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第一字和第二字，夜溪首次嘗試便成功並關係到自己性命的第三字，非常小，像一枚紐扣，而且不是透明的，是黑色的，那種黑，仿佛在青天白日上挖透了空間露出的黑洞的黑，光線都被吞沒。
小小一枚紐扣以一秒一米的緩慢速度，悠悠的向前飛，在所有人的注目下。
竹子眼裡是欣慰。
蛇王眼裡是凝重。
蛇皇眼裡是…惶恐。
她想躲開，但身體突然不聽使喚，似乎有巨石從上下左右前後將自己封死，並強迫抬起自己的腦袋，迎接那小小黑點的到來。
黑色的小紐扣貼在蛇皇腦門上，沒有感覺，下一刻，再不可能有感覺。
字符很霸道，它要抽取生機可不會喊一聲預備開始，也不會慢慢的抽，是一下子，突然就沒了。
生機突然沒了，人就死了，神智也突然消失。
這算是一項福利吧，不會讓你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巨大的蝮蛇一動不動，眼睛大睜，甚至裡頭還倒映著淡綠光芒，但誰都感覺得到，她死了。
如此突兀，戛然而止。
夜溪在字成的那一刻便知道蛇皇死定了，她贏了，身體慢慢慢慢向後倒，被人接住。
模糊的視線裡是竹子的笑容，很開心很驕傲的那種。
“不錯。”
夜溪也想笑，但恢複知覺的身軀正被火車來來回回的碾壓，笑不出來，腦子裡隻一個念頭：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老子吃紅燒竹。
想睡過去，但精神頭該死的好，是那麼清晰的承受著被碾壓的痛苦。
竹子嗬嗬嗬的低聲笑起來。
夜溪想翻白眼，眼皮一動，擦，跟被摳眼珠子似的。
竹子一招手，空中的大月亮就朝他飛了過來，低低的垂著。揪了一團水，塞到夜溪嘴裡。
“感覺如何？”
夜溪瞪大了眼，嗖一下站直了，不可思議：“好了。”
其實沒全好，隻是身體不疼了，掏空的乏力感還在，但除此之外，哪哪都好。
甚至精神海裡，海底布了噴泉似的，無數水柱噴到天空裡灑落，九轉那個二傻子在噴泉頂上跳著舞呢。
她的晶核，母體晶核，小晶核們，也跟打了激素的野草似的在瘋長，不一會兒就變大了好幾倍。
這架勢，嚇人呐。
“滿血複活啊。”夜溪激動：“這玩意兒這麼好吃？怪不得蛇皇——”
竹子笑笑：“她承受不住，但隻要靠近一些受到熏陶就能讓她長生不死。”
難怪啊，之前打鬥的時候蛇皇總是待在大月亮那一邊。
這這這——太貴重了，感覺她吃那麼大一口好浪費。
晶核還在增長。
竹子：“隻能給你吃這些，我還要給你鑄劍呢。”
用這個？
可惜了吧？
劍什麼的，她的指甲也很好用的。
竹子不理她眼巴巴的饞樣，飛到雕塑一般的大蝮蛇腦袋前，沉思。
蛇王們也過來，個個心緒複雜，蛇皇就這樣死了？要不要上去咬一口？
正糾結著，隻見竹子抬手輕輕一扇，微風打在蝮蛇臉上，嘩啦啦，皮掉一地，皮下是——
“妖丹！”
蛇王們齊齊一喊，不可置信。
隻見蝮蛇體內，經絡的地方，皆是一顆顆的綠色妖丹攢在一起，有大有小，密密麻麻，不見經絡本該的樣子。
“這這這——我感覺到——”
我的妖丹！
竹子雙手結印，朝天一擊，封閉的小天地被擊穿一道幽深的口子，下一刻，蝮蛇“動”了，無數妖丹從其上扯下，在空間裡盤旋，凝成一道長長彎彎的綠色水流，從竹子擊穿的口子裡飛了出去。
越飛越快，越飛越少，最後，隻剩十顆。
十位蛇王僵硬著身軀，尚回不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
十顆碧瑩瑩的妖丹停在各自麵前，一上一下，黏住他們的視線。
竹子對夜溪：“用小爐子，先將上頭不好的氣息去儘。”
夜溪拿出蓮花煉世爐一晃，便將十顆妖丹收了進去，蛇王們目光跟著晃，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的妖丹怎麼會在她的身體裡？”
當初妖丹消失的無聲無息無影無蹤，他們還以為這是入魔的後果呢，沒曾想——
竹子笑笑，相比於生命水的看似溫和實則高冷，那片空間殘片似乎才是蛇皇的合作者，以它的能力，將蛇母魔窟所有蛇獸的內丹竊來並不難。
“蛇皇是個偽皇級，真實戰力還不如你們，她要控製蛇母魔窟自然要另辟蹊徑，取走你們的內丹便是一個很不錯的法子。”
“你是說，”紫蛇王震驚：“她其實是在用內丹控製我們？用——邪術？”
青色羽翅的蛇王：“那我們怎麼會成魔蛇？她自己卻還是妖？”
竹子：“毀了自己的出生界還有周圍幾個界？”
眾蛇王不語，他們做過的事，已經是魔。
“好了。”夜溪開口，轉動蓮花，飛出一串漂亮的珠子來，個個有拳頭大。
呃，與蛇王的身軀比，好渺小。
橘紅，深紅，碧綠，天青，金色，淡黃，幽藍，淺白，重紫，黑。
好漂亮的顏色。
問竹子：“直接吞下嗎？”
“不行。妖丹乾淨了，但他們身上的魔氣濃重，驟然回歸，重則自爆。”竹子對眾蛇王道：“我知道你們認主心不甘情不願，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我可以解除你們身上的契約，你們帶著自己的妖丹走。二，跟我們走，日後儘心扶植我女兒，但首先要將一身罪孽洗淨。”
眾蛇王你看我，我看你，全選擇一走了之。
夜溪還勸：“跟著我也沒什麼意思，你們好不容易才得回來自由。”
眾蛇王：“…”
感覺被嫌棄。
冰蛇王先開口，輕笑了聲：“不論如何，以前的蠢事總要付出代價，能償還那些愚蠢和錯誤，我求之不得。至於以後，離開這裡也好。”
彆的蛇王也如此想法。
那便這樣吧。
蓮花一拋，投下光束，將十位蛇王收起。
“肯定會疼，忍著些，出來就是光明新生活。”
現場清理乾淨，蛇皇的身體被竹子銷毀，渣渣不剩。
夜溪眼睛放光：“不是還有好東西？挖吧。”
竹子卻道：“咱們先出去一趟，外頭妖丹回歸，少不了動亂。最好把來魔窟的仙魔全趕出去，你放出去的那些小東西也要收回來。”
夜溪驚訝：“你要搞大動靜啊。”
“是。搞完就跑，被人發現了以後可清淨不了。”
“嘶嘶，莫名激動啊，究竟是啥啊？”
這次竹子沒有賣關子：“是神兵的主體。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就埋在蛇母魔窟裡，因為有空間之能，氣息鎖得很嚴密，再加上這無處不在令人無法呼吸的蛇腥臭——嗬嗬，便宜了咱們。”
“啊！很大嗎？”
“非常大。把它弄出來的話，山塌地陷是免不了的。而若正巧有討厭的人來此的話，會根據殘存的氣息推測出是神兵，所以——”
“還等什麼？走，驅除異己，封鎖空間！”