嘛，你回你家吧。再也不見！”

這是程靈這輩子目前為止能說出的最狠的話了。

誰讓它不在師傅被圍攻的時候救人了，哼，我也是有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