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瑚狠狠摳著籠壁,十指流血。
相熾輕蔑一笑,目光在他身後掃了一圈。
“帶你離開的那隻妖呢?”
夜溪想,原來他不知道桃姬的身份呀。
桃姬沒有露過麵,再單純再善良,畢竟還有內心直覺在,而且,她平日裡也不怎麼出來的。儘管不知仙魔,但他們生活得太純粹,乍然進來身帶魔氣的,哪怕相熾第一時間進行了遮掩,彆的小妖精沒有覺察,桃姬卻覺得有些不對的。
但那時,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桃姬隻以為是對陌生人的排斥。
相熾作亂時,桃姬大吃一驚,本想現身一搏的,可驚懼發現孩子們一沾黑氣便倒地不起,頓時意識到自己也不是對手,慌亂心痛中,隻把離自己最近的桃瑚攬入懷中,在黑氣侵蝕來的前一刻深深藏入地底樹根。
想伺機而動。
但相熾打定的主意是將桃源界變成魔界,他早以仙入魔,自然是魔界的環境更適合現在的他,所以,魔氣越來越多,侵蝕改變著桃源。
藏無可藏,桃姬想到桃樹傳來的種種信息,才帶著桃瑚發出全力一擊打開通道進了去。
她也奇怪,全界桃樹儘在掌握,為何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她卻不知道。
之後一路流浪,混跡在底層,空間通道這種事根本接觸不到。不過她想了一年又一年,倒是想出點兒苗頭來,那就是那賊子運氣好,那個洞根本就是才出現。
不然孩子們整日裡在桃林裡玩耍,每一棵桃樹又與母樹息息相連,怎麼可能未發現?
相熾沒有看到另一隻桃花妖,目光轉回桃瑚身上,輕蔑而戲謔:“帶你離開耗費了她全部修為死了吧。嘖嘖,還不如留下讓本座采補,至少小命留得一條啊。還有你,一千二百多年了,嘖嘖,才…三階?啊哈哈,知道你們一族蠢,可蠢到這份上…嘖嘖。”
桃瑚緊緊摳著籠壁,手指甲蓋都翹了起來,仇恨的目光恨不得噬其血肉。
之前被夜溪踹到籠壁上,想到這個惡魔會過來還怕得渾身發抖。現在也發抖,卻是恨的。真正直麵的時候竟然不怕了。
就是他!
就是這個惡魔!
毀了他的家他的親人!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相熾很是享受的再次哈哈大笑。
他看向桃瑚身後的黑袍人,衣裳很寬很大,根本看不到下頭是人還是怪,而且,也看不透他們的修為,仿佛一層膜隔著。那些人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似乎根本不關心二人之間的事情。
難道,是屍傀?
夜溪也在琢磨,是不是讓黑袍裡麵露出屍傀的模樣來。畢竟她的神識化物隻能做些簡單的動作,根本不可能如活人一般自如。
而相熾突然伸手,一掌擊在籠壁上。
藍色火焰燃起,燒到桃瑚的血肉上呲呲作響,嚇得桃瑚迅速後退,險些站不穩,被一個黑袍人扶住了。
動作有些僵。
相熾眯了眯眼,真的是傀儡。
冷嘲:“這麼沒用,回來送菜的嗎?”
桃瑚大罵:“你這個惡魔!畜生!你會遭天譴的!”
相熾一哼:“你倒是出來,讓本座看看天譴在哪兒呀?”
