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指著心:“我的心都廢了,情絲也廢了呀。”
竹子卻否定:“與心無關。仙魔皆有身體可拋棄之人,可沒見他們如你一般。”
“那是——”
竹子目光一轉:“我倒對你的過往有些興趣了。”
夜溪閉上嘴,沉默不語。
並不想讓誰知道她的來曆。
竹子笑了笑:“有情道萬萬千,沒必要非走那一兩條,此路不通,還有通途。”
夜溪又進了袖子。
這次她變成了一個小將軍,將門虎女,叱吒疆場。
嗯,她喜歡。
外頭無歸期期艾艾的靠近:“那個,那個,你說的那個,對夜溪沒影響吧?”
竹子目光淡淡:“反正她不會動情,至少不會受情傷。”
“哦。”無歸覺得這樣挺好。
竹子來了興致:“你不擔心她無法愛上一個人嗎?”
無歸不解:“什麼是愛?”
“...”
好吧,這才叫物以類聚。
又聽他道:“反正我和她會一直在一起。”
“...”
竹子道:“既然你們會一直在一起,那她更要提升。”
無歸悶悶點頭。
“你不必如此作態,我看她學得很開心,即便不是為了你她也會努力向上的。”
無歸:“...”
竹子又道:“所以,或許有一天是你追不上她的腳步。”
呲牙。
竹子仍未停止:“到那個時候,你主動斷了你們的乾係不要拖累她吧。”
氣死了。
“哦,或者,也沒什麼,養隻小蛇對那時候的她來說,無傷大雅。”
嗷~咬死你。
咬我?
竹子手指頭一彈,衝過來的小白蛇就被彈飛了出去,啪嘰摔在牆上。
再衝,再彈,再衝,再彈…
看竹子一手端小酒杯,一手手指輕彈,玩得不亦樂乎,霓雪笑著對五人道:“尊者變得很…活潑呢。”
五人含笑看著,當初若沒有發生變故,尊者也不會被困在此地五萬年,淡如水的日子不緊不慢的過,尊者又不需要閉關修行,想來也是很寂寞吧。
無歸用小小的身軀把不大的竹屋每一寸都丈量過了,悲憤之餘還有工夫想夜溪被這個死竹子捅窟窿的時候是不是如他一般的感受。
等夜溪出來就看見自家小白蛇好險沒成扁扁的蝮蛇。
竹子照舊問一句:“感覺如何?”
“挺好。”夜溪如此道。
經曆了好幾個身份,她皆是以守護者的姿態勝利到最後。
再出劍,夜溪的劍勢裡多了一份堅持。
又被扔了進去,才一進去,變成小嬰兒的夜溪就被母狼叼走喂了小狼崽。
“...”
夜溪明白了,這一次要讓她經受人生苦難了。
夜溪猜對了,這一次,是怎麼苦怎麼來,什麼難都嘗遍。
嗯,她還當了次被鎮壓千年的女鬼。
因為沒有本體記憶,夜溪全身心的投入儘職儘責的怨恨著,一被竹子召喚出還沒恢複神智就持著劍砍,不要命的砍。
嚇了無歸和六人一跳,這長發紅眼的,還以為是跳出來個鬼。
等身上全是窟窿了,夜溪清醒來,低頭看了看,抬頭對著竹子苦笑。
“你不怕把我折磨瘋?”
竹子仔細看她眼底,點了點頭:“還不夠,繼續。”
“你——”
夜溪變成螞蚱,被隻麻雀一口吞下,然後又變成耗子,被貓戲弄,諸如此類的弱小生靈幾乎全經曆了遍。
當然在經曆時她全忘了以前,甚至有些靈智太弱幾乎連痛苦都覺察不到便喪了命。
“這樣讓我悟什麼?”夜溪懷疑的問竹子。
“悲憫。”
夜溪嘴角一抽:“我又不要成聖,更不要出家做和尚,我對我的人好不行嗎?為什麼要悲憫世間所有存在?”
結果竹子一句輕嗤“小家子氣”,又把她送了進去。
夜溪連生氣都來不及就變成一株春樹,新葉沒發幾片,忽然山崩被泥石流衝斷了腰,幾片新葉被衝出老遠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被土石砸下。
草叢間覓食的黃兔再小心翼翼扔是沒有逃過鷹的利眼和利爪。
蜜蜂勤勤懇懇采了蜜卻被大黃蜂搗毀了巢。
好不容易修煉百年要化形的小狐狸被一道雷劈熟透了肉。
…
竹子勢要夜溪體會他的用心,夜溪再回來時總覺得自己經曆了千世似的。
“如何?”
夜溪恍恍惚惚:“生,如此艱難。”
再出劍,便有悲涼悲憤之意。
竹子又送她進去,這次她竟自己成了泥石流,成了老鷹,成了黃蜂,成了…天雷…
“又如何?”
夜溪雙手按著腦袋兩邊,神情痛苦,兩種截然不同的無數輪回,原來竟是自己殺了自己嗎?
悶悶低吼,說不清是悲還是怒。
無歸急眼:“你要摧毀她的心智嗎?”
竹子平靜道:“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會走遠。”
他早看出來了,與其說夜溪的性子多灑脫多隨性,不如說她單成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以她為中心,隻有寥寥她看得上的人,彆的她不在乎。
這樣不是說不好,至少自在少牽掛,但當你決定要走到很高的地方的時候,格局的大小便至關重要。
比如,一百平的地基能起多高的樓?一萬平的呢?
漂泊無依的浮萍是參不了天的。
竹子又道:“她需要融入這個世界。”
無歸吼:“她不需要!她有我!”
竹子冷了臉:“若是你們不需要與周圍的人打交道,我這便停手。”
無歸喉嚨堵得慌。
竹子又道:“她身上沒有因果痕跡,也不受天地束縛,現在你們覺得得意,但——若是神界不接受她呢?”
無歸一驚:“什麼意思?”
心思急轉,下界的天道找不到她,仙魔界的天道管不了她,但!已經能鎖定她並天罰了。神界——難道這個死竹子知道些什麼?
“你是說,神界的法則秩序…她進不去?”
竹子淡淡一笑:“誰知道呢,也或者——直接絞殺呢。”
無歸緊緊抿著嘴。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連界晶都認不出,為何卻知道這麼多上頭的事?
“我啊,”竹子突然變得悵然:“我不是才得了一個‘竹子’的名嗎?”
無歸皺眉,難道是個前塵儘忘的大人物?
道:“不管你是誰,你敢對夜溪不利,以吾族之名,誓不放過你!”
竹子扯了扯嘴角:“我隻對夜溪。”
我隻是瞧她一個順眼,所以不要自作多情的整個族都與我糾纏,再說了——
竹子目光輕飄飄一轉,無歸炸毛,你特麼眼裡那蔑視是幾個意思?
竹子嘴角挑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你從下界來?”
無歸發誓,他在死竹子的目光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三個字——
殘!次!品!
不能忍!
我咬——
竹子日常動了動手指。
一道白光劃過。
六人目光不自覺的追尋,看著那團白糊在牆上,努力縮了縮脖子。
對尊者,其實他們並不了解他的過往來曆,方才,從他們的對話中好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正在這時,有什麼掃過,有些涼。
唔,幻聽幻聽幻聽了,他們什麼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