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劍。
夜溪隻覺得十年的時光,自己快被磨成虛無了。
太驚悚了。
誰能想到竹子這麼強,不止讓她體驗了一把天道,還過了遍地府。
竹子還不滿意:“可惜你太弱,有很多現在的你無法體會。”
夜溪:“...”
想我給你跪下唱征服嗎?
終於意識到眼前這根金大腿有多粗。
好奇他的來曆。
夜溪問了:“竹子,你是從——”指天:“上頭來嗎?”
彼時兩人站在竹林裡。
那朵人工製造醜陋大花發光源早沒了作用被吞天收走,青青竹林不攻擊人的時候格外養眼養心。
竹子背著一手站在前方,怡然縹緲。
聽得夜溪問回了身:“或許吧,於劍道上我記得很多。”
彆的,卻是不知道了。
“明日,陣法會鬆動。你可以離開了。”
夜溪看著他竟生出很多不舍,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若在此長久停留,好似也不錯。
“竹子,我是你的親傳弟子了吧。”
“你太弱,並不夠格。”
“...”
好吧,我收回方才犯賤的想法。
“竹子,你教我這麼多,我該怎麼回報你?”
“等你不弱了再說。”
“...”
夜溪深吸一口,從來隻有自己懟人沒被人這樣懟過,既無情又毒辣。
賭氣道:“過時不候,你現在不要我報答,以後我可不認了。”
“好呀。”
“...”
夜溪真的沒了脾氣,這人從來明明白白說看不上你那點兒螻蟻之力,可又明明白白的對你好,還明明白白的不算計你。
輸了輸了,我夜王認輸。
竹子看她一臉想掙紮偏無處使力的憋屈樣兒,莫名心情愉悅。
“你不是說帶我回你家?”
這話感覺略怪啊,但被他這樣坦蕩蕩說出來又覺得挺和諧。
“是啊,不如明天你跟我一起走啊。”
竹子搖頭:“被算計這麼久,總要舒一舒鬱氣。”
身上頭次有戾氣閃過。
夜溪已經大體了解清楚,當年竹子渾渾噩噩根本不知外事,之後一劍門被突襲,他本能護住守護他的人,之後清醒來才發現自己弄了個困陣把自己也困住了。
竹子這麼強,本不該被困,但就像他說過的那樣,再強也有弱點,這是他的劫,劫未到,天大的難他也能破,劫到了,龍困淺灘。
夜溪自得,自己又悄無聲兒的幫了人。
這劫的設定就是他不能破自己的陣。
夜溪相當不理解,像竹子這樣強的人,是誰安排了他的劫,還用他自己的陣壓製他自己的能力。
天地秩序嗎?
竹子又怎麼得罪了它?
若是陣一直不破,或者竹子真能被耗死在這裡,但現在,夜溪插了一腳,引得人來,這陣眼看就破,劫也會破。
自己的劫哭著也要度,但趁著劫難來打他主意的人總要給個教訓。
他不生氣,但不容褻瀆。
竹子身上一閃而過的氣勢,讓夜溪一下想起無歸的大家長,神,不容褻瀆。
沒錯了,這種味道,就是天上來的。
左右竹子是吃不了虧的。
夜溪問:“那我怎麼聯係你?”
竹子走過來,大手伸出,罩在她肩頭上。
肩頭上的小白蛇警惕:“你乾嘛?”
十年,十年啊!
他堂堂小神龍糊了十年的牆!
儘管本領有明顯提升,但還是討厭。
竹子:“把空間給我。”
本來吞天和火寶都呆在小塔裡,是跟著夜溪的,但自從無歸被竹子操練後,兩隻也沒隨著夜溪了,小塔就放在了無歸肚子裡。
有時候,兩隻還故意跑到小塔裡體會體會糊牆是什麼感覺。
當然,並沒有,因為小塔很給力,就算無歸被糊平了,裡頭的世界也是安安穩穩。
無歸很想硬氣的拒絕,但沒底氣。
竹子拿到小塔,細長手指翻轉著看了看,將小塔立在左手上,右手虛虛一罩,閃著銀光的細絲從右手心簌簌飄灑,很快,在隻有地基的第五層上搭了一層尖頂樓閣,頂上是一隻小劍直直插入,柄朝天。
塔修好了,渾然一體。
夜溪張大嘴,這家夥,還是個煉器師?
竹子:“太低級了,不過你用正好。”
“…”
大概是說小塔在他眼裡跟最低階賣不上價兒的爛鐵匕首似的,隻要有手的都能煉。而她夜王隻配用爛鐵匕首。
好想撕爛他的嘴!
問:“為什麼劍柄朝上?不該劍尖朝上嗎?”
竹子冷眼瞥她:“白悟了,蠢貨才總把劍尖朝天,求雷劈嗎?”
夜溪兩手癢癢,有待一日,她一定撕他的嘴。
“罷了,你這個層級還體悟不了。”
日常想撕嘴。
“這一層,裡頭是劍意空間,你要經常去練習,勿要懈怠。”
這句話總算正常了,夜溪立即生出師傅殷殷囑托的感覺。
說來,竹子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師傅,第一個。
可惜,人家瞧不上她,好心酸。
小塔在竹子左手上飛速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快成一團光,飄乎乎飛到夜溪額頭,一閃,消失了。
與此同時,夜溪驚呼:“它連上我的識海了!”
竹子點頭:“我將它融入你的神魂了。”
夜溪:“好厲害。”
本來,要找名家修複完整才能綁定神魂的。可竹子自己就修好了,還融入了神魂,也就是說,把她的魂魄碾成渣渣沫沫也拿不出來了。而神魂綁定,是有可能把魂魄抽絲後奪取空間的。
莫名感覺自己是女主角。
好開心。
竹子給她一個你要冷靜的眼神:“那幾個空間若是發生什麼不好,你的神魂可是會疼的?”
夜溪一愣:“怎麼會不好?”
竹子微微笑了下:“比如,你沒有勤快的練劍,就會有小劍們出來提醒你。”
怎麼提醒?紮你哦。
來自靈魂的刺痛,就問你爽不爽。
夜溪秒黑臉:“你算計我!”
“所以,要勤奮。”竹子竟眨了下眼:“天道酬勤哦。”
皮這一下你很開心?
夜溪吼:“你明知道天道管不著我酬什麼酬?”
大手落在發頂,傳來一陣笑意。
“我酬你。”
夜溪磨牙,撕你撕你撕你…
竹子溫和道:“我在裡頭留了一株青竹,我若想找你,它會告訴你。”
“我找你呢?”
“嗯,對它說,看我有沒有時間。”
“…”
夜溪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停留一秒!
“明天我就走了,等事情結束,我就找到你,帶你回家。”
竹子看著氣呼呼拿手扇風的女孩子,這樣的她可比才來的時候有人氣多了。
“好。”
回到竹屋,夜溪問六人的意思,跟著她先出去找到一劍門的人,還是跟竹子一起。
六人下意識的看竹子。
竹子道:“未免橫生波瀾,我帶他們離開。”
六人已經不是直挺挺的樁子了,這十年隨著陣法的鬆動,竹子似乎也重啟了某些技能,他們已經能活動自如,身體裡的竹枝竹節融合成身體的一部分。並且,夜溪的食物太充足,六人不僅不複清瘦,還個個養出了福相。
在誰都能輕輕鬆鬆不胖不瘦的大環境中,略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