這麼小的一個小界,天譴?形成得了嗎?就是滅了,也隻是抬抬手的事兒。
桃瑚吼:“有本事你放我過去啊。”
“本座是傻子嗎?”相熾拍拍籠壁:“知道這是什麼嗎?好東西。以本座之力都不能損耗它半分。你們呐,就在裡頭好好呆著吧。”
說完,籠壁上忽然泛出黑裡透紫的光,照射在桃瑚和黑袍人的身上,並起了風,呼呼的刮,掀起黑袍。
夜溪心念一動,黑袍下悄無聲息的變化。
相熾目光注視著所有黑袍人,風再大,呼,掀起一頂袍帽,露出一個閃爍著黃銅光澤的腦袋來,是人族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呆愣,眉眼也不靈活。
相繼又有袍帽掀開,底下全是泛著黃銅光澤的屍傀,無一例外。
相熾不由輕鄙的嗤了聲,還以為是多厲害的幫手,原來隻是一些屍傀罷了,數一數,一二三…五,唔,十五隻。也不錯了,以三階的修為,千餘年的時間,能收十五隻銅級屍傀,也算能耐了。
這是吞天給的建議。
夜溪琢磨要不要把黑袍下弄成屍傀的樣子,畢竟相熾善使屍傀是肯定的,這邊也弄成屍傀,更能讓他放鬆警惕。
吞天便道:“弄成人模樣,皮膚泛銅光的。”
夜溪如此做了。
吞天才解釋:“桃瑚太廢柴了,弄得太好相熾會起疑。不同種族做成屍傀有不同的判定標準。以人族來說,長屍毛發臭的是下品。有正常人形但一看就不是活人的,勉強入得眼。等看著與活人無異,有神智可正常說話對答的,才算優良。太差太好都不合適,桃瑚修為又低,勉強弄一弄吧。”
果然,相熾不放在眼裡,也沒有起疑。
桃瑚大叫:“你來我們桃源界,我們是怎麼待你的?你怎麼這麼沒良心,你還是不是人?”
“桃源界嘛,這名字倒不錯。”相熾先是抖了下眉毛,聲音一冷:“我是不是人?我是魔呀。你說你們怎麼這麼倒黴,一群吸食靈氣的小妖族偏偏生在魔界中。不被發現也就罷了,一旦被發現,哪怕不是我也是彆的魔,你們能有什麼好下場?”
說完一指身後:“本座可是大發善心呢,如今這裡可是魔界了,這樣你們才能活。哦,不,為什麼要你們活呢?”
相熾仰天大笑:“本座的傷已經好了,留著你們也沒有用了,這裡,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哈哈哈。”
指著桃瑚:“你回來的正好,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你們的桃源界是怎麼毀滅的。若是你不回來,他們還能多活幾日,可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本座很開心呢。你有良心呀,不離不棄呀,那本座一開心就成全你,送你們一起上路。哈哈哈哈哈。”
桃瑚重重呸了口:“你個惡魔!老天降雷劈死你!”
“哈哈哈哈哈,老天是要降雷劈我,因為——本座要把你們全采補掉,本座的修為該再上一層,迎接天雷的淬煉。哈哈哈,本座要你眼睜睜看著你的族人是怎麼消失在本座的胯下,本座要讓你做最後一個。逃了千年又如何?你還是得給本座乖乖的回來獻上你的修為。”說完,猩紅帶黑的舌頭伸出,舔了一圈,貪婪道:“想不到你還是處子之身,本座就喜歡你這樣的男孩子,本座會一點一點一點的吃掉你。哈哈哈哈哈。”
特麼的還是個菊花控,那你特麼的還禍害那麼多女子。
夜溪靜靜的看著相熾得意,希望他繼續忘形,然後——誰的債誰來償。
不複夜王所望,在桃瑚撲到籠壁上一聲大過一聲聲嘶力竭的怒罵聲中,相熾特彆得意的轉過身,哈哈大笑的往桃林走來。
當著他的麵把他的族人采補至死,等輪到他時小東西的反應一定很有趣。
這些屍體一樣的妖精他早膩歪了,全——去死吧。
為本座死,是你們的榮耀。
背對桃瑚的相熾臉上一片猙獰扭曲,惡欲交織,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刺激得他血脈噴張,血管爆起,眼裡似乎燃起幽幽鬼火,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